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裳裳看到岐青泞脑袋上漂浮的两个数值。
    好感度0仇恨值0
    和顾无虞的起始分数一模一样。
    白裳裳紧紧提起来的一颗心,终于重新回到了胸膛里。
    太好了。
    岐青泞的仇恨值为零, 证明现在的岐青泞对于她来说, 还是很安全的。
    白裳裳的心中, 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幸好岐青泞现在对她没有仇恨值, 不然以岐青泞的手段,她可能都活不到下一章。
    白裳裳看着岐青泞脑袋上毫无动静的数值, 心情越来越平静。
    皓雪满庭纷里有提到过岐青泞的身世。
    岐青泞原本是神医葛蒲抓来研究医术药理的药人之一,后来,其他药人相继都被神医葛蒲研究毒药给毒死了, 只有岐青泞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岐青泞因为从小就长期泡在药汤里, 所以身体机能发生了改变。
    他的皮肤变得苍白, 发色瞳色唇色都变得很淡。
    体质也渐渐变得百毒不侵。
    他渐渐失去了作为药人的作用。
    神医葛蒲没有像处理其他失效药人一样杀了岐青泞,而是收了岐青泞当徒弟,倾囊相授。
    葛蒲已经老了, 而葛蒲的医术必须有人传承下去。
    岐青泞是最好的人选。
    神医葛蒲将一身的本领, 全部都传给了岐青泞, 其中就包括医术、阵法和武功。
    但岐青泞最感兴趣的还是医术。
    岐青泞习得神医葛蒲所有的本领之后,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岐青泞研究出一种连葛蒲都无法察觉的毒药, 欺师灭祖, 在药庐里, 亲手杀害了葛蒲。
    葛蒲喝下那杯毒药不久,皱起了眉头。
    “这茶”
    岐青泞面不改色地将手里的淡茶一饮而尽。
    淡黑色的眼眸, 静静地看向葛蒲。
    “这茶怎么了”
    “这茶有毒”
    葛蒲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茶杯应声而落, 砸到地上。
    淡青色的茶渍泼了满地, 茶杯咕噜滚到了角落里。
    葛蒲重重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是你下的毒”
    葛蒲目光涣散,费力地看向岐青泞“为什么”
    岐青泞淡黑色的眼眸,并没有看向葛蒲,而是盯着窗外的落叶。
    他的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
    岐青泞淡淡地说“因为师父已经失去价值了。”
    “失去价值”
    葛蒲的瞳孔渐渐失焦,他喃喃地念“失去价值,就该死么”
    “这是师父教会我的。”
    岐青泞的声音,和他的神色一样的淡漠。
    嗓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这世间只有两种人,有用之人,和无用之人。有则用之,无用则弃而毁之。”
    当初被葛蒲抓来当药人的童子,很多都是因为失去了价值,所以被葛蒲残忍地杀了。
    岐青泞淡淡地说道“我不过是将师父教给我的东西,还给了师父罢了。”
    “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
    葛蒲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抓岐青泞,嘴里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他缓缓地倒地,眼眸渐渐灰败。
    瞳孔里一丝光亮都没有。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葛蒲睁着眼睛,慢慢咽了气“报应,这都是报应”
    一代神医,曾因为研究医术药理而杀人无数,又因为研究出的医术药理而救人无数的神医葛蒲,终于还是死在了自己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岐青泞的手上。
    用自己最得意的毒术。
    葛蒲死不瞑目。
    葛蒲到死都不知道。
    他并不是因为失去价值而被岐青泞杀死。
    而是因为,当年被他抓到药庐当药人的那一群小孩子里,有一对亲兄弟。
    这对亲兄弟,一个叫做岐青澹,还有一个
    叫做岐青泞。
    哥哥岐青澹成为药人不久就被葛蒲毒死了,而弟弟岐青泞却活了下来。
