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怕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在守贞院好吃好喝供着,倒养出了无法无天的性子。老奴带你瞧瞧外面的妾生子过的是什么生活,你自然就知道夫人小姐的仁善慈悲。”

    八岁那年,因为向父亲求救,胡媚被孟嬷嬷送到了醉芳楼暗牢之中。

    醉芳楼, 城中最有名的花楼,楼中美人无数, 温香软玉, 勾魂蚀骨。

    暗牢, 醉芳楼调教不懂事姑娘的地方, 进了这暗牢,叫天不应, 叫地不灵, 再桀骜不驯的姑娘,走一趟暗牢, 都会变成乖乖巧巧的小绵羊。

    暗牢之中, 昏暗不见天日。

    血腥味、腐臭味、屎尿味充斥鼻腔, 哭泣声、惨叫声、叱骂声钻入耳中, 恐惧犹如冰冷的潮水漫过头顶,几乎将她淹毙。

    胡媚躲在墙角,紧紧地蜷缩着身体,双手捂着耳朵,深深将头埋进了膝盖,似乎这样就能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般。

    “喂,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一个稚嫩悦耳的女童声在胡媚耳边响起,胡媚吓得一哆嗦,把身体缩得更紧了。

    “你别这么害羞嘛在这里不说话,都感觉自己成一块烂肉了。”胡媚不说话,那女童也不在意,嘴巴叭叭叭不停地说着,“我叫岳三姐,你叫什么名字你不说算了,我自己说。”

    女童干脆自顾自地说着,也许她不是想找人聊天,只是想借说话来消退恐惧吧

    女童告诉胡媚,自己叫岳三姐,上头有两个姐姐四个妹妹。她的家境还不错,不说大富大贵,但也没饿肚子。只是,娘亲肚皮不争气,一连生了八个闺女,爹一气之下,将刚生产完的娘亲和哇哇啼哭的八妹赶出家门。岳三姐想偷家中银钱去接济娘亲和妹妹,被爹当场抓获。爹一气之下,将她卖入醉芳楼。

    来了醉芳楼之后,她依旧是一副泼辣的性子,伺候男人的技能一样都不肯学,还咬伤了先生的手,老鸨便将她送来暗牢好好调教。

    “你真勇敢。”胡媚羡慕道,如果换在是她,她绝对不敢做出这些事情。

    “勇敢个屁咦你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岳三姐道,“什么勇敢,那叫有勇无谋。我现在可后悔了。”

    “后悔什么”后悔去救亲娘和妹妹还是后悔没有委曲求全

    “后悔的事情可多了呢”岳三姐掰着手指头数着,“第一后悔在家的时候,我应该乖乖巧巧地听爹的话,他说东我不往西,他爬墙我搬梯,好好讨好他,取得他的信任和宠爱”

    胡媚低下头,把身体往角落里缩了缩。

    “然后等他完全信任我了,我一包老鼠药毒死他”

    “啊”胡媚震惊地抬头盯着岳三姐。

    “我大姐跟你很像,她柔柔弱弱的,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跟只小白兔似的。我爹就从来不怀疑她,她送什么爹都吃。可我就不一样了,爹对我总是看不顺眼,我送的东西他宁愿倒掉也不吃我想啊,应该是我的性格让他有了防备,如果我是大姐那样的小白兔,他就不会提防我了可惜我不是大姐,大姐也做不出我想做的事情来”

    “来醉芳楼以后也一样,我应该乖乖听话的,老鸨和先生让我做什么、学什么,我应该听他们的才对,这样才有机会逃出去可是我还是无法勉强自己,低三下四地去伺候那些男人我怎么就这么笨呢低个头会死吗”岳三姐气恼地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先生让你咬你就咬,当吃发臭的腌萝卜不就行了”

    “咬腌萝卜”胡媚疑惑道,好好的,怎么扯到腌萝卜上了

    对上胡媚纯洁的眼神,岳三姐脸一红,“啰啰嗦,问什么问不许问反正反正我做错了就对了”岳三姐有些泄气,“腌萝卜吃不下嘴,那我该咬断它,给那些臭男人一个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教训”

    胡媚

    岳三姐白了胡媚一眼,“不懂的好,你一辈子都不懂才好。你就乖乖当你的小白兔,那些男人最喜欢像你和大姐这样的小白兔了。”岳三姐年纪不大,口气却是老气秋横,像是个饱经风霜的大人般。

    “哦。”胡媚低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岳三姐坐在胡媚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胡媚自小生活在守贞院中,除了疤脸姑姑外,还从没人跟她说过这么多话。胡媚觉得岳三姐好像把自己当成了她那个小白兔大姐,是真心希望自己好,慢慢的,胡媚卸下了防备,把岳三姐当成朋友,也会跟她说说自己的事情。

