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说起母亲孙佩珍想让他们办婚礼的事。
    “本来就是做戏,如果办了酒席,我以后该怎么办”这样一来就闹得人尽皆知她结婚的事,到时候离婚了岂不是很丢脸。
    欧阳飒飒瞥了她一眼,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个事,只是好奇,“你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了,他的人品你也讲过没什么问题,这么好一个金龟婿放这儿,你们就没日久生情”
    任臻没吭声。
    她倒是有过一点点心动,但时柏年那个冷淡的性子,动不动像一个移动的冰块,出个差也不见他往家里报平安,不想是对她感兴趣的样子。
    欧阳飒飒说完去洗澡,任臻坐在客厅发呆。
    不知道是怎么了,欧阳飒飒就顺口提了一句,她倒是越想越多,把自己气到了。
    莫名其妙。
    听着浴室的流水声,任臻眉头越皱越紧,幸好,一通电话打断了她所有思绪。
    时柏年低哑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在做什么”
    任臻低头看一眼腕表,晚上十点。
    “正准备睡觉。”
    时柏年站在窗边低低咳了几声,问“我跟局里请了假,打算后天回,这边的事还没有办完。”
    “哦,知道了。”任臻应了一声,低垂眼睫。
    可能是两人平时交流不多,电话里时柏年问她就答,没说两句气氛就僵住了。
    任臻在那头不说话,时柏年又舍不得挂电话,他看着窗沿上那盆因为缺水枯萎的花,这家宾馆是这座镇上唯一一家,环境一般不说,生意也冷淡,服务员难免对房中的植物忽视了。
    时柏年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三角梅的枝叶,上面的花骨朵一碰即掉,脆弱的很。
    “这几天天气炎热,你把花浇一下,我看你从不浇花。”他没话找话。
    听到这话任臻瞬间不愿意了,“谁说我不浇花杯子里喝不完的水我都倒花盆里了。”
    时柏年“”
    她还挺理直气壮。
    挂了电话,任臻心情突然变好不少,她撂下手机,敲了浴室的门,“飒飒,你不是有亲戚过几天从美国回来帮我要两瓶安定片带回来吧,那安眠药在国外不是处方药也没有购买限制,这边医生只给我开了一周的药,我懒得一遍遍往医院跑。”
    欧阳飒飒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一会我给她打电话。多给你带点。”
    段竹最近忙得很,案子一直没有进展,上面的领导又施压,让他务必在三天内结案,这几天他吃住都在车里。
    这一天,他带着几个兄弟到附近侦查,本来大家多蔫蔫的没什么精神,但一个老太的出现成功让案子转圜,露出了端倪。
    这事也巧,石桥洞女尸案因为一直是对外保密,除了警局,知道这凶杀案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是普通老百姓。
    当时他们几个身上没烟了,段竹跟一个同事走进一家小卖部里买烟,里面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个头很矮满头白发。
    瞧见他们进来,老太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立即从板凳上站起来,段竹买了两盒烟,付钱的时候发现这里没有二维码,只能用现金。
    他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红票递过去,老太接过钱在钱箱里翻了又翻,发现找不开,只好递给他五十元,“对不住,找不开,我给你把零抹了。”
    段竹实在不是个贪小便宜的人,尤其是对上了年纪的老人,他没接那钱,径直到冷柜里拎了几瓶饮料到前面结账。
    段竹不着急,安安静静等老太给自己装饮料,头顶上的电视正在播放地方台的一个法制节目,段竹盯了一会,后知后觉发现这是电视台和他们局里联合拍的犯罪教育片。
    同事没想到会在电视里看到自己,笑了,调侃身旁的人“段队,你不上镜啊,电视里比真人丑。”
    段竹笑骂了一句滚蛋,接饮料的时候听见柜台对面的老太突然开口问话“警官,前几天石桥洞那个案子的凶手抓到了吗”
    段竹本来心情还算放松,听到这几个字眼,跟同事一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猛地看向老太。
    目光凛凛。
    老太似乎很漫不经心,但又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一个劲打听这件事,“我看你们最近一直在周围晃悠,是不是已经确定了凶手”
    段竹感觉一股寒气从脚下涌了上来。
    时柏年电话里说的是今天到家,可到了傍晚,他还是没有一点要回来的意思,欧阳飒飒除了周末有空,平时都在学校里待着,没空陪她,今晚任臻又是一个人。