    那些在药桶里日夜浇灌的毒药,麻痹了岐青泞的经络,抑制了岐青泞的情感,改变了他的发色和瞳色,让岐青泞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失去了触觉,却没有磨灭他的记忆
    岐青泞没有忘记他的血肉至亲
    那个和他有着相似名字的哥哥,那个遭遇危险会挺身而出永远将他护在身后的哥哥
    岐青泞始终记得他的名字。
    他叫岐青澹
    岐青泞的情感,因为药物,而永远封印在了这副血肉之躯之下。
    而岐青澹的名字,却始终死死刻在了岐青泞的脑海里,时时刻刻提醒着岐青泞要复仇。
    那是岐青泞的哥哥,是岐青泞的血肉至亲。
    他们是同出一脉的亲兄弟。
    只要岐青泞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他就会为了这个名字,替他的哥哥报仇。
    终于
    岐青泞用毒,杀死了他的仇人葛蒲。
    报了哥哥岐青澹的仇。
    岐青泞杀死葛蒲的时候,心中并没有丝毫大仇得报的畅快之感。
    他的心绪很平和。
    宛如弯腰拔下了一株药草,伸手拂落肩头的一片树叶。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顺其自然。
    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而这一切,死不瞑目的葛蒲,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这段往事也随着他的离去,而被永远埋在了地下。
    岐青泞的大仇得报。
    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丝情感羁绊也跟着消失了。
    从此以后,岐青泞的世界里,便只剩下冰冷的医术药理,再无其他的事物。
    岐青泞虽然是神医葛蒲用来研究医术药理的受害者。
    但他却继承了神医葛蒲对于医术的痴迷。
    药桶里那些日夜浇灌的毒汤,令岐青泞丧失了人类的情感,也失去了对于华服美食的追求。
    岐青泞活下去的意义,只是为了研究更加高深,更加玄妙的医术药理。
    他成为了一个药痴。
    因此,岐青泞在替人看病的时候,诊金从来都不是那些黄白之物,而是从病人的身上收取。
    前提是病人自愿。
    大多数支付诊金的人,都是病人的亲属。
    前提也是对方自愿。
    岐青泞收取诊金的过程,都是在对方自愿的前提下进行的。
    岐青泞从来没有逼迫病人支付诊金。
    因为逼迫,只会让他想起他惨死的哥哥。
    哥哥始终是他的底线。
    岐青泞唯一一次强取,取的就是白若裳的性命。
    白裳裳看完小说大结局也不明白,当初岐青泞为什么会伤害白若裳。
    小说里,关于这个片段,写得非常的意识流。
    在皓雪满庭纷里,岐青泞在伤害白若裳之前,说了一句极为古怪的话。
    “如果我伤你是天意,那我究竟是为什么会伤害你呢”
    他的声音平淡,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小说里的岐青泞,一直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白玉瓷器。
    唯独那一天。
    岐青泞第一次显露出他作为一个人类的情绪。
    他的声音里,蕴含着莫大的好奇心。
    而就是这该死的好奇心,纵使他切开了白若裳柔嫩的肌肤。
    一探究竟。
    “我要知道,我究竟为什么会伤害你。”
    因为这一刀,岐青泞彻底从一个研究医术药理的受害者,沦为一个加害者。
    白裳裳回过神来,看了折菊一眼。
    皓雪满庭纷里,当时的侯门弃女白若裳,被已经成为镇国大将军的景砚扔到营帐里亲手夺去了清白,而白若裳急火攻心,吐出一口红血,当场昏迷过去。
    面色阴沉的景砚,叫来随行的军医。
    军医诊断之后,称白若裳多年来忧思成疾,郁结于心,导致心肺俱伤,命不久矣。
    景砚沉默了许久,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没有将白若裳送到更深的炼狱,而是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当做一个粗使丫头使唤,命她做最脏最累的活。
    白若裳一天比一天,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瘦得只剩下骨头架子。
    谁都知道,她活不长久了。
    再后来,折菊结识了一个同乡的银甲小兵。
    银甲小兵钦佩折菊一片忠心,决意帮她救出白若裳,两人声东击西,纵火烧了营帐,折菊趁机带走了瘦得只剩下骨头的白若裳。
