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才恼, 宋红春就更恼了。
    她好不容易怀上孕, 结果碰上这么档子事,这叫她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为了200元罚款,陈家业他们着急得都上火了,嘴角都是上火长出来的燎泡,这200元, 他们不是拿不出,但是拿出来后,他们积攒下来的老本可就没了。
    而且, 生意也不能做了,他们在这县城也待不下去了,之前在大队里日子虽然难过, 可也没人想打他们,现在不同了,他们现在要是敢走出去,那是真会被人拿臭鸡蛋丢,被人追一路骂。
    他们现在出门都是趁着大半夜才偷偷摸摸出门, 就跟老鼠过街似的。
    陈家业怎么也不愿意拿出老本来填补这200元。
    “爹,那你不肯出钱,咱们这赔款可怎么办”陈植林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钱再不想办法凑齐了, 他可是要坐牢的。
    他一个高中生,能坐牢吗坐牢可是要入档案的,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
    陈家业抽着烟杆, 看着屋里头的东西。
    突然间,他脑海里有了个主意。
    数天过后。
    一天傍晚,六七点时分,白秀英和陈国成正坐在椅子上吹着凉风,现在这天气凉下来了,晚上老两口就喜欢坐在店门口吹吹风,秋风送爽,再配上一杯茶,那生活可真是美滋滋。
    宋贝还给他们炒了瓜子,老两口抱着瓜子边喝茶边吹风,羡慕得隔壁左右的人家都忍不住说起酸话了。
    可人家也羡慕不来,像宋贝这样贴心的媳妇,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
    白秀英吹够风了,正要去店里头加茶水的时候,刚起身就瞧见几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她定睛看去,那来人的身影可不陌生,不正是陈家业一家子吗
    “二弟、二弟妹。”
    陈家业热情地冲着陈国成两人打招呼。
    陈国成心里吓了一跳,自打两家闹分家后,陈家业搁在路上瞧见陈国成,那都是用下巴看人,就跟没看见似的,连招呼都不打,突然间喊得这么亲热。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即便是陈国成这种老实人,也觉察出了不对劲来了。
    “弟妹。”
    林秀红挤出一张笑脸对着白秀英。
    白秀英被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看了看他们一家四口,“你们咋来了”
    “我们有些事情想和你们商量商量,外头说话不方便,红春也怀着孩子,咱们进屋里谈谈吧。”
    林秀红朝宋红春使了个眼神。
    宋红春勉强露出个笑容,喊了声婶子。
    搁在往常,白秀英连理都不想搭理他们,但是现在看在宋红春怀孕的份上,她勉强让他们一家进了屋里。
    陈国成闷不吭声,上楼去和宋贝、陈建林喊了一声。
    两人跟着下楼来,瞧见他们一家的时候,都不禁吓了一跳,别的人不说,这宋红春也瘦的太可怕了吧,宋红春原本身材就比较苗条,这阵子怀孕后怀相又不好,天天孕吐,再加上他们现在手头紧,连吃饭都是吃得店里头那些素菜荤菜,那些东西可不新鲜,没几日下来,宋红春就瘦的跟个纸片人似的。
    再加上这年头的衣服宽松,瞧着就更加瘆人,就跟个骨头架子撑着一个套子似的。
    “小贝。”
    宋红春低声叫了宋贝一声。
    如果不是林秀红逼着她来,她都不想来,宋红春心气高,一向视宋贝作为对手,怎么肯低头跟宋贝寻求帮助。
    “红春姐。”宋贝倒是落落大方地叫了一声。
    陈植林拿眼睛不住打量宋贝,这结婚前他咋没发现宋贝这样水灵呢,唇红齿白,看着都比县城姑娘招人。
    陈建林脸色微沉,他侧身挡在宋贝跟前,挡住陈植林视线,宋红春气红了脸,暗暗拿手指掐了陈植林腰部的软肉,还有什么比自家老公竟然瞧死对头瞧出神更叫人愤怒
    “既然都进来了,那你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白秀英不客气地说道“咱们两家的关系,你们也心里有数,你们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来找我们什么事就直说吧。”
    “瞧你这话说得,咱们两家可是亲戚。”
    林秀红堆出满脸笑容。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那你就走吧。”白秀英懒懒说道。
    林秀红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和陈家业对视一眼,不得不捏着鼻子憋住气,“好啊,弟妹,我们想把我们那边的货卖给你们。我们可以算你们便宜点儿的。”
