不喜欢朕送的礼物”秦挚眼眸微沉。
    林曜哪敢不喜欢,也顾不上多想,连忙惊喜又慌乱道“怎么会,我喜欢,特别喜欢。我就是太惊喜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更没想到您会送我发簪”
    他说着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问“这发簪是您亲手雕的吗”
    问之前,林曜想起蹴鞠赛前秦挚掌心的伤,养心殿整夜点着的烛火,心底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是朕亲手雕的。”秦挚摸摸林曜头发,满心欢喜,笑道“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你不是很爱朕,想与朕白头偕老吗朕允你了。”
    九五之尊的君王,能许人白头偕老,那可是天大的恩赐。
    林曜却没觉得高兴。秦挚想跟他白头偕老,他却会被关在后宫一辈子,这事怎么想都极不划算。
    想到今后会成为秦挚众多嫔妃的一员,靠着争宠度日,郁郁寡欢,林曜就难受到极致。
    那种鬼日子谁爱过谁去过,他是绝不奉陪的。
    “谢陛下。您这段时间就在忙这个您是天子,怎么能做这种事我会心疼的。”林曜万分感动地抱着秦挚道。
    秦挚搂着怀中柔软体贴的美人,顿觉近来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曜曜是朕的贵君,朕不疼谁疼你只要乖,安心在宫中陪着朕,别动不该动的念头,朕就会一直对你好的。”
    林曜心猛地咯噔一下,怀疑秦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在借机找借口警告他。
    “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能陪着您已是我的福分,我哪会动什么念头”
    “那就好。”秦挚低头温柔地吻林曜额头“曜曜要记住,朕能宠你纵容你,也能让你一无所有。”
    很好,狗暴君又在威胁他了。
    林曜表面装的温顺,心底却想给秦挚两脚。
    他这是典型的欠收拾,揍一顿就好了。
    回到寝房,林曜摘下发簪认真观察,实在好奇,便问“您为何雕只狐狸”
    发簪由白金雕成,精雕细琢,工艺精湛,毫无瑕疵处。发簪的尾端雕着只活灵活现的狐狸,煞是可爱。
    秦挚看着烛火下林曜那张美艳诱人的脸,笑道“你若不是狐狸,怎会连朕的魂都勾了去”
    他边说边低头吻着林曜脖颈,今晚很显然没准备放过他。
    林曜放下发簪,软软地任秦挚亲吻,又转头笑着回吻他。
    “那您要尝尝狐狸精的厉害吗”
    秦挚俯身抱起林曜,径直往床榻走“朕很期待。”
    林曜勾着秦挚脖颈,没法拒绝也没准备拒绝。
    跟秦挚在一起是种享受,林曜本能是喜欢的,毕竟难得能找到如此契合之人。只是今晚过后,他就没机会体验到那种感觉了。
    想到这是最后的饯别,林曜便格外的投入,放空思想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寝房帐幔垂落,床榻摇摆,满室春意。
    这晚林曜过得甚是快乐,每根神经都快活至极,抱着有了这顿没下顿的念头。
    倒是秦挚没想到林曜会这么热情,有些惊讶,却又很快释怀。
    曜曜定是被他送的发簪感动了。
    对林曜的热情,秦挚全然接下,欢迎之至,恨不能把他吞进腹中。
    偃旗息鼓之时,两人满身狼藉,都很是疲惫。草草擦拭番,秦挚便抱着林曜准备歇息。
    因为体能消耗太大,林曜窝在秦挚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没睡多久,他又被猛烈的窒息感惊醒。
    醒来时,林曜才发现他没做梦,他是真的喘不过气来了。
    他脖子被人紧紧掐着,脸涨的通红,脑袋阵阵发晕,眼睛也开始看不清楚。
    帐幔里光线极暗,他努力睁眼去看,发现此时在他上方,掐着他脖子的人竟是秦挚。
    搞什么鬼
    林曜既惊又惧,猛地剧烈挣扎反抗起来,缺氧的大脑难以思考,只剩求生的本能。
    他不想死。
    但秦挚力道极大,如铁般箍着他喉咙。林曜再怎么竭力反抗,都是徒劳。