    主仆二人逃之夭夭。
    而当时属下回禀景砚,称发现二人逃跑,问他是否下令追下去的时候
    景砚却淡淡地说“不必了。”
    当时如果去追的话,白若裳和折菊一定逃不脱,但景砚却主动放弃了,而景砚当时下这个命令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世界上恐怕是没有人会知道了。
    那厢,折菊救走白若裳之后,为了给白若裳治病,于是将她带到了丹溪医仙岐青泞这里。
    岐青泞那日收取的诊金,是一颗玲珑心。
    “我愿意。”
    折菊听到自己恍惚而坚定的声音。
    她的心中一片茫然。
    折梅、折兰、折竹姐姐都死了。
    现在是不是该轮到她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下去,还赶不赶得上折梅姐姐她们
    能不能一起投胎下辈子,再做好姐妹
    折菊回过头。
    她想把小姐的样子,永远地刻在脑海里,喝了孟婆汤也不要忘记。
    下辈子她还想继续给小姐当丫鬟,陪着小姐一起长大。
    这辈子她们的运气不太好,所有人都死了。
    希望下辈子,她们的运气能够好一点,活得长一点,陪小姐更久一点。
    折菊回过头,看了小姐一眼。
    只一眼,折菊眼中的泪水,立刻就落了下来。
    她看到她的小姐,哭得眼睛红肿,瘦骨嶙峋地趴在地上。
    伤心欲绝地哀求她,求她不要离开她。
    白若裳病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却还是强撑着抬头,朝折菊不住地摇头,眼泪不停往下落,哭着哀求她“我不要你换,我不要你的玲珑心,折菊,你给我回来”
    白若裳哭得浑身都在颤抖,像是一只被主人残忍抛弃的瘦狗,泪眼朦胧里满是哀切地恳求。
    “你回来好不好折菊,我求求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白若裳哭得声嘶力竭,气若游丝,她用尽浑身的力气往前爬,想要爬到折菊的身边,但却一次次无力地倒在地上,她绝望地哭喊着,泪水不住地往下淌,像是永远都流不尽一样。
    “你们都给我回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
    曾经气焰动人名扬临安的小姐,现在却虚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要了她的性命。
    折菊用手背狠狠擦掉了眼眶里的热泪。
    她轻轻地说“小姐,不要怕,你会没事的。”
    她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安慰她的小姐,还是在安慰自己。
    怯懦的折菊,卑微的折菊,终于勇敢地端起了那碗药,仰头灌了下去。
    瓷碗落,折菊缓缓倒地。
    她倒在冰凉的地面上,听到她的小姐在她身后,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的声音。
    小姐哭得那样伤心,哭得折菊的心都要碎了。
    折菊放心不下她的小姐,想回头再看一眼她的小姐。
    可她却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
    她眸中的眼泪滚落了下来。
    小姐,折菊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踏碎玲珑心。
    折菊被白裳裳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小声问她“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我”
    白裳裳低声道“我担心你害怕。”
    折菊说道“我是有一点点害怕”
    折菊觉得医仙大人虽然长得很漂亮,但他身上那股令人胆寒的气息却十分的可怕。
    她只看了他一眼,就觉得浑身骨隙生凉,手脚冰冷,不敢再看。
    折菊小心翼翼地凑到白裳裳身边,担忧道“小姐,你是不是很怕”
    折菊觉得,只要两个人一起怕,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白裳裳说道“我没有。”
    白裳裳捏了捏折菊的指尖,两个人的手指头都很冰凉。
    白裳裳对折菊说“别害怕,有我在。”
    折菊感觉得到白裳裳指尖的冰凉,她也顾不上害怕了,连忙将白裳裳的指尖包到她的手掌心里,安慰白裳裳道“小姐,别害怕,折菊会保护你的。”
