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潼写给羌兰的乃是一封半真不假、添油加醋的信。当然,这封信是通过了姜旭嘱意,这才送到羌兰手上的,否则秦潼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断不敢为之。
    据信中所说王上重伤,性命危在旦夕。然而事实上,在与南平王一战中,姜旭伤得虽重,比起从前却根本算不得什么。说句不恰当的,这一切还要多亏了穗禾郡主哦不,如今已经是穗禾公主了,若非有她在场,要拿捏住南平侯又哪有这么容易所谓“蛇打七寸”,正是这个道理。
    如今姜旭是舒服了,有前圣女锦觅姑娘忙前忙后地照拂着。就是苦了秦潼,既要应对朝中那群因姜旭“重伤”而忧心忡忡或蠢蠢欲动的大臣,又要与圣医族的新圣女接洽,还得暗中安排锦觅姑娘的新身份奈何,奈何,心腹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当得。
    这日一大早,秦潼正准备从教场离开时,被桑枝拦住了去路“秦将军请留步,公主殿下有请。”
    “呃”秦潼一噎“王上有要事宣召,容我先见过王上,再去拜见长公主”私心里他是不大想去的,自圣女锦觅被送出宫后,羌兰近来缠他得紧,大事儿小事儿就爱找他,每每都要耽误不少工夫。
    可他这头推诿着,桑枝却低头垂目道“是安国公主有请。公主就在箭场中,说是与将军说几句话就走,想来不会耽误王上大事。”
    穗禾公主秦潼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思量之下还是大踏步地往箭场走去。
    穗禾果然在那里,拿着弓,背对着他。
    她没有穿武装,只以一袭素白色的孝衣加身。开弦的时候,秦潼敏锐地发现她没有戴扳指,而远处的箭靶上已经满是箭矢。
    “你来了”听见脚步声,穗禾回过身子。不到五天的工夫,她模样消瘦得厉害,一双眼睛看起来大得有些吓人。
    “公主,您醒了没两日,尚未痊愈便来这教场怕是不妥不如秦潼寻几位可靠的护卫送公主回府否则若是被王上知晓,怕是要担忧。”秦潼道。
    “表哥他当真担忧我”穗禾立刻问道“若非听羌兰说起,我甚至不知表哥已经醒来,还傻傻地以为他是伤得太重,这才不来看我秦将军,表哥他是否还在怨爹他是不是疑心于我可我爹已经不在了,除了王”
    “公主王上的心思非秦潼所能妄加揣测,”秦潼硬着头皮打断道“不过,王上若是怀疑您,又怎会封您为公主,将飞凰军留给您呢” 说这话的时候,秦潼仿佛被桑枝附了体,拘谨地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鞋面,不敢对上穗禾的眼睛。他非常清楚南平王所犯下的本是株连九族的谋逆大罪,姜旭不降罪于穗禾公主、反而给予嘉奖,这不过是张良计并非出于怜爱,更多的是为了安抚与南平侯有旧的那群墙头草;也并非没有怀疑,而是姜旭从未将穗禾放在眼中。
    这些,穗禾显然不是没有察觉。也或许她早就察觉了,只是一直不愿信罢了。
    听了秦潼的回答,她自嘲地笑了一声“公主安国公主真是讽刺你以为这个称号我真的想要吗我想要的是什么,表哥怎会不知但他却用这个所谓嘉奖,亲手夺走了我嫁给他的希望”说到激动处,她的音色骤然变得寒冷“秦将军,你实话告诉我,那个锦觅,她真的已经回圣医族了吗”
    秦潼“唰”得抬起眼,哪知恰对上穗禾的眼神,只得干笑了几下“是王上亲自安排人护送回去的,今日应该已经入了圣医族属地还请公主放心。”
    “是吗,不知是哪位大人行护送之职”穗禾追问道。
    秦潼瞧了瞧她的表情,苦着脸道“公主恕罪,前几日王上受伤,秦潼手头的事儿,那个着实多了些,一时没记住也是有的,不如今日回去后替公主问问”虽这么说,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借口根本站不住脚护送圣女用的必然是武官,而朝中少了哪个武官,他又怎么可能不知
    情急之下,秦潼只感觉脑门上都冒了汗。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穗禾道“不必了,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圣医族圣女与淮梧共存亡,想必定会恪守族规,如此方能佑我淮梧太平,你说是不是”
    言毕,她不等秦潼开口,便高声将不远处的桑枝唤了来。接着,她极其自然地让桑枝挽住自己的胳膊,好像和她说着什么,朝着校场外走远了。
    桑枝的动作有些不合规矩,但秦潼知道穗禾身体虚弱,也就没有在意。他还惦记着向姜旭禀告的事儿,忙擦了擦脑门,从另一个门快步离去。
    临秀缓步行至院中,恰看见一朵桐花从枝桠上悠然旋落,掉在玄素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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