    他说不出话,不知道秦挚为何要杀他,只知道秦挚没开玩笑,他大概真的要死了。
    然而就在林曜都放弃挣扎,绝望等死的时候,秦挚却忽地松开了手。
    林曜无瑕多想,迅速惊恐后退,如濒死的鱼般呼吸着新鲜空气。他甚至不敢大声咳嗽,怕会惊扰秦挚让他注意到自己。
    好半晌,林曜方缓过来,脖颈还痛的厉害,在秦挚定定的注视下满脸惊惶,不敢擅动。
    只是他随后就发现,秦挚此时意识仿佛并不清醒,虽看着他,瞳孔却是散的,没有焦距。
    他试着道“陛下”
    出口的嗓音嘶哑至极。
    秦挚对此毫无反应。
    林曜又试着跟他说话,秦挚都没反应。
    梦游还是癔症林曜慌得一匹,哪还敢跟他呆在一起,趁着秦挚没反应,迅速爬起来就想溜。
    狗暴君实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刚都快吓失禁了。
    但林曜脚刚着地,还没迈步,身后又传来秦挚阴沉瘆人的声音“不准走”
    林曜浑身一僵,瞬间毛骨悚然,没敢违抗秦挚的话,怕他反悔掐死自己。
    他小心翼翼挪到床尾,掀起锦衾一角躺了进去,蜷缩着,整个人就占了一小幅位置,边竖起耳朵警惕戒备着秦挚。
    秦挚却没再说什么,他重新躺下,很快就有平缓的呼吸声响起。
    翌日秦挚睡醒,便看到林曜惨兮兮地蜷缩在床尾,身上只盖着一点被角,整个人蜷缩着,像被欺负狠了的小动物。
    他满脸不解,正觉诧异,视线又忽地凝在林曜脖颈上。林曜肌肤白皙,那道被人掐过的淤青就极为触目惊心。
    秦挚看着看着,脸色难看到极致,脑海刹那闪过诸多念头。
    他背脊绷得很紧,起身找到化瘀的药膏,挤出些,温柔地涂在林曜脖颈的淤痕上。
    林曜受到惊吓,哪怕在睡梦中都紧皱着眉。秦挚轻抚他蹙紧的眉头,心却是暖的。
    即使害怕成这样,曜曜昨晚也没有离开吗
    “朕很抱歉。”秦挚低声道“但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怕朕,想离开朕,知道吗”
    他说完俯身亲吻林曜的唇,也没惊扰他,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寝房。
    秦挚一走,林曜便立刻睁开了眼。
    昨晚那种情况,他哪还能睡得着。整晚都在担惊受怕,神经紧绷,秦挚稍稍动一下,都能吓他一跳。
    他差点就没命了,秦挚还指望自己不怕他,不想离开他,开什么国际玩笑
    林曜巴不得现在就走,一秒都不想待了。谁知道多留一秒,他这条命还能不能保住。
    梳洗时,青釉一眼就看到林曜脖子上的淤青,急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找件能遮挡的衣服给我。”林曜碰了碰脖子,心道秦挚昨晚下手真够狠的。
    青釉担忧点头,没想到陛下竟这么欺负公子。公子真是受苦了,还好从今以后,他们就能永远逃离这里了。
    这天林曜如常用早膳。早膳后,命青釉出宫去为他买些民间小吃。
    青釉走时低声嘱咐林曜万事小心“我在清河畔等着公子。”
    送走青釉,林曜又去了趟书房,准备带着画稿跑路。却没想到进去一看,满屋的画像没了,他藏在画像下的画稿竟也没了。
    林曜霎时心痛如绞,连唤人来问“我书房那些画像哪去了”
    侍从老实回话道“昨晚养心殿来人,说那些画像是贵君送给陛下的,命人都搬走了。”
    林曜让侍从下去,如遭雷劈。昨晚就命人搬走,秦挚有这么急吗还有搬的人就不能好好看看他可没说要把画稿送给秦挚。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画的画稿就这么付诸东流,秦挚还很快会发现,林曜便死的心都有了。
    跑路,得赶紧跑路拿是拿不回来了,若让秦挚发现那些画稿就完了
    林曜想着便收拾包袱,藏在披风下,以走走逛逛为由直奔永华殿。
    秦挚此时应当在太和殿举办传胪大典,是无瑕顾及他的。
    林曜熟门熟路走到永华殿。永华殿荒芜僻静,没有人烟。他跳进废井,搬开底部遮挡的石头,动作敏捷地钻了进去。
    密道入口狭窄,又因年久失修,许多碎石都掉落下来。
    林曜盯着地上的碎石,脑海却倏然闪过个念头,他上回来时地上有这么多碎石