    白裳裳看胆小鬼折菊这副突然勇敢的样子,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久远的酸涩。
    白裳裳在心中小声说笨蛋,这次是换我来保护你们才对。
    岐青泞的表情,和他的眉眼一样淡,脸上没有喜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他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像是一尊精致的不通人性的白瓷雕像。
    浑身都散发着淡漠而疏离的气息。
    多年来的问诊经验,令岐青泞能够一眼辨出谁是求医者,谁会支付诊金。
    岐青泞的眸光,落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小桂身上。
    他看向小桂的眼眸,仿佛在看一株草,一个石头。
    不带一丝感情。
    “既然你们寻到此处,应当是明白我的规矩,我今日的诊金是”
    他的嗓音低沉,没有温度。
    声音如若玉磬拂过山林,振动人心,令人畏怯。
    “一根手指头。”
    岐青泞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诊金。
    小桂眼睫一颤,攥紧了自己的手指头,指尖发白。
    虽然早就听大夫说,丹溪先生的诊金都是从人的身上收取,她也已经做好为哥哥牺牲的准备,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还是忍不住害怕。
    小桂吓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要哪一根”
    害怕归害怕。
    她的亲哥哥,她一定要救。
    岐青泞淡淡地看着她。
    “你自己决定。”
    小桂闻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只要能够救哥哥的命,一根指头又算的了什么呢
    她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终于下定决心。
    仰起头看向岐青泞“现在就动手吗”
    岐青泞的视线,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任何的波澜。
    “你自愿支付这诊金”
    小桂竭力抑制住心中的害怕,坚定地说道“我是自愿的。”
    岐青泞淡淡地说道“那好,稍等片刻。”
    岐青泞见过太多前来求诊的人。
    他一眼就能够看出眼前这人是不是自愿支付诊金的。
    岐青泞从屋子里端出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一把匕首,和两碗黑漆漆的中药。
    那两碗中药,一碗颜色深,一碗颜色浅。
    汤药并没有热气,想来是放凉了很久。
    岐青泞将颜色浅的那碗汤药,递给了小桂。
    “这是止痛药,会让你短暂失去触觉,喝了它,你会好受些。”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
    就像是在对一株药草自言自语。
    小桂毫不犹豫地捧起那药碗,仰过头一饮而尽,她将药碗还给了岐青泞。
    岐青泞伸手接过,弯腰将托盘放在小桂面前。
    他指了指另外一碗颜色深的中药,对小桂淡淡地说道“等你药效开始发作,我会把你的手指切到这碗中药里,记住,切莫乱动,若是让指头偏离了这个碗”
    岐青泞看向小桂,淡黑色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情绪。
    “你可能要付出第二根指头。”
    小桂低头,怔怔地望着这碗黑漆漆的汤药。
    心中又是茫然,又是害怕。
    却唯独没有后悔。
    折梅站在小桂的身后,她的背上还背着昏迷不醒浑身发烫的景砚。
    长途跋涉负重前行,让折梅直不起腰来,呼吸都十分的沉重。
    但她明亮的眼眸,却死死盯着小桂面前托盘上的匕首。
    折梅听到岐青泞的话,心中仿佛有一股热血不断涌向脑门。
    她心中不停地想景砚如今落得这般田地,都是因为自己,而小姐如今如此喜爱这对兄妹,若是小桂因此断了指,小姐恐怕会因此厌弃自己,从今往后再也不理自己
    一想到小姐会厌弃自己,折梅便苦闷惧怕得如同天塌了一般。
    与其让小姐厌弃自己,不如自己代小桂断指
    我要替小桂断指
    脑海中突然腾起了这个想法。
    折梅的眼眸倏地被点亮。
    她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代小桂断指的想法越来越强烈,眼前仿佛呈现出一条清晰无比的道路,只待她走上去,就能改变这一切。
