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与小净空下山时,萧六郎已经从书院回来了。 顾小顺最近住书院,一是他与顾家彻底闹掰了,二也是他迷上了萧六郎给他带的刀具,每天晚上都在寝舍挑灯雕刻。 至于说萧六郎的安危他也不必担心,最近罗二叔崴了脚,赶牛车的换成了他儿子大壮。 大壮与顾小顺关系铁,保证照顾好萧六郎。 萧六郎在往屋里一桶一桶地打水,看得出有些吃力。 他腿脚不便,顾娇很少让他干这种重活儿,顾娇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木桶“我来。” “我可以。”萧六郎说。 “你去生火,一会儿我来做饭。”顾娇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果断拿过木桶,用扁担挑上,多加了个木桶,转身去村口打水了。 小净空拍拍小胸脯道“我也要帮娇娇打水” 说罢,他从后院找到自己的专属工具一条迷你扁担与两个迷你小木桶,学着顾娇的样子挑在小肩膀上,雄赳赳去打水了 这套工具是顾娇给小净空做的,起因是他要帮忙,但他又挑不动大木桶,于是顾娇给他做了一对又轻又小还能密封不洒水的小小木桶,并配上了一条小小扁担。 他一趟挑回来的水加起来还不到一大碗,反倒是顾娇给他做工具耗费了不少时间与精力。 到古井那儿后,顾娇先打水把小净空的小小木桶装满,虽然允许他挑水,但顾娇明令禁止他在井里打水。 小净空很听话,从不靠近古井。 一大一小将打来的水挑回家,顾娇的两大桶水下去,水缸里的水位顿时涨了不少。 小净空的两小桶水水下去呃,和没添水似的。 但小净空看着满满当当的水缸,依旧感觉自己的两捧水发挥了很大的功效,他非常自豪 “傻乐什么” 是萧六郎过来了。 萧六郎一进灶屋,就看见某小和尚踩在板凳上,一脸骄傲地望着水缸。 就看个水波而已,不知道的还当他在观摩自己亲手打下的小江山呢 听到坏姐夫的声音,小净空的小脸严肃起来,挑眉看了他一眼,冷哼道“我干活了,我在劳动” 萧六郎被他逗得有点儿想笑“你还知道劳动呢,三岁小毛孩,能干什么” 小净空从小板凳上蹦下来,生气地说道“我能干的可多了比你干得多我会打水会喂鸡还会帮娇娇洗衣裳家里的衣裳一半都是我洗的我在家里干的活比你还多我才不是小毛孩你是” 萧六郎瞥了眼他的玩具扁担与玩具小木桶,呵呵道“那你可真是会干活。” 让别人干活。 折腾这些东西,多累人。 “哼”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家里的干活小能手,小净空果断走到泡着衣裳的木盆前,提起裤腿,蹬掉鞋子,嗖的蹦进盆里,小脚丫子对着萧六郎刚换下来的院服一顿猛踩 萧六郎简直看呆了。 家、里的衣裳都是这么洗的 小净空的小脚丫子踩得可欢了。 不用下雨也能享受到踩水的乐趣,还能顺便把衣裳洗干净,他可真是个聪明又勤劳的小孩子 顾娇走了出来,原本打算把衣裳搓了,见小净空在踩就暂时没过去。 萧六郎不可置信地问道“家里的衣裳都是这么洗的” 顾娇嗯了一声“不止衣裳,你每天吃的咸菜也是他这么踩出来的呢。” 萧六郎顿时“” “哈哈”顾娇一下子笑翻了。 她很少会笑得这么厉害,但萧六郎那仿佛是吞了苍蝇的表情真是戳中了她两辈子的笑点。 “骗你的。”她说道,“我怎么会让他踩咸菜呢” 萧六郎暗松一口气还好还好。 顾娇接着道“他力气这么小,都踩不好。” 萧六郎再次“” 难道不是脚踩的不干净不能吃 那照这么说来,将来小和尚力气大了,岂不是就能脚踩咸菜给我吃了 画面太美好,萧六郎不忍直视 顾娇笑弯了腰。 “呼呼”小净空踩完了,累得满头大汗,自己回屋喝水。 顾娇这才走上前,去洗被被他踩得皱巴巴的衣裳。 小净空有想干活的心,顾娇从不打击他的积极性,大不了就是每次他干完了她都重新收拾一遍。 顾娇倒是没上升到科学育儿的层面,只是觉着他玩得开心就好。 此时的顾娇并不知道,未来征战六国的某神将,他一切的勇敢与力量都源自于顾娇赋予他的强大童年。 “你不必这么惯着他。”萧六郎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也很惯着你呀。”