    这念头一闪而过,林曜也没多想,随即抬脚踹塌石块,把那入口结结实实堵了起来。就算秦挚派人寻到废井,也根本找不到密道。
    堵好入口,林曜松了口气。他脱掉披风,背着包袱往前走,还心情愉悦地哼着歌,满心都是恢复自由对将要呼吸到的新鲜空气的向往。
    也因此,在拐了个弯猝然看到以剑驻地、满面寒霜站在那的秦挚后,林曜第一时间是怀疑他出现了幻觉。
    他站在原地,揉揉眼,秦挚在,又揉揉眼,秦挚还在。
    林曜满心的激动欣喜顿时被这盆冷水泼了个透心凉。
    他第一时间拔腿就想逃,但来路被堵死了,他根本无路可逃。况且他也不可能从秦挚手下成功逃走。
    秦挚也不知在此守株待兔了多久,眼神狠戾,表情极为难看。
    他阴沉着脸,冷冷开口,语气没有一丝温度“贵君想告诉朕,你这回也是碰巧收拾好包袱,碰巧走进密道的吗”
    林曜目光闪烁,脑海刹那涌过无数种应急策略,又被一一否决。
    人证物证俱在,他骗不了秦挚的。
    因此林曜反倒坦然了,他抬起头冲着秦挚粲然一笑。
    他此时的笑跟平常截然不同,先前总带着些忐忑、讨好,现在却是真的洒脱、随性、无畏无惧。
    “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一切都如您所见。”
    秦挚狠狠盯着林曜,那眼神像恨极林曜“你是在找死。”
    “或许吧。”林曜耸耸肩,苦笑道“但我从没想过对您或对秦不利,看在这点跟我陪您这么久的份上,希望您能给我个痛快,我怕疼。”
    他没觉得自己还能活命。秦挚是皇帝,一句话就能决定天下人的生死。他却骗了秦挚,把他耍得团团转。欺君之罪,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给他个痛快还是好的。
    林曜想着便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秦挚却站着久久都没动作。他讨厌极了林曜此时闭着眼的表情。
    “贵君是自己跟朕回宫,还是朕打晕你强行带回宫”
    他说得咬牙切齿,林曜则听得一愣。秦挚不准备杀他
    好死不如赖活着,林曜当然也不想死。他刚刚破罐子破摔是以为必死无疑,现在尚有一线生机,他自是要抓紧机会保命要紧。
    林曜连忙道“我自己走。”
    他极其配合地转身,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僵着脸转身小心翼翼道“我进来时,入口不小心塌了,这条路现在回不去。”
    秦挚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曜,像看穿了他的谎言。
    林曜唯恐小命不保,迅速补充道“但我查探过密道出口,那是座宅院,位置偏僻,住的人少,不易被发现,我们可以从那出去。”
    秦挚似笑非笑“贵君为此事真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啊。”
    林曜脖子瞬间凉飕飕的。
    秦挚又冷道“带路。”
    多说多错,林曜决定闭嘴,老老实实当个称职的带路机。
    但他往前刚走段路,却忽然听到声痛苦的闷哼声。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林曜转过头,就看到秦挚紧皱着眉,脸色煞白,猛地吐了口血出来。
    林曜顿时吓了跳,小心观察着秦挚,站在原地没敢动弹。
    秦挚吐血后,脸色极其难看,用剑撑着地,艰难地走到墙边坐下,没准备理会林曜。
    林曜看着突然发作、疼痛难忍的秦挚,低声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秦挚浑身如被数万只蚂蚁啃噬,怒火翻涌,痛不欲生。他没想到这么巧,会刚好在这种时候发作。
    看来他今天注定没办法带回林曜了。
    “你滚吧。”秦挚微启薄唇,嗓音喑哑,压着翻腾的痛意。
    林曜没说话,半晌试探般地退了几步。
    秦挚背抵着墙,因为疼痛,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他自顾不暇,毫无阻拦林曜的意思。
    林曜刹那反应过来,拔腿就奋力往出口处奔去。