    今天下午变天,早早就天黑了。
    到了要晚睡的时候,任臻有些不安,她摸到手机给时柏年打电话想问问这人什么时候到家,不料电话打过去没响几声对方直接挂断了。
    任臻以为他临时有事,就发短信问他回不回家,结果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任臻把卧室的照明灯打开,抱着手机等他的消息,时间一久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手机在手中滑落,她慢慢睡着了。
    睡前忘吃安眠药的缘故,任臻这一夜睡得并不好,几个噩梦拼凑起来,吓的她出了一身冷汗。
    看一眼闹钟,发现时间还早,才六点。
    任臻觉得口干,掀开被子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下床倒水,她一个人住习惯了,加上时柏年一连好几天不在家,任臻穿衣服没有避讳,从卧室出来也没多想,大摇大摆穿着丝质的睡裙到厨房倒水。
    她只当时柏年不在家,裙子里面是真空状态,小白兔随着她下楼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嗯,你好好休息。”
    “给你带了礼物,我得了空就去看你。”
    “乖一点,别让人操心。”
    时柏年温和柔软的声音回荡在厨房里,听到身后的动静,时柏年端着咖啡杯转身,视线穿过餐厅,跟楼梯上的女人对上视线。
    这还是时柏年第一次看到任臻这样穿衣,他心猿意马,匆匆对电话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男人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堵住喉中的沙哑“怎么醒这么早”
    任臻手搭在楼梯上,巴掌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头发懒散地披在肩后,目光平静冷淡。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时柏年答。
    “我给你打电话你没看见”任臻问。
    “看到了。”时柏年乖乖回答,视线却不由自主下移,顿时又觉得不妥,立即挪开了视线,突然有些躁。
    昨晚他着急登机挂了她的电话,等他下机已经是凌晨一两点,怕打扰她休息,就没有回电话。
    任臻清澈的目光审视着他,刚才那些温柔的诱哄声一遍遍在她耳边回荡。
    打电话的是他女朋友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口沉甸甸的,很不舒服,脑子里浮现出时柏年对那支钢笔的重视,醋意蒙蔽了她的理智,不得不臆想出一出女朋友送礼物,情有独钟的时柏年对其爱护有加的好戏来。
    任臻感觉自己的心口有些冒火,理智让她变得不清醒,甚至嫉妒上头,再多待一秒她怕自己会说出什么僭越的话来。
    时柏年看着任臻拎着空水杯上楼的背影,一脸迷茫。
    他说错话了
    时柏年明显察觉到任臻今天的情绪不对,仿佛跟自己冷战似得,他主动找她说话,她都表现地很冷淡,甚至拿耳塞堵了自己的耳朵,拎着钻笔对着石板敲敲打打,爱答不理的。
    今天周末,时柏年不用去警局,好不容易在家陪她一天,任臻却在闹脾气,这下急的时柏年团团转。
    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小桌,男人的眼睛突然一亮。
    因为影雕时需要长期久坐和疲劳,任臻在工作时喜欢在一旁备一个保温杯,里面会泡一些黄芪来缓解疲劳,像极了养生。
    任臻坐在窗边给迎客松上色,趁着她松懈的空隙,时柏年不动声色悄悄拿起小桌上那只粉色的保温杯。
    宽大的手掌微微使了些力气,把盖子拧紧,可他似乎又觉得不够,又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拧好盖子,他放回去前自己试着用女人的力气去旋开盖子,发现纹丝不动,时柏年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把保温杯悄悄放在了她身后,归位。
    时柏年有些紧张,他回到沙发上坐好,装模作样抓起茶几上的一叠报纸抖开,虽然视线定在报纸板块上,可心思已经飘到了自己十一点方向,盘算着她什么时候喝茶。
    一会等她打不开保温杯,看到自己在这里就一定会上前求助帮她打开保温杯,到了那时候,他就可以自然地跟她搭话了。
    想到这里,时柏年情不自禁地勾唇,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的计划是极好,非常完美,止不住的喜悦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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