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里知晓。或者,不如这样说锦觅与旭凤的情谊本非一日之寒,作为旁观者,经年累月的时光已足够让他认清许多事实。如今,再次听到它从彦佑口中说出,他的心中除了麻木,唯余沉寂。
    “还有呢”他说。
    也许是他的反应太过于平静,彦佑愣了一下,仔细观察了润玉表情,这才说了下去“迎亲的时候,凡人的穗禾公主带人屠戮了圣医族,还认识了之前洞庭湖边跟我战斗的那个魔头,拿到了灭灵箭,想要跑去刺杀锦觅锦觅倒是没事,就是霜神仙上之前的那个仙侍美人儿灰飞烟灭了。”
    言毕,他颇为怅然地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看霜神仙上那副样子,她肯定已经知道了不知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润玉没有回答他。
    “穗禾公主和那个灭灵族回到天界,势必要向天后禀告凡间诸事如此一来,天后即便对赦令心意难平,想必也无暇再顾及洞庭水族,”过了许久,他说道“你身上旧伤未愈,莫要再轻易查探紫方云宫。若是闲着,不若去凡间整顿洞庭水族事务。”
    依照锦觅的嘱托,羌兰将一口小箱子带回了淮梧王宫,没有假手任何人,亲自抱进了自她的寝殿之中。
    锦觅早已在那里等待着,见到她,飞快地从塌上站了起来“如何”
    “拿到了,”羌兰将怀里的箱子放在她手中“锦觅,和你说的一样如今族里对宫中的人态度大不相同,看到秦潼,她们问都不问就让他进去了”
    “那是自然的,”锦觅微蹙起眉头,低低苦笑了一声“她们都知道,处死穗禾公主的人是秦将军。不论是怕他,还是感激他,都会让他进去的辛苦秦将军跑这一趟,替我好生谢谢他。”
    “谢他做什么这是他欠我们的如果他早到一步,文草就不会死了”提到这个,羌兰忍不住红了眼眶“还有兄长,他不许我在你面前提这些事情可他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赦免穗禾那种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不管不顾的人,她对别人只会更加残忍”
    “嘘。羌兰,这并不能怪秦将军也不能怪王上,”锦觅将手放在羌兰手背上“你莫要怨恨他们。他们一个是你未来的夫君,一个是你的兄长是你在这座宫殿里唯二的倚仗。”
    “可是”见到锦觅这幅与过去判若两人的模样,羌兰的泪水从眼眶中漫出,苦涩地呜咽道“可是我好恨你昏迷的那两天,我每天都做噩梦,梦见你还有文草都走了我甚至想,秦潼怎么能那么干脆地就杀死了穗禾那样太便宜她了她就那样轻轻松松地死了我,我又该去恨谁呢锦觅,我现在是不是变得特别冷血、特别讨厌”
    “不,你只是恨错了人,”锦觅很轻地说“冷血的、讨厌的是我,我会好好向她道歉,到那个时候”她的声音太过于缥缈,以至于后面说了什么,羌兰并没有听清,想要追问,却见她已经径自抱着箱子坐到了塌边。
    锦觅将那箱子搁在膝上,手轻柔地拂过它的表面,又凝视许久才终于将它打开。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几本医书、一盒针具、一副卷轴以及一个小小的瓷瓶。锦觅拿起那幅卷轴,递给了她。
    羌兰打开看去,发觉那是一副女子肖像,。
    “这是谁我不认识,但好像又觉得有点眼熟。”她疑惑道。
    “这是青女娘娘。”锦觅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曾经在青女庙里许愿的事你走之后,我和文草在族中禁地里发现了另一幅不戴面纱的画像,一直想要让你看一看,就把它临摹了下来。当初来时事态紧急,没有携带现在送给你。”
    “这幅画是文草画的,和她当年画药草图鉴的笔触一模一样,我看过几千、几万遍,绝对不会认错的”羌兰隔空抚摸着那幅画,喃喃道“原来青女娘娘长这个样子真好看”说着说着,她眼中又淌下泪来。
    “我看到那幅画像的时候,曾经想,我一定要做青女娘娘那样的人可没想到,到头来,我却成了清玥。”锦觅说。
    “清玥”羌兰道“清玥不是一种毒药吗你怎么会像清玥呢”
    泪眼朦胧之中,羌兰看不到锦觅的表情。她听见锦觅这样说“羌兰,下个月你就要嫁给秦将军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知道吗”
    这话说得奇怪。羌兰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忙擦干了眼泪,急道“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担心我嫁人后就忘了你你放心,我以后虽然不住在宫里,可兄长已经答应我可以随时进宫,我会一直回来看你的”
    但锦觅只是笑着,磨搓着手中那只小小的瓷瓶,没有说话。
    羌兰真正明白锦觅话中的含义,已是在数月之后,一个寒冷的冬天。暨淮梧王姜旭及长公主羌兰大婚的喜事,淮梧上下在一夜之间,毫无征兆地迎来了国丧。
    逝去的贵人,乃是他们的新王后。她似乎是因为衰弱而死的,也可能是由于别的什么缘故没有圣医族圣女,也就无人知道是何种病痛带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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