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我头发了。”
    “”纪放是真服她了, 压着脾气把人稍稍松开了些,任由小姑娘在那儿一会儿捋头发,一会儿翻身地折腾。
    直到她安静顿住不动了, 才碾着后槽牙问她,“好了没”
    “唔。”舒念含混地应了一声,脑袋也和这声又像“嗯”又像“唔”的声音一样混沌。
    “赶紧睡,”纪放耐着最后一点性子警告她, “也不许再说话, 不然今晚,大家都别睡了。”
    舒念“”
    纪放说得轻, 又说得太长,其实听在舒念耳朵里, 就只提取了一个字的精华睡。
    “嗯。”舒念又含混地应了一声, 然后开始调整睡姿。
    “”感受着怀里又开始乱动, 甚至像是故意在折腾他的小姑娘,纪放一脑袋问号,“你不是好了吗”这脑袋蹭来蹭去的又想干什么不要以为喝醉了, 他就下不了手啊
    “这下真好了。”舒念拽着他身前的衣料, 脑袋抵着他下颌, 给自己留了个既能贴着人睡, 又不至于呼吸不畅的姿势,然后说,“快睡吧。”
    声音听着有些迷糊,嗓音也绵绵的, 偏偏又很理直气壮。还让纪放听出了点“你别折腾了赶紧睡吧”的意思。
    “”纪放愣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只能哭笑不得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挺唯物主义一人,这一刻也觉得,自己铁定是上辈子欠了她点什么,这辈子才需要如此煎熬地给她补上。
    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抱着,偏偏还得做个人。
    无奈轻叹,纪放听她没多久就陷进了绵长的呼吸,低头,在她发心亲了亲,准备在天人交战中让自己自由入睡。
    陈祎昨天说,觉得这两天快下雨了,结果第二天的天气,倒是异常的好。
    好到舒念吃完中饭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咸鱼,晒到开始犯困。
    中午两个人出门吃饭的时候,又遇上了富贵。
    舒念没养过小动物,不过看着这种毫无攻击力且冒着傻气的小型串串,就觉得怪可爱的。尤其是狗狗的眼睛是满瞳,瞧着就特无辜。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富贵也远远缀着,直到看见他们俩进了院子,才停在了门口。
    舒念进了院子,满脑子都是富贵无辜的眼神,忍不住又走回去,扒着门框,朝外面看了一眼。
    结果,富贵还没走。看见舒念躲在门边看它,兴奋地又想站起来,又狂摇尾巴坐了回去。舒念愣了愣,手举到下巴那儿,试着朝它挥了挥,真跟小伙伴打招呼似的,小声问它,“你要进来吗”
    这大概不是富贵头一回干这种招惹小姑娘的事儿了。舒念这话一问,立马哈着气咧嘴一笑,轻轻“旺”了一声,跟了进来。
    舒念觉得挺有意思,抿着唇角低头看它,等它进了院子,又留了一道门缝,好让它想出去的时候随时出门。
    纪放起先还纳闷她在和谁说话,看见小姑娘让进来的高度还不到膝盖的家伙,就知道是谁了。
    这人言狗语的,交流还挺顺畅。纪放笑死。
    于是,这会儿的院子里,就是小姑娘晒成咸鱼打瞌睡,手里还抱着个卡通小橘子保温杯,富贵趴她脚边打呼噜的画面。
    纪放心里,也像是被这下午的太阳晒蓬松的棉花,软乎得不行。又有些好笑。
    放轻了手脚进门,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条小毯子。抽了她手里的杯子,小毯子替她盖到身上,小姑娘一点动静都没有,瞌睡打得比昨晚睡得还沉。
    纪放无声笑。想起早上刚醒那会儿,就挺佩服她。
    人家喝醉,得吐得不省人事,从三岁唠到二十八的车轱辘话轮着来,才能到断片的程度。结果她倒好,就那么点酒,醒了之后只剩一脸茫然,问她什么,都是一脸“不可能,你不要骗我,我一回来就睡着了不可能说那些话”的样子。表情还特认真,丝毫不作伪。
    那一刻他就决定了,这么有趣的乐子,他得留着,以后自己一个人玩儿。
    纪放仍旧俯着身,看着她眼睫下扇面似的阴影,视线微垂,又落到她睡着时微嘟着的唇上。
    他可没有偷亲哦,他这是,光天化日光明正大地亲。纪放弯着唇角,心说。
    结果,刚倾身又凑过去了一些,小姑娘脚边,就发出了极其疑问的一声“呜”
    “”纪放心里,真的点起了省略号。偏头过去,果然看见舒念的小伙伴富贵,一脸“你要干嘛”地看着他。
    本来睡得极沉的舒念,也跟着动了动,下巴尖尖贴着小毯子的边蹭了蹭。
    纪放好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看得明白自己的意思,抬手,食指放到唇边,贴了贴。
    富贵脑袋一歪,没张嘴,喉咙里轻声“嗯”了一下,跟在说“那你继续”似的,接着趴了回去。