    折梅正要冲过去夺走匕首砍向自己的手指,站在她旁边的白裳裳却突然动了。
    如同一阵清风,掠过暗潮汹涌的幽潭。
    小桂长吸了一口气,正准备伸出左手,让医仙大人开始断她手指。
    耳畔传来一道低柔而从容的女声。
    “且慢”
    旁边伸出一只白皙柔嫩的素手,将那碗黑漆漆的汤药端了起来。
    “何必那么麻烦呢”
    白裳裳端起那碗黑漆漆的汤药,明媚动人的秀眸,看向岐青泞“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小桂和折梅齐齐惊呼出声“小姐”
    岐青泞毫无温度的视线,落到了白裳裳的脸上。
    突然被外人打扰,他苍白的脸上并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岐青泞只是平淡地问道“姑娘这是何意”
    白裳裳看到岐青泞毫无温度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心中一紧。
    白裳裳仿佛是被一只毫无人性的怪物,直勾勾地盯着。
    她随时都可能会被这只怪物狠狠地撕碎,一片一片,缓慢地吞拆入腹。
    白裳裳的心中觉得十分害怕,四肢冰冷,浑身都在战栗。
    但是她却不允许自己害怕,也不允许自己战栗。
    因为景砚的命掌握在她的手上,折菊的玲珑心也掌握在她的手上,就连白裳裳她自己的命都在她的手上白裳裳不允许自己后退,她只有稳住岐青泞,才能拯救她们三个人的性命
    所以白裳裳强迫自己,用最平静的眸光,抬头看向岐青泞的眼眸。
    逼自己和他对视。
    这还是白裳裳自进入到这个院子里以来,岐青泞第一次正眼看她。
    他看白裳裳的眼神,和看小桂没有什么不同。
    他的眼里没有半分惊艳之色。
    因为再美丽的皮囊,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块穿着衣服的肉而已。
    美与丑,在他心目中无甚区别。
    一块穿着衣裳的肉而已,还不足以令他侧目。
    但白裳裳接下来所说的话,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白裳裳以一种非常平静的口吻,缓慢而又郑重地念出了几个中草药的名字。
    “风茄花、生草乌、香白芷、全当归、川芎岐先生,你知道最后一味是什么吗”
    岐青泞古井无纹的眼眸,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望向白裳裳,声音很冷静。
    “你为何会知道麻沸散的药方”
    原来白裳裳方才念出来的那几味药,竟然是麻沸散的药方。
    麻沸散是传说中神医华佗创制出来的,用于外科手术的麻醉药,后汉书华佗传载“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
    此药方后来失传,乃是医学上一大损失。
    虽然现实世界里,不可能存在像麻沸散这种仅口服达到全麻状态无需气管插管等护理措施的麻醉剂,但是在二次元世界的小说里,只要有典籍依据,便是有迹可循的真实。
    在这个虚拟的世界,穿越都是真实的,更何况是麻沸散呢。
    白裳裳在一瞬间就构思好了所有的说辞。
    她从容不迫地说道“我府上有一位行医多年的女先生,这是她家的祖传秘方,这个秘方只传女不传男,向来不对外人公布,这还是我求了很久,她才偷偷告诉我的。”
    白裳裳觉得自己穿书以来,别的地方都没有长进
    但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那可是日益见长,炉火纯青。
    她现在胡编乱造起来,都可以做到脸不红气不喘了。
    委实是厉害得很。
    岐青泞的脸上波澜不兴,没有一丝表情。
    “原来是这样。”
    他研究多年麻醉剂,想要重新复原创制传说中的麻沸散,但这么多年来,他也才摸索出四味药而已,他没有想到,这世界上竟然已经有人把这几味药全部都摸索出来了。
    看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岐青泞不禁在心中感叹道看来他离最高深最莫测的医理之道,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白裳裳看到岐青泞那张苍白淡漠的俊脸,似乎正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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