    白秀英怔了怔,而后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着一个傻逼一样看着林秀红“林秀红,你这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啊,现在县城谁不知道你们家猪肉是用老鼠肉代替的,你就算把东西白送我们,我们也不要。”
    “我们不是说的那老鼠肉,是那些菜和鸡翅,都是真的东西。”
    陈家业连忙解释道。
    “就算是那些东西,我们也不要,你们都多少天没开门做买卖了,那东西能新鲜到哪里去。”白秀英可不傻,她听出来这家子是打算拿他们当冤大头,二话不说就拿起桌上的葵扇,“去,去,你们都出去,我们家不和你们做这买卖。”
    “白秀英,你用得着这么绝情吗”
    林秀红见白秀英满口拒绝,也不装了,直接翻脸了。
    “绝情”白秀英乐了,“我再绝情也没有你们家绝情,当初是谁在大队里造谣我儿子克妻的,别以为我心里不清楚。快滚蛋吧,再不走,我可喊人了。”
    说着话,白秀英就抄起扫帚扫起他们脚旁边的地来。
    林秀红等人听见喊人,脸上露出忌惮神色,咬牙切齿地恨恨离开。
    “这一家子可真是不要脸”
    白秀英拄着扫帚,气呼呼地说道。
    得亏她还看在宋红春怀孕的份上,让他们进来,谁曾想他们竟然敢提出这样厚颜无耻的要求。
    “妈,咱们别搭理他们了。”
    宋贝说道“和这种人置气,没必要。”
    “是啊,妈,横竖他们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陈建林附和道。
    宋红春一家遭到白秀英的拒绝,回去后看着屋里还剩下如小山般的食材,脸都快绿了。
    前阵子他们的生意好,为了多赚些钱,陈植林一次性进了不少货,本以为按照他们的生意,几天内就能够把货全都清空,谁料碰见那样的事,现在货砸在手里,卖也卖不出去,丢了他们更不舍得。
    “爹,咱们这些货怎么办啊”
    陈植林看着一屋子的货,不由得气恼地说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陈家业抽着烟杆,愁得满脸褶子都皱了,“只能是带回大队里自家吃了。”
    “都是白秀英那个贱货他们家赚那么多钱,帮咱们家一点儿怎么了。”
    林秀红咬牙切齿地咒骂道,眼神凶狠得恨不得将白秀英给吃了。
    宋红春捂着肚子,心里酸的不行。
    她刚才可看见宋贝手上戴着个金镯子,那金镯子宋红春之前压根没见过,可想而知必定是陈建林在县城买给她的,一个金镯子可少说一两百呢,陈建林能舍得花大价钱给宋贝买金镯子,而她这边怀着孕却连一口肉都吃不上。
    宋红春越想越委屈,可她也心里有数,现在这时候,她要是敢牢骚几句,保管要叫林秀红骂的狗血淋头。
    秋风徐吹。
    许汉民刚在田里给晚稻浇水好,正走在路上打算回家吃晚饭,他刚走一段路,就听见后头当啷当啷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碰撞似的。
    许汉民回头一看,就瞧见陈植林一家坐着三轮车迎面而来。
    瞧见许汉民,那一家子都低下头,仿佛没看见他似的。
    许汉民原本想打招呼的心思也没了,他看着三轮车渐渐远去,摇了摇头。
    陈植林一家离开的时候大张旗鼓,回来的时候却是趁着黄昏时候各家都在吃饭匆匆赶回来,他们可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们灰溜溜地从县城里回来了。
    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可是夸了不少海口,说什么一定会在县城里留下来,让别人等着瞧。
    结果去了一个月多就滚回来,而且还是狼狈地回来,这还能不让人笑话死
    可他们家再怎么想隐瞒大家,也只是徒劳。
    打从他们家的三轮车进了大队,便有好事的人到处去宣传。
    这好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三狗他妈。
    陈三狗被陈植林家的老鼠肉恶心得好几天吃不下饭,他妈心里记恨着这事,她心知陈植林一家迟早得回来,故而这几天有事没事就在道路上溜达,还别说,真被她看见他们回来了。
    “哎呦喂,你们是没瞧见,他们一家一路上都是低着头,我寻思,怕不是没脸见人吧。”
    陈三狗他妈阴阳怪气地说道。
    徐婆子扒拉着面条,点头赞同道“他们这家做出这样的事,我要是他们,最好是死在外头,别回来丢人现眼,败坏我们大队的名声。前不久我去娘家走了一趟,我那些侄媳妇还问我那陈家业是不是咱们大队的呢,我都没脸回答。”
    可不是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陈植林一家在外头可不只是代表他们自己,更是代表红兴生产大队。
    他们闹出这样的事,生产大队的名声都受到了影响,若不是还有陈建林撑着,陈伦文都想掐死他们这一窝祸害了,他好不容易把大队的名声打好,这一家祸害出去没两个月就让大队的名声臭了。
    陈植林一家趁着夜色,悄悄摸摸地搬着东西。
    他们刚把桌子搬到屋里去,外头就响起了陈三狗他妈的声音。
    “哟,这不是陈家业一家吗怎么不在县城里发达,跑回来做什么”
    林秀红正在搬着锅碗瓢盆,听见这话,脸上不禁露出怒气。
