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台上下来, 知知背后香汗淋漓,好在面上妆容服帖。华服虽美, 却十分厚重。今日艳阳高照,高台上又无遮拦,端的是折磨人。
    青娘心疼坏了,忙取出带来的轻薄夏衣, 道,“娘子快换一身,别中了暑气。”
    知知进了准备好的房间,在青娘的服侍下, 脱下厚重的华服,紧贴在纤细身体上的里衣湿了大半。她的肌肤养得好, 青娘边替她脱了里衣,便心疼道,“都闷红了, 回去得涂些膏”
    知知亦难受得很了, 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换上了轻薄夏衣, 仍觉得身上有种怪异的湿腻感, 恨不得立即回家净身。
    再出来时, 知知已换了个模样, 头上沉甸贵气的饰品俱摘了, 身上厚重的华服也脱下了, 雪白轻便的夏衣上身后, 衬得盈盈一握的腰肢越发细,乌黑的长发垂在背后,衬得后颈露出一抹肌肤雪白,加之知知笑容温和,身上亦没有时下高官夫人的傲气。她走出时,人群忽的爆发出一连的“陆夫人”
    方才于高台上,得端庄大气,知知便一直克制着神情,神色郑重。
    如今下了高台,又被百姓们围着,她便不由得露出温然笑意,唇角微微上扬,眸含暖意,令人看了便觉得十分亲近。
    陆铮策马来时,目睹的便是这一幕,自家妻子行走于人群中,四周围堵着诸多百姓,眼神俱不离她。
    他心中蓦地涌上了一股淡淡的不快的情绪,犹如自己珍藏的珍宝,一夕之间,忽的公之于众,灼灼光辉显露在世人面前一般。
    他疾步上前,人群见是陆铮,俱自动分开一条道。
    入内后,陆铮毫不在意众人目光,行至知知跟前,与她并肩,牵了她的手,冲着四周百姓微微颔首。
    广牧百姓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守夫妇同时露面,俱齐齐望着二人,见一双璧人,犹如佳偶天成,原本冷厉凶悍的陆铮,此时竟显出几分温情来。
    人群中不知何人起的头,众人开始欢呼。
    伴随着人群欢呼声,一年一度的“妇好祭”取得了极佳的效果。
    过了几日,祭官还满面喜色送来了本册子,由妇好祭当日学子书生们所做诗赋,收集编纂而成。
    知知收下册子,想着闲暇时候翻一翻,随手搁在一边,哪晓得第二日,便怎的都寻不到那册子了。
    陆铮回来时,她恰好遍寻不见,顺嘴问他,“夫君可瞧见上回祭官送来的册子了我昨日搁在案上,今日便不见了。”
    陆铮漫不经心道,“大概被当成废纸清走了。”
    又大掌搂过知知的腰,不许她再寻,沉声道,“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一群书生歌功颂德的陈腔滥调,没什么特别的。”
    知知被他拥着,不得不坐在他腿上,仰脸问他,“夫君怎知道的,夫君看过了麽”
    陆铮略一低头,便能看见她一双明亮干净的双眸凝视着自己,犹如暖暖春水,脑子里忽然冒出那些学子诗赋中形容她的华美词藻,虽然他心中不喜,但却不得不承认,那些通篇赞她姿容的篇章,的确写的极到位。
    想到那本被他丢进池塘、毁尸灭迹了的册子,陆铮不自在撇开头,淡道,“随手翻了几页,无聊得很。”
    知知没怀疑,温顺道,“那我便不看了。”
    陆铮最喜她同自己私下的温顺模样,忍不住低头去吻她,知知亦微微仰着脸,双手揪着陆铮的衣襟,乖乖让他吻。
    陆铮从前觉得,女色不过如此,如今才晓得了,不过是没遇上对的人罢了。倘遇上对的人,莫说她不勾引自己,便是她只娇娇怯怯望着自己,他都无力招架,只得束手就擒。
    郧阳至广牧的宽阔官道之上,长长的车队不紧不慢,向前行着。
    马车内,肖夫人侧卧着,时不时“哎呦”两句,仿佛被这晃荡的马车折腾得受不了了。小宋氏在一边为她按着穴道,低声道,“娘好些了麽”
    肖夫人不耐道,“都怪你,非要去什么广牧,我宁肯留在郧阳夫君和大郎的墓都还在郧阳,眼巴巴跑广牧去做什么”
    小宋氏被婆母恶声训斥,亦面不改色,低声道,“娘,这话您别在二弟面前说。如今二弟都成了兖州之主了,他心里惦记您,才会派人来接您。”
    肖夫人满脸憎恶,“谁要他惦记我”
    小宋氏柔声劝道,“娘,二弟出息了,咱们也跟着沾光。您便是不顾着自己,也要替钧哥儿想想不是从前无论娘您做什么,二弟从未反驳过您,如今却不同了,二弟有二弟妹了,哪能像从前那样时时刻刻将我们放在心上您若再冷着二弟,只怕日后他就真正同您离心了”
    肖夫人气得横眉,“他敢我生他养他,他敢忤逆我”
    小宋氏可不像自己这位婆母这样蠢,早还在陆铮还未离开卫所时,她便瞧出了端倪,那位一声不吭的二弟妹,生得貌美还是其次,攻心的手段却是绝佳,不过短短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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