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论享受还是这帮贵人们懂啊。
    古凝碧笑道“这几日闲来无事,我谱了一支小调,二爷久在乐坊,必定精通音律,还请二爷指点一二。”
    元墨忙道“小人是个不学无术的,五音都辨不全,更别说指教郡主了”
    只听得堂外有人道“他不敢,我倒是敢。”
    声音清脆甜净,是安宁公主走了进来,“我听着这曲子真是俗不可耐,还不如街头的叫化子唱出来的好听,真不知道你这才女的名头是怎么来的,莫非自己花钱买的”
    安宁公主也穿狐裘,却是红狐,丰盈锋毛油光水滑,像是一团驯服柔顺了的火。安宁明眸皓齿,肌肤白里透红,唇上涂着殷红口脂,一张小口当真与樱桃不相上下,又比樱桃更胜两分,单瞧色泽,已经胜过此时的梅花。
    她身后跟着个女宫,手里抱着只美人耸肩花瓶,插着一枝横斜梅花,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开得十分精神。
    古凝碧起身行礼,款款道“此曲是上古遗曲清焦令,只有半支,凝碧不才,斗胆将其补足,公主觉得难听,定是凝碧才疏学浅的缘故,不是这曲子难听,毕竟连陛下都盛赞这首曲子呢。”
    安宁公主道,“就是你补的那一段不好听”
    古凝碧道“请问公主指的是哪一段”
    安宁公主噎住了,干脆一跺脚“我管你难听好听,你编这曲子不就是想去勾引九怀哥哥么怎么,九怀哥哥见不着,就要走他男宠的门路”
    “怀兄精通音律,凝碧编成此曲,确实有请怀兄鉴赏之意。只可惜时机不巧,只在前两天见了怀兄一面。”古凝碧淡淡道“公主身份高贵,又有大长公主撑腰,想必是随时都能见得着怀兄吧凝碧可着实羡慕呢。”
    这些天古凝碧好歹见着了姜九怀一面,安宁可是一面也没见着。
    安宁公主登时大怒,扬起手就要抽古凝碧一嘴巴。
    古凝碧不知是吓呆了还是怎地,竟没有闪避。
    只是这一巴掌并没能抽下来。
    安宁公主的手停在半空,元墨握住了她的手腕,且握得十分有分寸,力道不轻不重,还隔着一层衣袖,一握即松,丝毫没有多停留,十分斯文有礼。
    安宁公主更怒“是谁给你的胆子难不成你的主子有话在你心里,让你护着她不成”
    安宁公主身为这一辈唯一的公主,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要星星要月亮,也有人想尽法子给她摘去,说一句万千宠爱于一身丝毫不为过。
    可偏偏就在姜九怀这里栽要跟头,偏偏这又是她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使命,当下就红了眼圈,拼命忍着。
    世上的女孩子在元墨心里都是花朵一般,元墨最见不得女孩子难过,柔声道“公主莫要动怒,怒则伤肝,肝气不顺则肌肤不润,肌肤不润,则皱纹易生,所以有句老古话,脾气越大,老得越快呀。”
    跟着扶安宁公主坐下“再者公主要是真打了郡主,事情必然要闹到家主大人面前,到时候理亏的还不是公主您”
    安宁公主是在后宫中看惯风浪的人,方才是在气头上,这会儿停下来一想,确实,真闹到姜九怀面前,只不过是给古凝碧装委屈扮可怜的机会罢了,自己能讨到好处吗
    她瞪着古凝碧“你故意的”
    古凝碧苦笑“公主实在冤枉我了。”
    元墨也帮着道“公主确实误会了。姑娘家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脸,试想一下,公主您一巴掌下去,手上还戴着戒指,万一在郡主脸上留下点疤痕,郡主这辈子不就给毁了么谁敢自己的脸犯这么大险”
    又向古凝碧道“公主性子有些急,想来也是因着这些日子无聊的缘故,还请郡主看在家主大人的面上不要往心里去。两位都是贵客,真要闹起来,家主大人脸上终究不好看。”
    要问元墨最擅长什么,除了下水和鲙鱼之外,就是替女孩子居中调和,劝架解怨,一条龙全包。
    毕竟红馆是女孩子的天下,女孩子之间总有些小小摩擦,女伎们更是如此。今天我抢了你的客人,明天你又抢了我的客人,明争暗斗的事情层出不穷,元墨在中间既哄且骗,温言细语,伏低做小,总能哄得两头妥帖,天下太平。
    这会儿她斟了一杯梅花露递给安宁“这是郡主亲自做的,公主尝尝看”
    安宁折梅花的时候已经有些渴了,接过来喝了一口,不得不承认这清露幽香扑鼻,醇柔可口,确实好喝,便淡淡地道“还行。”
    古凝碧亲手捧了一碟梅花糕过去“谢公主谬赞,公主请尝尝这个。”
    安宁公主便拈了一块,“你的手确实挺巧。”
    元墨在旁看着,十分欣慰。
    啊,文蕙郡主和安宁公主,恰如白荷与红梅,都是容光照人的大美人,就该这样和和气气听听曲子,吃吃点心,说说话,何必要为个男人斗成乌鸡眼呢
    就像她常常用来教导家里姑娘们时说的那样那样就一点儿也不美了啊姑娘们
    无论是古凝碧的嬷嬷,还是安宁公主的宫女,都暗暗惊落了眼珠子。
    这两位主子从小就不对付,真没想到竟有这么和和气气的一天,当下不由对元墨刮目相看。
    这么会哄人,难怪能将家主大人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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