    他不知道秦挚是怎么回事,但对方此时显然糟糕透顶,无瑕管他。对他来说,现在就是逃跑的最好机会。
    他可以趁机逃出去,从此远走高飞,不会被秦挚抓回宫中,也不会再受秦挚束缚。
    林曜跑得极快,头也没回。
    秦挚看着林曜迅速从视野消失的身影,心刹那沉到谷底。半晌荒谬讽刺地笑了。
    什么喜欢,什么爱,都是笑话。既然他得不到,那就通通毁灭好了。
    他整个人霎时都被极端的暴戾愤怒所笼罩,只想杀戮,毁灭掉这一切。
    偏偏就在这时,空旷的密道尽头,林曜的身影又突然重新出现。
    林曜满脸懊恼,脚步却没有犹豫,径直走向秦挚。
    他本来是可以离开的,都快跑到出口处了,但脑海不知怎的,却总想起那次被杜勉抓走,秦挚去救他的场景。
    秦挚救过他的命,他就这么走了,秦挚会不会死林曜想到秦挚煞白的脸,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若死在这,连个能收尸的人都没有。他也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秦挚去死。
    还是带秦挚出去,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再走吧,就当还秦挚一命,林曜想着。
    此事后他们便两不相欠。
    秦挚没想到林曜还能回来,他心底那疯狂叫嚣的杀戮被骤然强行按下暂停。
    林曜蹲下身,问“你还能走吗”
    秦挚冷冷瞥他眼,先前一口一个“陛下”“您”的,现在竟连尊称都不叫了。
    呵。
    林曜仗着秦挚没法动他,也不怕他了,低哼道“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你最好态度好点。”
    他说完看着秦挚,颇有终于翻身把秦挚踩在脚下的痛快感。
    谁让秦挚先前有事没事就威胁他、欺压他。也该让他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秦挚懒得理他,撑着剑站起身。
    林曜本想扶他的,见状便走在前面带路。考虑到秦挚的情况,他还特意放慢了脚步。
    “你到底怎么回事受伤了”走着走着,林曜还是没忍住好奇问。
    秦挚沉默,看都没看林曜。
    林曜揉揉鼻子,知道秦挚恐怕还气得狠,就是拿他没办法。
    换作在宫中,他肯定早就想方设法哄秦挚了,然而现在风水轮流转,秦挚势弱,林曜才懒得去哄他,喜欢生气就继续生着呗。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缓慢地往出口处走,期间没再说过话。
    秦挚强忍着疼痛,额头满是冷汗,走的极为艰难。
    林曜见状也挺不忍,心想没必要跟伤患计较,便伸手想扶秦挚一把。
    没想到他去扶的时候,秦挚却侧身避开了他,还给了林曜个“莫挨老子”的极嫌弃的眼神。
    被狠狠嫌弃了的林曜“”
    不扶了,爱咋咋地吧
    密道很长,地面满是荒草,能看出荒废了多年。两人走走停停,耗了近一个时辰才抵达密道出口。
    密道出口处也都是乱石,但林曜早就熟悉好路线,迅速上前准备搬开堵着的石头出去。
    但就在这时,两人却忽地听到头顶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那说话的人显是有意避到这偏僻处相谈,却没料到废井底竟会有人偷听。
    “秦挚平常都在宫中,趁围猎动手是最好时机。他心高气傲,仗着武功高强,身边到时必不会带人。你届时先进围场部署好,我会派人配合你。”
    “您放心,我找来的都是高手,就算秦挚武功再高,也绝不可能逃出去。”
    “那就好。你记住,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负责解决秦挚,别的都不用管。若任务失败,你也不必回来见我。”
    “属下领命。郑相放心,此事筹谋已久,必万无一失。围猎之时,便是秦挚那狗皇帝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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