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手抓佛,一手握道,偶尔还要去教堂拜拜上帝,三路神佛就够她忙活的了,哪还有闲功夫管外甥孙女啊
    那是谁不认识
    关老太太翻脸无情,李柏和李太太也不敢催她,只能自个儿急的麻爪儿,幸而宋副官是个负责的,把自家大帅安安稳稳送走,后勤安排的妥妥贴贴之后,他开始调查起李曼语的下落来。
    从火车站开始找起,什么青、红两帮,水路旱路,舞厅暗馆他是预备着要翻个遍,但,海城面积巨大,势力复杂,关渠又没坐镇,他想肆意妄为,多多少少有点难,毕竟,眼下是战乱时节,景城那边儿还打着呢。
    “大帅交代下的事儿,我肯定会尽心尽力,但,您二位就别着急,咱们慢慢来”对李家夫妻,宋副官这么说。
    而李柏和李太太呢,瞧着宋副官着重调查的那些个脏地方,心脏就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两眼往上翻着流泪,他们话都说不出了,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就这般查着找着,宋副官不知自己走了岔路,进了死胡同,李曼语正许家别墅里宅着呢,他受自家大帅的误导,根本没往那边找,又哪里寻得到肯定一无所获,便私下琢磨着,觉得李家表姑娘是被拐出了城,遂又把寻找的步伐从海城扩散到全省。
    只是,避免不了的,越找越慢了
    并且,没有任何消失。
    迷失在茫茫人海和后勤调派中,宋副官忙的连洗脸的功夫都没有,又要时不时安慰一脸哭唧唧的李家夫妻,端是蛋疼的可以,苦x的不行
    而,跟他相比,坐着头等包厢,赏着优美风景,吃着西装大餐,喝着可乐咖啡的程玉,那日子过的真是美滋滋。
    哪怕这个时代的长途火车,坐起来说真的其实真的不太舒服,多少有点颠。包厢味道也不太好闻,扑鼻一股烧煤味儿,又有洗漱和睡眠问题,但,有些东西吧,是真的能比较之中,获得幸福感
    看过三等车厢里人挨人,人挤人,脚都插下去的画面,那不大的地方里活人和鸡鸭共枕,程玉便觉得,她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头等车厢非常好,哪怕生熬三天软座,睡觉躺不下,连个换裹脚步的地方都没有,都是一等一的好。
    从景城到青县,火车整整行驶了三天光景,这期间自然是有停靠,但程玉也没选择下车透透风,毕竟,上下车的人太多了,她实在是挤不下去,哪怕能挤,她都怕人踩着她脚,那绝对要命,便老老实实坐包厢里没动,只是差了许至忠,让他下车买了些新鲜水果。
    结果,许至忠这一来一回,生生用了半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衣衫凌乱,帽子都挤丢了,眼镜生生碎了一片不说,脸颊都有些青肿。
    像是让谁拿手肘给怼着了。
    看他那模样,程玉不由庆幸没下车,那条路太凄惨了
    硬窝车厢里三天,火车终于了青县车站,呜噜噜气笛声响,车轮缓缓停下,程玉
    纹丝没动
    开玩笑啊她这身体,她那小脚儿,哪有资格抢什么第一波下车万一让人踩着,绝对哭都找不准调儿啊
    “别急,等等。”她出声吩咐。
    “哎。”许至忠自然没有不听的道理,连连点头。
    透着窗户,看着车站里熙熙攘攘,人流涌动,头等包厢里的人也越来越少,足足等了十分钟,程玉才慢悠悠的起身,迈开僵硬的腿,招呼着许至忠一起下了车。
    站台上,陪同他们前来的伙计们,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
    人家身强力壮,挤的多快啊
    一众人汇合,许至忠叫了黄包车,恭敬的把程玉请上去,一行人出了火车站,前往旅店。
    青县是北方最大的药市儿,和春堂是北方最大的药铺,每年两回开市,许家人是次次不落的,自然有相熟的旅店,都不用提前订房,每每到这个季节,旅店自会给许家留房。
    早说过,许元章惯爱揽独权,往年来青县采购都是他领头,他是和春堂主家,住的自然太简陋,洋人开的五星级大酒店,豪华套房有淋浴有马桶,床上铺迪梦丝床垫,盖鸭绒被褥横着把自个儿往床上一扔,程玉幸福的想流泪。
