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离除夕只剩两日了。
    这段时日,顾庭似乎格外忙,来林余娇这儿的日子也不似之前那般频繁,两三日才来一回。
    林余娇也总算缓了口气,不必总提心吊胆想着夜里如何应付顾庭了。
    唯一可惜的便是见顾庭的机会少了,不像之前那样,可以日日问一下他,林余逸在牢里过得如何。
    虽然她问这个,会惹得顾庭有些不耐烦,甚至冷眼相嗤。
    但能听到林余逸安全无虞的消息,林余娇也不在乎旁的了。
    近来顾庭都是忙到深夜才来,若派了人提前过来知会一声,林余娇便会等着他。
    今夜,顾庭踏着风雪进来,身上穿着墨青色石蟒大氅,披了一身的寒气凛冽。
    林余娇走过去,想要替他解大氅,却被他挡住了。
    橘色的烛火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
    林余娇波光潋滟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瞧着他今日的心情似是不错,悄悄咬着唇,状似无意地说道“殿下,过两日便是除夕了。”
    “嗯。”顾庭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声,仿佛不大愿意与她说太多话。
    林余娇蹙了蹙眉尖,往前一步,嫩白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臂上,暗深色的锦纹衬得她肌肤愈发透白,“殿下,不知逸儿能否在新岁之前出来”
    顾庭眉目深深,眼尾微挑,细细打量着她的神色,露出几抹诮意,“舍不得了”
    林余娇指尖轻轻用力,鸦睫轻颤,潋滟杏眸中氤氲出几分雾气,“逸儿从小没吃过苦,他在那种地方已经待过那么久了妾怕他受不住”
    顾庭轻嗤一声,眸光幽幽落在她搭在他手臂上的嫩白指尖上,轻轻一拨,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那种地方林姑娘可知,孤十七岁之前过的日子,比林余逸如今在牢狱中过的,还要苦上百倍不止。”
    林余娇小脸煞白,垂下眼去,紧盯着地上贴着的地砖缝隙。
    良久,她还是忍不住,声音极低极没有温度的说道“那晚你答应过我,很快便会让逸儿出来,不会让他受苦的。”
    起码在她解衣裳之前,是这样口口声声的笃定,宽了她的心,亦让她心甘情愿宽衣解带。
    林余娇眸底泛起些不甘和苦涩。
    男人都是这样,誓言无半点可信么
    即便从前他暗地里对她有多好,如今也不过是只剩下些薄情罢了。
    顾庭眸光微凝,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忽然不知刺中了他的哪根弦,竟神色变得偏激固执起来。
    他掐着她的腰,修长手指擒着她的下巴,逼她一双杏眸水光潋滟迎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瞳。
    他说“林余娇,你才知道,孤是什么样的人吗”
    林余娇不说话,紧紧咬着唇,烛火映在杏眸里的光全被捏碎了,化成摇摇欲坠的光点,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的湮灭。
    这一晚,林余娇躺在他身下,既不婉转求饶,也不嘤咛啜泣,仿佛失了魂魄,无论他如何折腾她,都无反应,似个牵线娃娃。
    顾庭没了兴致,半夜拂袖而去,沾了一身的火气。
    第二日已是腊月二十九。
    林余娇以为昨夜惹恼了他,今日他不会来了。
    谁曾想,顾庭还是来了。
    他拢着她嫩白尖细的下巴,笑得寒意凛然,黑瞳里倾轧过来的,全是漫不经心的哂意,“你以为孤在乎你叫不叫”
    林余娇垂下眼,努力忽略掉他言语间那些冰冷扎人的碎冰,依旧咬着唇,承受着他的狂风骤雨。
    也依旧不说话。
    顾庭以为,他能骗过她,也能骗过自己。
    可即便他能那般真实的感觉到他在占有她,却丝毫不能投入。
    望着她杏眸里氤氲着毫无温度的雾气,遮住她所有的情绪,只有死气沉沉,他就心口发痛,手脚发软。
    哪能再继续下去。
    顾庭又铩羽而归,未能尽兴,心头满是郁躁,却无处宣泄。
    这样的情形,他自然也不愿意再留宿在这儿的。
    披上大氅,转身便走,火气难消。
    林余娇躺在床榻上,感觉到顾庭甩袖而去时,仿佛掉出了什么东西,正好摔到了她的手侧。
    待他走后,她拉起被他扯得零散的衣裳,遮住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斑驳青紫,将手侧的东西拿了起来。
    就着橘黄朦胧的烛火,她看清楚了,是个白玉小瓶。
    模样有些眼熟。
    林余娇心头一动,打开那白玉小瓶,里面空空如也,只装了个小纸条。
    她拿出来,认得上面的字。
    这是她写的。
    准确来说,是很久以前的她写的。
    这是当年,她见顾庭冻得手上生疮,浑身打颤,心生恻隐之心,将她调制的一瓶药放在这瓶子里给了他。
    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贴身珍藏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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