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书一下, 年轻人们立刻付诸行动。
    赫连斐毫不客气地将少侍中最精壮魁梧的那几名选在了自己的队伍里,哪怕沈默稚气笨拙,可也高大健壮, 一身是力气。
    沈默哭丧着脸被赫连斐领走了, 那模样就像被山匪抓走的人质。
    反而是宋沛, 因为不谙水性, 加上喜欢和赫连斐对呛。赫连斐不想给自己寻晦气,把他丢给了严徽, 让他们兄弟俩一家亲去了。
    “子瑞,你有什么打算”宋沛问, “咱们这一群人里, 不通水性的和意兴阑珊的就占了一半。时间只有五天,能训练得出来吗”
    话才说完,就有一个“意兴阑珊”的少侍出声道“还训练什么我们都是被挑剩的,就算上场比试,也不过是做陪衬的命。不仅出不了风头, 反而还会在陛下面前出丑。我看要不咱们直接放弃, 另外准备一些才艺算了。”
    果真又有两个少侍露出赞同的神色。
    “赫连少侍不选的, 却未必就是不好的。”严徽目光温润而坚毅,“要我说, 我反而觉得我们这一队胜算更大。诸位连船桨都还没摸到, 就先言败, 为时过早了吧”
    “就是”宋沛也讥笑道, “有赢就有输。各位又不是头一回输了, 装什么新嫁娘”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不战而退,非丈夫也。况且以赫连斐的性子,一定会将你们退缩的事说给陛下听。你们觉得陛下心里会怎么想”
    说话的人,正是穆清。以他的体型,和同赫连斐的关系,毫无悬念地被分到了严徽这一队。
    傲慢寡言的人一旦开口讥嘲,总比旁人更有慑人之力。那几个少侍被穆清满是嘲意的目光一扫,脸颊纷纷发热。
    “瞧。”宋沛笑道,“连穆少侍都看不下去了。”
    严徽朝众人抱拳“在下行船经验丰富。我说我们有优势,绝非凭空夸口。我们争了,才有胜算。不争,就等于把出风头的机会拱手让给赫连少侍那一队了”
    宋沛将一枚酒鬼花生丢进了嘴里,道“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反正我嘛,哪怕赢不了,只要能给赫连斐那小子添点堵,找点不痛快,我自己就特别痛快。你们说呢”
    至此,众人再无二话。
    这场计划之外的比试给少侍们本就熊熊燃烧的竞争之火添了一把柴。
    打第二天起,年轻人们都将手中杂事放下,投身训练之中。
    宫中有三个湖泊,赫连斐一队选了小东海,严徽则带着队员去了最北端的白鹭渊。
    两队人马彼此较着劲儿,全力以赴。水花溅湿了薄薄的夏衫,更有少侍干脆脱去了上衣,赤膊上阵。
    虽然女帝不在场,却有一大群宫婢被吸引了过来,每日都聚在远处围观,欢呼鼓劲,热情洋溢。
    宫婢们的娇声笑语就是浇在火上的一勺油,少侍们越发卖力,技艺日进千里,很是喜人。
    赫连斐这几日里可是个大忙人。他又被女帝招幸了两次,白天夜里都没能闲着。
    “头三天他都还和我们一道训练,昨天只来了一个时辰就走了,今天直接不见了人影。”沈默每日都来向严徽“通风报信”,没有一日不抱怨赫连斐几句的。
    “不怪他。”宋沛嘻笑,“他要在陛下那里出力气,就得在训练这里节省些才行。说白了还是体力不够,不能两头都顾上。”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陛下居然那么喜欢他。”沈默嘟囔。
    赫连斐的好,只有长孙婧最清楚。
    这年轻男子正处于一生中精力最旺盛的阶段,草原男儿那种奔放不拘、大胆无畏的性格虽说过于张扬,可用在床笫之中,却是别有一番新鲜的刺激。
    赫连斐粗犷却不鲁莽,帐帘之中很懂揣摩女帝的喜好,兢兢业业不说,嘴还很甜。双管齐下,很少有哪个女人不受用的。
    长孙婧其实并不是贪恋鱼水之欢之人。
    她及笄后同东君和诸侍君圆了房,不论是专宠柳怀易,还是同白岳青等人在一起,比起男欢女爱,求的更多的,还是陪伴和温情。“天宁之乱”和后来的生育之苦也让长孙婧很长一段时间对情事兴致淡淡。
