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月色笼罩着古朴的城墙, 城墙角零星杂草, 在月色下随风微微晃动着。白日里硝烟四起, 夜色下的留县, 却难得的平静。
    陈钊弃城而逃, 陆铮携大军入城。
    当夜, 陆铮没顾得上安置, 先去察看了伤员,一身盔甲从军医所出来,迎面便遇见了管鹤云。
    管鹤云匆匆而上,拱手道,“主公。”
    陆铮颔首,“今日劳烦管公去我帐中,三日后,攻开县。”
    留县相隔很近, 又是豫州十分重要的据点,此前便相继落入了陈氏和战氏手中,正打着对垒, 如今陆铮既夺了留县, 自然要攻开县。
    管鹤云追在他身后,两人一同进了帐子, 管鹤云道。“开县陈兵不过一万, 且战胥在徐州东线同陈安打, 一时半会儿顾不得开县, 主公若要攻,并非难事。”
    陆铮点头,他自是这样的意思,言简意赅道,“吩咐下去,一鼓作气,拿下开县,照功行赏。”
    大军休整三日,第四日,便强攻开县,这一次比攻留县还顺利。
    一路势如破竹,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大军便至豫州百赐郡。
    卢氏守约迎陆铮大军进门,当日,掌权的卢氏二郎亲迎陆铮进城,同卢氏打交道等诸事,陆铮一贯嫌烦,俱交给了管鹤云。
    管鹤云虽是谋士,待人接物却也十分厉害,尤其擅长心术,三言两语,便哄得卢二郎同他称兄道弟了。
    卢氏府内,卢二郎饮下一盏酒,叹息道,“此前,我还曾沾沾自喜于卢氏双杰的名声,今日见了陆将军,才晓得什么是乱世英杰。”
    管鹤云小酌一口,笑眯眯道,“卢二郎亦是难得的英杰,何须自谦。”
    卢二郎同其兄不同,他乃文人,平日里并不理庶务,若非此次豫州遇难,他绝对更乐意闭门作赋。他神色郁郁,“这次阿兄定然怪我,但阿父将卢氏交到我兄弟二人手上,绝不是要我们兄弟这样窝囊,任由旁人作威作福的。”
    管鹤云搁下酒盏,神色正式,道,“卢二郎君何须如此,南陈北战,俱虎视眈眈,豫州能在二主间保全,已是难得。且某敢言,二人皆非良主,战胥好大喜功,陈氏一族阴险狡诈,俱无容人之心。卢二郎君以为我缘何投主公,世人皆言主公草莽出身,举止粗鲁,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眼中的主公,能征善战,战场上未有败绩,宽容仁厚,自我投主公以来,从未受过刁难质疑,此等胸襟之人,方可为主。”
    卢二郎闻言叹了一声,痛饮一盏,“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陈氏战氏在豫州挑起战火,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诸州俱自扫门前雪,唯独陆大人,肯为我豫州百姓大开城门。此等胸襟,非我能及。”
    他顿了顿,举起酒盏,道,“明日”
    “明日之宴,还请陆大人亲临。”
    管鹤云观其神色,猜出几分,拍了拍他的肩,道。“我替主公应下了。”
    二人又喝了几盏酒,卢二郎便送了管鹤云出府,他醉醺醺,在前堂坐了片刻,起身来到正院。
    他的兄长卢大郎被他囚于此,虽是囚,但卢二郎实则并无害亲之心,吃穿住行俱十分精细,并未委屈了兄长,只是不许他出门。
    卢二郎拂手挥退下人,推门而入,卢兆东抬眼,见到许久未见的阿弟,猛地扑了上去。“你当真叫了那姓陆的来了”
    卢兆青颔首,神色肃穆,语气笃定,“阿兄,你还看不清麽无论是战氏,还是陈氏,绝不会放过豫州,卢氏夹在二族之间,无立足之地,除了自强,别无他路。以往我劝过阿兄几回,阿兄都未曾理睬,落得如今地步,亦有我的不是。但阿兄可想过,你不投陆铮,还能投谁杀神战胥,还是屠城的陈氏”
    卢兆东怒吼,“我不是愿以城池想换麽阿弟,你究竟被何人哄骗了,竟将我卢氏之豫州拱手相让”
    卢兆东并不是傻,他只是觉得皇室式微,卢氏据豫州几十年,凭何拱手让人他从没想过卢氏能逐鹿天下,因此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谁都不想得罪,无论是陈氏也好,战氏也好,谁坐上那个位置了,他再低头就是。总归豫州还在手里,是他的筹码。
    但卢兆青竟引狼入室,纵得陆铮入了百赐,那他卢氏,日后可还有半分转圜的余地和筹码麽
    卢兆东狠狠喘气,咬牙道,“事已至此,阿青,我要你去做件事”
    卢兆青微微蹙眉,“何事”
    卢兆东豁出去道,“你既然已经带着卢氏投了陆铮,无论我做什么,都无力改变了。既如此,将我长女阿娇许于陆铮。陆铮若肯应,两家结了秦晋之好,我卢氏便替他卖命。”
    他只说了陆铮肯应,他便认了陆铮这女婿,只当替自家人打天下了,也不见得如何吃亏。压根没提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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