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稀松平常的话语。

    “阿难。无论如何,我都会随你前往锦州。阿难所说的那一计绝佳良策,于若离而言,绝不可行。”

    苏景年知道,美人的这番短短话语便是她给予自己的承诺。一锤而定,如重千金。

    深视美人,苏景年重重地叹了声。

    说“只愿他日。你与我,都不曾后悔今日之决定。”

    莫若离回望苏景年,说“但愿,如此罢。”

    苏景年又是叹息。

    “好罢,好罢。”

    连说了两个“好罢”。苏景年拍了拍她的大腿,像是艰难地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她从矮榻上,站起身来。

    对莫若离道“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亲征锦州还有许多事务,需要我去军中定夺。”

    莫若离见她要离开,也随着她起身。

    言语之中,不经意之下,已是有了急色。

    问说“方才不是说,今晚留下,不走么”

    “可是,军中”

    苏景年说着说着,还是住了口。她终是不忍心,令面前的人感到伤心难过。

    所以,她临时改口道“好罢。那便不走了,等天明再说。”

    听她这般说话,莫若离这方安下心来。面上的神色,也恢复如初。

    “歇息吧。”苏景年道。

    说完,起步先入了内室。

    莫若离跟在她身后,也进了屋。

    二人无言。各自去到屏风后面,更衣梳整。

    美人身上只穿了件薄衾,除了那薄衾便是里衣了。梳洗后,美人先是回到了床上。

    苏景年身上的丧服总共三层,全脱了去,再除去中衣就花了不少的时候。她替换上干净整洁的里衣,又去梳洗。

    如此一通忙活,小两刻钟的功夫就过去了。

    等她回到床上,见美人坐在床头,还未睡去。

    目光交汇一二,又立马错开了。两个人之间,还是明显地多了些生分。

    坐到床上,躺倒下来。周围的一切,熟悉而安稳。

    苏景年感受到了久违的平和。

    困意很快便潮水般袭来,眼皮发了沉。

    苏景年口中碎碎,问枕边的人“怎么,方才没有见到殇姑娘”

    莫若离静静地观望着她,连同她的困倦与疲惫也都看在眼中。

    “殇儿回了阿勒楚喀。朝中有了变化,我差她回去处置。”

    “原是,这样。”

    “等阿难有了闲余,若离会把大金朝中发生的事情,都告诉阿难。”

    莫若离轻声细语,手上动作也轻柔,为苏景年掖了掖被子角。

    “好好”苏景年合上了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莫若离心道,这些时日,傻人定是受了不少的劳苦。这方刚沾了枕头,便睡了去。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怕惊醒了苏景年。

    她也不愿有什么旁的动作。这样静静地、近近地看着熟睡的她,已是心生愉悦了。

    等苏景年醒来的时候,已是天明时分。

    北京城居处北方,夏日的白昼很长。她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被逐渐升起的天光扰醒了。

    屋内的烛火已是熄灭,只剩白烟飘渺。

    怀中有柔和的触感传来,引得苏景年低头去看。

    是美人蜷在她的怀里,正睡得憨甜。

    苏景年辨了几回,才终是确定,当下之境,并非是在云端梦里。怀里头熟睡着的人儿,也并非是虚空幻影。

    有些犹豫,有些生怯。

    苏景年不知,该去对怀中的人儿做些什么举动,才是好了。

    这一夜,短暂却又漫长。莫若离久违地做了一个好梦。

    梦中,她回到了大宝龟船。墨羽和墨殇都在船上,两个人嬉笑着,牵她来到了书房之中。

    待她进了屋,那两人就笑着跑开了。

    书房的窗户是开着的。海风徐徐送来,波涛辉映着夕阳照亮了整间屋子。

    有人在落日的余晖之下,抚弄着一方锦瑟。

    琴音幽幽,那个人似乎有什么难言的心事。

    莫若离来到放置锦瑟的案边,想去看弹琴的人是谁,想去问声,是何事如此地困扰于你

    未等她完全靠近,锦瑟声住。那人从案边起身,余晖洒在她的侧脸上。

    一双异色的眸子,温润柔和。她脸上的笑容,总是让人见之莫忘。

    苏景年从案后,来到了莫若离的面前。她周身映着霞光,很是明亮,给人感觉暖融融的。

    不知道因为什么。见了傻人,莫若离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

    “你在这里,做什么”莫若离问说。

    闻言,苏景年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

    回说“我在等你啊。是你说,半月之后,秦淮河畔,白帆金旗,有缘再见。你怎地不早些来倒是让我白等了这般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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