    暖风轻扬,树影娑娑。男人长睫半阖,在睡熟的小姑娘唇上,轻轻贴了个吻。
    舒咸鱼念下午自然醒了之后,鼻子就不太舒服,时不时地就想打个喷嚏。
    “着凉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纪放,在她身后问。
    “嗯”舒念困意还没全消,迷迷瞪瞪半坐在躺椅里,小毯子落到腰上,回头看他,“没有。”
    转身,抬手打了个小哈欠,抬头看了会儿树,舒念确信道“树上的小毛絮。”
    纪放倒是没她这么笃定,担心她是下午睡觉着了凉,牵着她出门,准备买点药备着。毕竟小镇上的店晚上关门都挺早的,别到时候万一真是感冒,什么都买不着。那只能“拿钱不办事”地早退收工了。
    富贵见他俩要出去,站起来直了身子,前后压腿,在地上伸完懒腰,先出了院门,在门口等着。
    舒念以前没怎么接触过小动物,这两天的接触,就觉得新奇又有意思,甚至有点想画个萌宠番。
    半道上,富贵又被姥姥叫回去吃红烧肉,舒念笑着跟它挥了挥手。富贵这回,短促一“汪”,才转身离去。
    纪放偏头看着这两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家伙笑,心里软软乎乎。
    哎真是,和软乎乎的小姑娘待久了,自己都越来越像个好人了。纪放心说。
    小镇上的药店离他们早上去吃早点的小街不远,纪放牵着她到了目的地,掀开门口半透明跟一张张宽粉似的垂帘,让人先进去。
    店里跟小超市一样搁了开放式的货架,药剂师还挺正规,套着干净的白大褂,打了招呼,走过来问“要买点什么”
    “伤风感冒药吧。”纪放说。
    “是什么引起的”药剂师问。
    “就家里小孩儿,”纪放一本正经,“睡相太差,也不知道是前两天晚上就着了凉,还是今天下午午睡着的凉。有点打喷嚏。”
    舒念“”
    “哦。”药剂师虽然点着脑袋拖着尾音哦了一声,不过还是挺迷惑的。这两个瞧着,小孩儿都有了
    不应该啊,小姑娘瞧着还怪小的。
    “多大的小孩儿”药剂师又问。
    “就”纪放拖着尾音,偏头看舒念。等舒念缓缓抬头,用满是谴责的眼神和他对视的时候,才笑着用没牵她的另一只手去揉她脑袋,“20岁这么大的。”
    舒念任由他揉,眯着眼睫无语。
    年纪大概和江源陈祎差不多大的女药剂师脸上,逐渐展露“原来如此”的笑容,然后笑着去拿药,折回来,说“那你们拿点这个吧,中成药,预防治疗都可以。”
    “好,”纪放还沉浸在舒念一脸怨念的样子里乐,转头接了药,“谢谢啊。”
    “没事没事,不用客气。”瞧着小年轻逗乐子,还怪有意思的。药剂师心说。
    “嗳小伙子,你女朋友真俊,”大概是店里客人不多,药剂师逮着人就想侃两句,“俩人太配了。”
    甭管大家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这么说,就是纪放的朋友。于是纪少爷笑眯眯地应下,特神气地耐心解释,“嗯,所以我们已经结婚了。”
    听着纪放话里的这个所以,舒念“”
    “啊是吗”药剂师的目光在舒念脸上顿住,“你女老婆成年了吗”
    纪放笑,谁和他聊这些话题,他就不怕展开,“女孩子不满20,国家给发结婚证吗”
    “哦,那倒也是。”药剂师恍然,想了想又说,“嗳你看我这脑子,你刚还说,你家小孩儿20来着。”
    纪放一听,乐得不行。
    “”舒念低头,无奈地抿了抿唇角,用没被纪放牵着的那只手挠了挠发热的脸颊。她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大少爷这么平易近人贴近群众呢。
    “小舒,纪少爷。”
    刚想牵着舒念去结账,身后响起个女声,听着还有点耳熟。
    纪放牵着舒念顿住,转头看了一眼。是蔣蔓。
    “你好。”舒念抿了抿唇角,点头和她打了招呼。
    纪放同样点头示意。
    蔣蔓见他们停住,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药盒,说“这里比江城热不少,好像来了之后,有点感冒了。”
    纪放瞥了眼旁边的货架,大概是蔣蔓刚刚站在某个货架后面,他俩没看见吧。
    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纪放偏头看舒念,又捏了捏她的手,说“走吧。”
    “哦。”舒念点头,又回身和蔣蔓说了声再见,跟着纪放去结账。
    蔣蔓拢了拢染成栗棕色的长发,转头,看了眼用拎药盒的手撩开帘子先让舒念出去,才跟着出去,并且从头到尾牵着小姑娘舍不得放手的纪放。
    等纪放和舒念走了,才捧了两盒感冒药咳嗽冲剂去付钱。
    “嗳”药剂师既负责介绍药品,又得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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