    “小媚,你手怎么了”岳三姐盯着胡媚的右手问道,牢房昏暗,岳三姐初时没注意,接触久了才发现,胡媚右手竟然少了一根手指

    胡媚下意识地用左手盖住自己的右手,“不知道,疤脸姑姑说她见到我的时候,我的小手指已经没了,看伤口愈合程度,姑姑说应该是出生后没多久就被剪了。”

    “是谁这么狠心”

    胡媚摇了摇头,她不记得了。

    “没事,少了一根,不还有九根吗你听过说书吗故事中厉害的大人物都是残疾像什么九指神丐、独臂大侠之类的,可比手脚健全的人厉害多了说书是什么天啊,你到底是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土包子我跟你说,说书就是”

    两个小女童挤在一起,亲亲热热,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清脆的声音飘荡在昏暗的牢房,夜风透过高窗吹进来,火把明灭着,似乎连空气都轻松了许多。

    可惜好景不长。

    没过多久,牢门“轰”的一声打开,一个肥硕的男人走了进来。

    “快低头”岳三姐小声说道“他是暗牢的牢头,最喜欢折磨you女”上次同牢房的圆脸小姑娘完完整整地出去,血淋淋地回来,淤青、鞭痕、烫伤、刀伤密密麻麻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胡媚吓得浑身发抖,连忙把头埋进膝盖。

    千万不要选我千万不要选我

    可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眼见那巨大的身影越来越近,胡媚颤抖得越发厉害,冷汗刷地冒出来。

    胡媚感觉到,牢头的目光凝聚在她背上,带着恶心肮脏的欲望,犹如实质般,令人害怕。

    她看到了地上的影子缓缓抬起了手,指向自己的方向。胡媚吓得连心都快跳出来了

    就在这时,岳三姐忽然将胡媚挤到身后。

    岳三姐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很害怕,她很清楚被带走会有什么下场,但她没有退缩,颤抖着,恐惧着,坚强着,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身体挡在胡媚身前。

    “就你了,出来。”

    岳三姐被挑走了。

    “牢头喜欢玩弄you女,如果乖乖听话还好,如果不肯,只怕是没命回来了”同牢房有姑娘小声议论着,“上次那个圆脸就是因为不肯,所以才回来没两天,人就没了”

    听着暗牢深处传来的惨叫声,胡媚用力环抱住自己,牙齿深深印在下唇,压抑着涌到喉咙的哭声。

    不肯的,三姐不肯的。

    她那么倔强,怎么肯

    胡媚的心就像被一根蛛丝悬在半空,胆战心惊。她祈祷着,希望三姐能够服软一点,有什么比命更加重要吗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再次打开,一个女童被丢了进来,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牢房。

    “三姐”

    她扑上前抱住岳三姐,鲜血濡湿了她的衣服,她着急地检查着岳三姐身上的伤口,岳三姐口中鼓鼓囊囊的,好像咬着什么东西,胡媚费了好大劲掰开,竟是一块血淋淋的肉。胡媚吓得一把将肉丢开。

    胡媚面色死白,她强压着恐惧,检查着其他伤口,然后,她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岳三姐身下探了出来

    长长的,软软的,在地上拖曳过,沾满了砂砾灰尘,像一条小蛇。

    这是什么

    胡媚下意识地捏了捏,借着高窗透下的月光,定睛一看

    “啊啊啊啊啊啊”

    “没事的,三姐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了吗故事中厉害的大人物都是残疾什么九指神丐、独臂大侠可比健康的人厉害多了三姐你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胡媚将浑身发冷的岳三姐抱在怀中,无助地哭泣着,“谁来救救她啊谁来救救我们啊求求你们,救救我们,放我们出去啊”

    可是,任凭她怎样哭泣、怎样哀求,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

    “冷大姐我好冷”昏迷中,岳三姐痛苦地呢喃着,胡媚连忙脱下身上破旧的衣服裹住岳三姐,抱来地上的稻草堆在岳三姐身上,又紧紧抱住岳三姐,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不冷不冷三姐不冷”

    “没用的,肠子都她活不了了。”同牢房的一个小姑娘冷漠道,“你没有衣服保暖,你也会死。”

    胡媚没有理会,又将岳三姐抱得更紧了些,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抱一块冰,冷得她牙齿打颤,可岳三姐是她唯一的朋友,她怎么能放开她

    没有人愿意帮助她,岳三姐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得冰冷,气息在一点点微弱,胡媚束手无策,默默流着泪,无助地抱住岳三姐,祈求着奇迹的出现。

    半夜,胡媚累得睡了过去。在睡梦中忽然感觉到手臂一阵剧痛,睁眼一看,原来是岳三姐在咬她胳膊,力度很大,几乎要把她的肉都咬下来

    胡媚本能就想推开岳三姐,可这时候,胡媚感觉到有什么滚烫的液体滴落在她皮肤上,借着昏暗的光线一看

    岳三姐眉间紧皱,面目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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