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苗煮的,放了少许盐,是个解酒的土方子。 “早。”顾娇道。 萧六郎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她,往锅里加了一瓢水“你醒了。” “嗯。”顾娇揉了揉晕乎的太阳穴,突然想起来昨晚洗碗洗到一半就跑去看星星了,之后的事不太记得了。 “昨天喝多了,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她云淡风轻地问,显然是十足信任自己的酒品。 萧六郎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院子里,净空收拾完最后一坨鸡粑粑,拎着桶子去给自己种在小菜地里的豌豆苗浇水了。 他一边浇,一边哼唧哼唧唱了起来“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顾娇的脑子一炸,一段不堪入目的记忆闪过脑海 她站在高高的床铺上,萧六郎一脸凝重地站在正前方。 她头上绑着一对鞋拔子,手里抓着一条小裤腰带子,一边扭,一边跌声嗲气地对着萧六郎唱“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小哥哥,人家摔倒了,要一个亲亲才能起来” 鸭子坐,歪头杀,萌萌哒 顾娇一个踉跄,只觉心口中了一万箭 小净空浇完豌豆苗,开始浇黄豆苗,然后他嘴里的歌儿也换了“我是隔壁的泰山抓住爱情的藤蔓听我说嗷嗷嗷” 脑海里,她挑着六郎的下巴,茶里茶气地唱“你是美丽的珍妮牵着我的手去浪迹京城嗷嗷嗷别怕我的六郎嗷嗷嗷” 顾娇腿软地扶住灶台,醉成那副德行了,她居然还知道改词儿 顾娇心口中了两万箭,腿软地扶住灶台 没有了吧 再也没了吧 顾娇心惊胆战地等着小净空的后续,等了半晌也没动静,没了没了,总算没了 然而一口气没松完,小净空开嗓了。 他方才是在酝酿情绪,因为下面这首歌需要他投入十分悲怆的感情,这对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来说简直是一件难度超高的事情。 他一手提着小水桶,严肃地望着前方,另一只小手举起小水瓢“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耀你我” 顾娇的脑子又有画面了 她唱到一半,从床铺跳了下来,深情款款地看着萧六郎,猛地撒了一把棉花 “雪花飘飘北风啸啸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 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唱到这里还没完,萧六郎转身就走,她却坐在地上抱住了人家的大腿,开始鬼哭狼嚎“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 顾娇整个人都不好了。 比出门走了两条街才发现自己忘穿内衣更不好 萧六郎看了她一眼“醒酒汤好了。” 顾娇尴尬道“不、不用了,我醒了。” 只是还不如不醒 顾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屋的,她打开小药箱在里头一阵翻找“失忆药失忆药失忆药”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 “我不在”顾娇将小脑袋扎进了小药箱。 从门缝瞧见这一幕的萧六郎“” 萧六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去一趟县衙。国子监重新招生的文书已经下达到各地了,县城都有一个举荐的名额,我去看看县衙有消息了没。” 他童试的总成绩是全县城第一,不出意外,名额就是他的。 顾娇将脑袋从小药箱里拔了出来,额头上还粘着一盒解酒药,愣愣地问道“你要去国子监念书京城的那个国子监吗” 萧六郎道“嗯,昭国只有一个国子监。” “为什么突然” 想去京城了 话没问完她突然不吭声了。 为什么这样心里没点数吗疯了一晚上还不许人家被吓得失常 顾娇“我和你一起去。” 萧六郎“好。” 等顾娇洗漱完又换了身衣裳从屋子出来时已叫人看不出丝毫异样了,她又恢复了从容淡定的神色。 老太太、顾琰、顾小顺死死地盯着她,半晌也没看出朵花儿来。 顾娇淡道“你们几个,不许逃学,去拿书袋” “嗯。”顾小顺点头,这是他姐,他姐回来了。 顾琰也点了点头,去屋里拿书袋。 小净空听说娇娇要带他们上学,开心地抱着书袋走出来“娇娇” 顾娇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昨夜全家只有一个人没被顾娇吓到,那就是小净空。 在他眼里,娇娇没做什么奇怪的事,他看娇娇的眼神也与往常一样。 顾娇很欣慰。 事实证明,她欣慰得太早了。 一行人坐上罗二叔的牛车。 小净空挨着顾娇坐。 秋高气爽,凉风习习,一车人默契地选择失忆,唯有小净空抬头来,认真地看向顾娇说“娇娇,你昨晚唱的歌真好听我全都学会了” 妥妥哒哪壶不开提哪壶。 被戳了个底朝天的顾娇“” 小净空拍着小胸脯道“我以后天天唱歌娇娇听” 顾娇脑补出了日后被小净空的魔性歌声循环支配的恐怖画面。 顾娇来道雷劈死她吧 ------题外话------ 顾三岁k歌曲目 小毛炉 隔壁泰山 一剪梅 死了都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