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的关门声接连不断, 鸡鸣狗吠混杂着惊慌失措的尖叫, 统统隐在门后。
    一眨眼的功夫,整个村落成了一座死城。
    陆文娟的房子在村落最西端的边缘处, 众人跑过来的时候, 回头望了一眼。
    就见大雨砸起了地上的烟尘,四处都是雾蒙蒙的。
    这里的地势并不平坦, 绵延起伏,像一个不算陡峭的山包。那些装饰不一的二层小楼就坐落在其中,高高低低。再被雾气一罩,乍看过去, 俨然就是一座放大的坟山。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冷不丁看到这一幕, 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只是在门口多停留了一会儿,陆文娟就尖声催促道“快进来”
    她伸手就来拽人, 尖长的五指攥得周煦“嗷”了一嗓子,当场抓出五道红印。
    “阿姨你能轻点吗我是肉做的”周煦直抽气。
    他胆子其实不比夏樵大多少, 但仗着场上人多,对着陆文娟丝毫不怵。
    陆文娟被他一声“阿姨”叫懵了, 怔了几秒才道“别看了再不进来, 那些东西就要长出来了赶紧进来”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催, 走在最后的闻时和谢问反而刹住了脚步。
    不止他俩, 张岚姐弟和老毛也都停下了, 愣是杵在门口等了起来。
    周煦和夏樵胆子不大, 又憋不住好奇心,以老毛为掩体,在后面探头探脑。
    “要等多久”谢问甚至还回头问了陆文娟一句。
    “”
    等到死。
    陆文娟在心里骂着,血都要呕出来了。
    不过下一秒,她的脸色刷地就白了。
    因为空城一般的村子里忽然响起了某种怪声,嘎吱嘎吱的,混杂在沙沙的雨声里,显得潮湿又诡异。
    众人顿时屏住呼吸,侧耳仔细听着。
    “好像在那边。”张岚皱着眉分辨了一会儿,朝不远处的林地指了一下。
    但很快她又自己否定道“不对,在这边。”
    她的手指往近处挪了一截,指着对面的一栋小楼。再然后,她边听边调整着方向,手指一点点地移着
    最终停留在了陆文娟家门口。
    停下来的瞬间,众人脸色已经变了。
    因为这时候,那种嘎吱嘎吱的动静已经挡都挡不住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蜷藏在地面之下,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水泥壳,试图破地而出。
    就在这时,周煦忽然听到了一阵拍打声。
    他是个很容易走神的人,所以瞬间就被引开了注意力。他转头找了一下声音来处,发现陆文娟东侧房间的屋门敞着,窗帘也敞着,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窗玻璃外站着一个人。
    刚刚的拍打声,应该就是那个人发出来的。
    对方把脸凑近玻璃,白生生的面孔在水汽下有点模糊不清,只能感觉他转着眼珠,似乎在看屋里的情况。
    “那是不是你邻居,找你有事”周煦盯着那处,拍了拍陆文娟。
    陆文娟茫然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
    下一刻,窗外的人忽然冲他们张开了嘴。
    那张嘴极大,张开的瞬间,仿佛上半个脑袋都朝后掀去。
    “我日”周煦骂了一句。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灵相被什么的东西隔空吸了一口。
    他扶着门框就开始干呕。
    弯腰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见门口的地面裂开了无数条缝隙,一些黑色的杂草从缝隙里长了出来,纠缠错结,被雨打得湿淋淋的贴在地面。
    他埋头呕了好几下,才猛地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杂草
    是头发。
    地上先是长出了头发,接着是白色圆盘似的人脸,再然后是四肢。
    之所以不说手脚而是四肢,是因为比起手脚,它们更像野猫野狗或是少了几条腿的蜘蛛,只是长了一张人的脸。
    它们趴伏在地面,移动的时候四肢齐挪,会发出沙沙的声响。如果贴着墙直立起来,就跟周煦看到的那个“邻居”一模一样。
    陆文娟看到这东西的瞬间,就吓得蹦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把闻时他们拉扯进屋,然后死死关上了门,还把各个房间的窗帘都拉上了。
    隔着一层门板,可以听到外面沙沙的爬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
    仿佛顷刻之间,满村都长出了这种东西,爬得到处都是。
    不过这种动静并没有持续很久,仅仅几分钟,整个村子便复归寂静。至少听上去只剩下雨声。
    闻时撩开窗帘朝外看,发现窗外的场景变得跟屋内一模一样,跟他半夜开门是一个结果外面又成了死地。
    这下别说陆文娟了,连他们也别想出门。
    “刚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夏樵惊魂甫定,回想了一番又说“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
    陆文娟幽幽地说“那是恶鬼。”
    这个词对闻时来说实在有点特别,他拨着窗帘的手指动了一下,转头朝陆文娟看了一眼。
    就听见谢问淡声说道“错了,那是惠姑。”
    “惠姑”夏樵乍一听到这个词,感觉有点耳熟,又没能立刻想起来。
    好在闻时提了一句“你之前见过。”
    夏樵这才想起来,闻时刚来沈家的那个夜里,那三个吹鼓手变成的东西就叫“惠姑”。只是后来没再见过这类东西,他便忘了。
    只记得闻时当时说过,这是一种从地里爬出来的东西。
    “一些腌臜玩意。”张雅临颇为嫌恶地解释道“按书里的话说,怨煞越重的地方越容易生出这些东西,所以像大的笼涡,甚至更麻烦的地方,有时候会爬出几只甚至几十只来。弄死了还有,总是除不干净。”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它们本身确实是秽物。但有些时候,还是能派得上正经用处的。”张岚补了一句,“你看它们找人找东西都很厉害,当然了,前提是不能害人。”
    张雅临露出了不太赞同的表情,但鉴于对方是他亲姐,所以没有张口驳斥。
    况且,除了比较老派的人比如他自己,现世很多判官捉到惠姑之后,都不会直接弄死,确实会借它们偷食灵相、灵物的天性来找笼或是帮点别的忙,再在引发危险之前,把它们解决掉,或是卖去灵店处理。
    只要把握好那个度,不是大问题。
    但张雅临始终接受不了,可能是有点洁癖吧。
    夏樵对于姐弟俩的分歧没什么想法,只觉得惠姑这玩意儿让他很不舒服,三两只还行,多了就让人头皮发麻。
    而刚刚门外那架势,别说几百只了简直满村都是。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个村子岂不是比笼涡还严重”夏樵喃喃道。
    “是,所以这笼真的有点邪。”张岚把晕乎乎的周煦弄到沙发上躺下,忍不住咕哝了一句,“普通人的笼哪里会是这种样子”
    这位姑奶奶虽然身经百战,但直来直去有一说一,并不会为了拿架子,故意把麻烦说得轻描淡写。
    张雅临从厨房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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