    三天的软座啊,她屁股都裂开啦
    都没顾上没理会许至忠和伙计们,她美美泡了个热水澡,随后,饭都没吃,就躺到床上蒙头大睡起来。
    窗外,月色正好。
    一夜好眠,次日清晨,感觉自个儿总算活过来了,程玉起身,简单收拾收拾,洗漱完毕后,便来到了酒店大厅,那里,许至忠早就等着她了,两人多少吃了点东西,便出了酒店,叫了辆黄包车,奔药市儿的方向而去。
    青县是个港口县,面积很大,算是地级县,地理位置又特别好,右临青蛟群山,左靠中海海湾,又是鲁省和津省的接镶地,接通南北之线,绝对的天赐之所。
    群山渺渺,内居无数山民,海静波平,大船海商齐聚,本就是商贸之地,且,青县的田地质量还好,绝对种药材的好地方,几百年来,都是北地最大的药市儿。
    每年两季,无数药商药贩药农们,聚集此地。
    而,围绕这些人们,县里又兴起了买卖人家,挑担的、卖炭的,炸吃食的、卖西洋汽水儿的,破鞋挂兜的小孩子挥舞着报纸跑街乱跑,嘴里喊着,“卖报啦,卖报啦,北方关大帅驾临景城,跟倭寇干起来啦”
    主马路上,轨道电车慢悠悠的前头跑,自行车一辆一辆的超过它,灯红酒绿,霓虹闪烁,端是繁华所在。
    “这比海城都不差什么了”坐在黄包车里,程玉不由感叹。
    “这地介儿是港口,百姓们富裕,自然便繁华了。”坐她身边,许至忠陪笑着说。
    “但洋人也不少啊”余光一扫,眼睁睁便看见几个红头发,绿眼睛的洋人谈笑着走进路边银行,程玉垂了垂眸子。
    “少奶奶,眼下这时节,除了那穷乡避镶,丁点油水炸不出的地方,哪里没有洋人啊关大帅那么霸道,那么厉害的人物,北三省不照样供着洋大爷不过是倭寇少点,没那么张狂,不过,就算这样,咱们都得感恩着,否则,真按津省,万岁爷治下那边的规矩,咱都得倭寇当奴才呢”许至忠叹了一声。
    前朝小皇帝是让倭寇虏走的,人家现在占着金津两省,嘴里嚷嚷着复辟,要给皇帝做主,实则是怎么回事
    呵呵,谁不知道啊
    继皇后都是倭女出身呢
    许至忠一脸的讽刺。
    程玉便转头看他,意外挑了挑眉,“怎地忠叔,我听你这意思,到是不怨恨关大帅,还挺推崇他的”
    要知道,许家会沦落到这个境地如果不算她内里搞鬼的话,明面儿大部分都是关渠的问题,毕竟,要不是他追究太过,老老实实让第六军团骗了,又或者好说话一点,别下嘴那么狠,一口咬掉和春堂半边身子,许元章就不会频繁受刺激,心脏问题也许早养好了
    而,但凡当家人能立起身,许家也至于会落魄到要小脚女人撑场面的地步
    “唉,少奶奶,您看您这话说的,老奴我虽然没多大学问,却也知道好歹,此事本就是庶脉做错了,人家会追究,那是应该的,咱们讲不出理去”许至忠苦笑,“和春堂是百年的老药铺,传承数代,那是无数人的心血,卖假药那是坏良心,败根基的”
    “尤其还是卖给军人的伤药,更不能弄虚做假了,不提得不得罪的起,这事儿损阴德啊”
    他语重心长,似是感慨,似是指点道“少奶奶,关大帅那人,脾气不好归脾气不好,却是个正人,他占了北三省五年,虽则外头地介儿风雨飘摇,打的天昏地暗,可咱们这小老姓还能活命,身上有衣,口中有食,挨了欺负能找着个讲理的地方,关大帅就是好样的,人家没把咱们和洋人分出三、六、九等,愿意护着咱们,银元给他,老奴我这心里啊”
    还真不怎么怨
    给的挺甘心的
    毕竟,人家不是没理没由的坑人,谁让庶脉骗人家了
    许至忠挠头笑着,素来精明的脸,竟然显出几分憨厚来。
    他这番表态,到让程玉有些惊讶,含笑仔细打量了他两眼,“忠叔,你到是想的开,爹要能像你一样,他那心脏病啊,许是早好了。”
    她调侃着。
    “哎,老爷家大业大,和春堂铺子里那么多人,都要要靠他活着呢,想的自然跟我不一样了。”许至忠摸摸头,又赶紧叮嘱,“少奶奶,我这话就是跟您闲磕牙,您可千万别”
    给我传到老爷那里
    “忠叔放心,我又不傻,咱们就随口聊聊嘛”程玉挥手,给下保证。
    许至忠这才放心。
    就这般,谈笑风声之间,药市儿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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