顾娇莞尔一笑,拿了个干净的木盆,把萧六郎的衣裳单独拿出来放进去,然后用不算细嫩的小手轻轻地揉搓起来。 “你的衣裳平时不这么洗的,今天是你自己放进盆里,被他撞见了。” 他们三个的衣裳都是粗布麻衣,随便踩踩没关系,萧六郎的院服却是绢帛棉衣,顾娇都是用专门的木盆给他清洗,力道也放得很轻。 因为轻,所以慢,洗他一件衣裳抵得上洗全家人的衣裳。 但这些顾娇也从来没有说过。 萧六郎还沉在她那句“我也很惯着你呀”所带来的巨大冲击里,紧接着就看到她小心且认真地洗起了自己的衣裳,那双被皂角水泡得发白的小手似乎抓的不是他的领口,而是他的心口。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二人的关系仿佛在朝某个不可掌控的方向发展。 萧六郎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可以。 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终有一日要一别两宽。 他们两个绝对不能产生一丝一毫不该有的东西。 吃饭时,萧六郎坐在板凳上,那件晾晒好的白色院服在风中招展,展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晚饭过后,萧六郎给小净空洗了澡,然后拿上斧子去后院劈柴。 顾娇在收拾灶屋。 老太太在自个儿屋里偷吃杨梅干。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娇娇娇娇”小净空突然抱着小枕头从西屋哒哒哒地奔了出来,“屋顶漏雨啦” 顾娇与他去了西屋。 这会儿雨并不大,应当是下午的雨水在瓦片上积攒了一堆,这会儿被风吹了吹才给漏下来。 漏雨的地方正对着二人的床,接也不好接,而且半夜下大了可能导致瓦片断裂,这屋顶本就不老实,再让大雨给整塌了就不妙了。 顾娇道“今晚不能睡这里了,睡我那边吧,等雨停了我把屋顶修一下。” 小净空抱着小枕头,开心地去了顾娇的屋。 萧六郎当然也只能一块儿睡过去。 好在顾娇的床够大,三人其实也躺得下。 就是小净空有点儿不想把床分给坏姐夫,毕竟坏姐夫那么大,要占好大一块地方,不像他小小的,窝在娇娇怀里就够了。 “能和娇娇睡了,开心” 满心欢喜的小净空如愿以偿地躺在了顾娇的床铺上,他把自己摆成了一个大字身上盖的是娇娇的被子,身下躺的是娇娇的褥子,还有娇娇的枕头,娇娇的枕巾,娇娇娇娇娇娇 小净空兴奋得在床上滚来又滚去。 忽然,门被推开了,一只魔掌朝他伸来,抓住他的小裤腰带,一把将他提溜了起来。 小净空惊得手脚一阵扑腾“姑婆” 老太太“今晚你和我睡。” 小净空“我不要” 老太太“你要。” 小净空“为什么” 老太太“为了我的小重孙孙。” 老太太毫不留情地将小家伙抓回了自己屋。 小净空的美梦就这么落空了,前有不讲理的姐夫,后有更不讲理的姑婆,孩生真是太凄惨了 当顾娇与萧六郎各自忙完手头的事时,小净空已经在与老太太的斗智斗勇中耗光力气,脑袋一歪打起了小呼噜。 顾娇没说什么,洗了澡后回屋躺下了。 今天累了一整天,她睡得很快,没一会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萧六郎洗完澡过来,她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屋子里为他留了一盏油灯。 如今天气渐暖,厚被子盖不住,她盖了一半踢了一半。 萧六郎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把被子给她拉上了。 随后他熄了油灯,在她身侧缓缓躺下,他起先是背对着她,但一个姿势久了身子容易发麻。 他于是转了个身。 可他不知道的是,顾娇恰巧也转了个身,将脑袋挪在了他的枕头上。 他的唇毫无预兆地蹭过了她的脸蛋。 他的脑子当即嗡了一下,立马变得空白一片。 屋外的雨下大了,敲打在瓦片上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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