    直到今日,新少侍们入宫,后宫焕发出了新生,女帝也才终于开始放纵自己,享受起了床笫的欢愉。
    “阿姊最近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我就说后宫纳新对您有好处。新侍君们血气方刚、知情识趣,将阿姊伺候得极好。”
    定山海西南岸的一处小山上眺望亭里,一群公主命妇簇拥着女帝坐在亭中,饮茶品香。几个宗室臣工家的孩子则正陪着大公主长孙婧在湖边玩耍。
    说话的这位鹅黄宫装的少妇是岐山公主,她和另外一位安阳公主是女帝最小的妹妹。
    长孙婧登基时,两位公主都是才两三岁的娃娃,又都是普通宫人之女,很幸运地没有被夺嫡之争牵连。
    所以,在女帝还活着的兄弟姊妹里,也就岐山和安阳同女帝最亲近了。
    不同于岐山公主的直爽快语,安阳公主年纪略长半岁,也要稳重许多。
    “好好的事儿,到了你嘴里就不庄重起来。阿姊纳侍君,首要目的是为了采纳新血,诞育皇嗣,其次才是享乐”
    “就算为了享乐,又有什么不对的”岐山公主不以为然,“古往今来,男人们纳妾又有几个是真的为了子嗣的那咱们女人纳君,怎么就不能是图享乐了”
    安阳公主又好气又好笑,“你自个儿成天嚷着要纳面首,就当别的女子和你一样。远的不说,就说礼部侍郎王俊芳,本朝身居高位的女官之一,就同她夫君恩爱相谐,成亲十多年来都无第三人。王侍郎最近还再度有了身孕呢。”
    一位侯夫人道“王侍郎夫妇俩确实恩爱。只是她这个年纪了还生孩子,不免要冒些风险。”
    “所以说嘛。”岐山公主一拍手,“我就觉得阿姊您别听宗老的话,不用再生了。您生萱儿的时候都吃尽了苦头,何必再遭一回罪”
    安阳公主却道“阿姊年轻,身子又已养好了,和王侍郎不同。萱儿体弱,性子又绵软,将来还是得有手足帮衬辅佐,才镇得住朝臣。小妹你还没养孩子,是不会理解做娘的人为儿女操的心的。别说吃点苦,为了儿女好,做母亲的连命都能舍出去。”
    岐山公主叫道“阿姊做皇帝也没手足帮衬,不是一样做得好好的我看是宗老太古板,想要个太子来继承大统罢了。”
    长孙婧斜倚着凭几,摇着一把羽纱扇,似笑非笑地听着两个妹妹拌嘴。
    一位老王妃笑着出来打圆场“你们这些孩子生在了一个好年月里,女子也能自立门户,招夫纳君了。陛下办的女学里,教出来的小娘子各个聪明能干。也许将来有一日,朝中也会遍地都是女官呢。”
    “也不尽然。”岐山公主道,“这女人呀,一旦太能干了,便在婚事上有些不顺。高的不成,低的不就。女官中,像王侍郎这样姻缘美满的还是少数。和离的、一把年纪还云英未嫁的女官可不少呢”
    安阳公主朝妹妹递去责备的一瞥,又朝女帝身后端坐着的贺兰敏君望了一眼。
    贺兰敏君算是朝中地位最高的女官,声名赫赫的大才女。大雍女学就是由她一手操持,培养了众多人才。
    贺兰敏君比女帝还年长两岁,今年二十五,年纪并不算大。但自五年前同前夫和离后,她就独身至今。
    被人暗指了,贺兰敏君只豁达一笑“姻缘乃是老天爷注定的,强求不得。我横竖也结过亲了,觉得那滋味不过如此,远不如追随陛下,建功立业来得快活。人生在世,究竟是图嫁个男人,还是图快活总之,我是选后者的。”
    “这话说得好”岐山公主抚掌大笑,“从来只有娶不到媳妇的汉子,没有嫁不出去的婆娘。想要嫁人还不容易可古往今来,能建功立业的女子能有几个”
    安阳公主无奈摇头“你又钻人话漏子。哪个女子乐意闭眼蒙头随便嫁人的当然要嫁个如意郎君才好。在如意郎君和建功立业中选一个,贺兰夫人又选哪个呢”
    贺兰敏真一愣。
    长孙婧就在这时开了口“从来没人问过男子会选哪个。”
    女客们面面相觑。
    女帝语气轻柔,音量也不高,一时难辨喜怒。
    正迟疑着,廊外一阵喧哗,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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