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裳裳愁容满面地坐在马车里。

    皓雪满庭纷小说里,白若裳也曾嘲讽过顾无虞,但这却是在顾无虞参加科考那天才发生的事情,白裳裳没有想到,原来白若裳和顾无虞之间,竟然这么早就结怨了。

    白裳裳蹙眉,闭上了眼睛,仔仔细细地在脑海中翻阅着白若裳的记忆,希望能够在哪个角落里找到白若裳关于顾无虞的支离片段,重现那一天的场景。

    她顺着折菊的话,回忆起那一天灵隐寺外,山上的大雨。

    耳畔仿佛响起了那天稀里哗啦的雨声,天空中还有隐雷阵阵。

    她在记忆里看到了那一场大雨。

    亭台屋檐,水流如注。

    雨水倾泻而下砸向泥泞的青石台阶,溅起水花,沿着石阶汇进泥泞的山路里。

    青山翠林,寺院庙宇,全都笼罩在一层磅礴浓重的水雾之中。

    她在雨帘里看到那个纤细修长的身影。

    他背对着她,在大雨中越走越远。

    他穿着雪白的长袍,衣裳被雨水浇了透湿,紧紧贴在他的身上,黑色的青丝打湿后,蜿蜒在他的腰际,雪白的袍角沾上了黑色的泥泞,像是轻云落入了泥潭,让人觉得痛惜又动人。

    他的身影原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清瘦的身姿,如风中残竹,看起来落魄而寂寥。

    白裳裳在白若裳的记忆里找不到顾无虞的脸。

    估计在原主白若裳的心中,只把顾无虞当做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吧。

    可在小说里,顾无虞是唯一一个在白若裳失势之后没有向她寻仇的权贵大佬,他不仅没有向白若裳寻仇,甚至还在白若裳被打入诏狱受尽酷刑的时候,替她向锦衣卫指挥使求情。

    虽然最后他的意见并没有被锦衣卫指挥使采纳,但却给了当时的白若裳一丝少得可怜的善意。

    让白若裳不至于在诏狱里绝望得疯掉。

    而今天,白裳裳在逃难的时候,也感受到了顾无虞给予她的善意。

    尽管顾无虞脑袋上显示的好感度为零,但他的仇恨值显示的也是零,跟景砚和崔思止的仇恨值比起来,顾无虞已经算得上是小天使了。

    白裳裳兀自乐观地想,起码顾无虞目前对她没有怀抱任何恶意。

    她应该知足了。

    或许人家真的是活菩萨,所以没有把白若裳赶走他避雨的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呢

    没错,就应该是这样。

    白裳裳越想越觉得是因为顾无虞心善,所以今日才忘记旧事不提的。

    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顾无虞故意失忆的这件事情。

    马车外面突然传来门房兴奋高昂的呼喊声。

    “二小姐回来了二小姐回来了”

    辘辘而行的马车停了下来。

    折梅率先跳下了马车,扶着白裳裳下来。

    王氏和白令望在门口翘首以盼多时,见白裳裳下车,连忙迎了上去,王氏急得红了眼眶,握住白裳裳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国公府的吴勇昌没有抓到你吧”

    白裳裳心中一惊“娘你怎么知道是吴勇昌来抓我”

    “你在玉石堂砸了人家老板的铺子,丫鬟与人斗狠时又留下了你的名字,玉石堂老板马上就寻到了侯府来讨要赔偿。”王氏摸了摸白裳裳的胳膊,又摸了摸白裳裳的肩膀,仔仔细细地瞧着,生怕白裳裳少了一根毫毛,“听那个小厮说,是顾家的公子收留了你,他为人怎么样,没有为难你吧”

    白令望在一旁安慰王氏“娘,我都说了,无虞兄是好人,不会苛待妹妹的。”

    “你的狐朋狗友,能有什么好人”王氏恨恨地瞪了白令望一眼。

    “娘,你可以这么说我,但是不可以这么骂无虞兄。”白令望替顾无虞鸣不平。

    白裳裳略感诧异地看了白令望一眼。

    原来白令望跟顾无虞这么熟稔的吗熟到会不惜顶着王氏的怒火来维护顾无虞

    白裳裳回握住王氏的手,想让她安心“娘,我没事,顾公子是哥哥的朋友,没有为难我。”

    “那就好,那就好”王氏放下心来,她苦口婆心地对白裳裳说,“你爹还在正堂里等着呢,待会儿你乖乖向他道个歉,千万不要又和你爹起冲突,知道吗”

    白裳裳心中一紧“爹为什么要等我”

    她和白若裳犯下的错事太多,一时之间不知道宣德侯是因为哪件事情来和她秋后算账。

    王氏欲言又止,有苦难言,只忧心忡忡地说“你爹也有你爹的难处,等会儿你乖乖给你爹认个错就好了,认错不代表你真的做错了事情”

    王氏担忧地看着白裳裳“裳儿你记住,为娘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还有我,哥哥永远都站在妹妹你这边”白令望立马跳出来表忠心。

    难得的,王氏这次没有趁机数落白令望。

    一家三口抬脚走进了侯府,绕过影壁,走进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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