    “蔡二丫,这里有你什么事啊”
    “我可是来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忙的。”
    蔡二丫抱着双手,脸上带着阴阳怪气的神色,“你发这么大脾气干嘛哦,对了,某些人之前还吹嘘自己生意多好,结果呢,却是用老鼠肉骗人的,我呸”
    “你”
    林秀红气得就想撸起袖子和蔡二丫打一顿了。
    蔡二丫可不怕她,她还故意提高嗓门,“都出来瞧瞧,骗子一家回来了,还想要打人咧。”
    这一嗓门可把左右的人都喊了出来。
    许春花正在吃饭,听到这话,连饭也不吃,直接跑了出来。
    她看见宋红春正拉着林秀红往屋里走,顿时就乐了,“这不是红春吗咋回来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呢是不是怕打扰到你们家植林学习,哦,我都忘了,你们家植林高考砸了,没考上。”
    旁边的邻居也跟着嘲笑道“之前闹得那么轰轰烈烈,还不让咱们做饭,我都想少说都得考个大学吧,谁知道连大专都没上。”
    宋红春气得眼眶都红了。
    她闷着头钻进屋里,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外头,林秀红却是和蔡二丫、许春花都对骂上了。
    这一骂,可把周围的人都惊动了。
    这会子刚吃完晚饭,大家伙正是闲得无聊的时候,便都围过来看热闹。
    不到半个小时,陈植林家门口比集市还热闹呢。
    大队里那些婆娘的嘴巴最是厉害了,骂起人来,那是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林秀红双拳难敌四腿,她估计还没意识到他们卖老鼠肉的严重性呢,之前陈植林没考上大学,大家顶天不过是看看笑话,说几句嘲讽的话罢了,可这回陈植林一家坑得是整个大队的名声。
    这些婆娘哪里能放过她。
    林秀红被骂的连回嘴的功夫都没有。
    她气得跳脚,陈伦文过来赶人的时候,她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起来。
    “队长,你可得把这些个泼妇都抓起来,她们刚才都骂我们家,骂的可难听了。”
    林秀红一副耍无赖的样子,捶胸拍地,哭得好不凄凉。
    可陈伦文却丝毫不觉得她可怜,他皱了下眉头,“林秀红,你也别和我在这儿装什么无辜了,你们家干的那事打量谁不知道呢,这也就是县城里头讲规矩,你们家卖老鼠肉,搁在其他公社,不定被人打死了呢。”
    林秀红本指望陈伦文替她们说几句话,没曾想陈伦文竟说出这样的话。
    她怔了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陈伦文也不看她,他冲着围在林秀红家门口的众人挥了挥手,“散了,都散了,他们家都这么倒霉了,还不走,是打算沾上他们的霉运吗”
    众人一听这话,连忙都散开来。
    有的人回家后还去拿柚子叶洗澡,生怕沾上霉运。
    陈伦文见众人散去,这才放下心来。
    他别的事情不担心,就怕众人群情激愤,要是有个混不吝的趁机起哄打人,闹出人命案子来,那他可不冤枉死了
    等众人都散去后,陈伦文才回家去。
    他临走时对坐在地上昏昏沉沉的林秀红道“别怪我不给你们长辈面子,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家回村后,要是再敢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到那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按法处置。”
    陈伦文说完这句话后,就立即离开了,他也不愿意再在这地方呆下去。
    等陈伦文走后,屋里陈家业才出来把林秀红扶进屋里头去。
    不同于走时候的风风光光,他们这回回来就跟过街老鼠似的。
    宋红春窝在房间里,听到外头动静,都不愿意出去。
    她坐在椅子上,泪水不住往下流。
    她就想不明白,都同样是做人,凭啥宋贝嫁给陈建林那个混混还能过上好日子,而她却只能够过上苦哈哈的日子,现在城里人不能当了,家里老本全都没了,回来之后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
    陈植林当初为了去县城,可是把他们家四块地都出租出去,那可是签了字的,现在就算想反悔,那也不成了。
    而且,说句难听的,要是他们真敢反悔,不用那家人动手,大队的人都能够把他们给撕了。
    宋红春越想越委屈。
    她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痛,视线下意识地朝肚皮看去。
    在这一瞬间,她愣住了,脑海里突然浮出个念头,她其她东西都比不上宋贝,可是,她可比宋贝先有了孩子,这个孩子能大难不死,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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