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净空睁眼时萧六郎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先去书房找了一圈,又去前后两个院子找了一遍,之后是顾娇与顾小顺、顾琰的屋子,甚至老太太的屋他都没有放过。  最后得出结论,坏姐夫真的不见啦  恰巧此时,小八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小净空的眼睛瞬间布灵布灵地亮了  过年家里吃的菜早先买得差不多了,这次主要买些点心与打发着玩儿的东西。  “要买爆竹吗”萧六郎问。  “爆竹还用买吗”顾娇疑惑,他们前院就种了竹子,她可以砍来自己做呀  不过此前她倒是没想过爆竹的事,她还带着前世的思想,认为京城重地禁放烟花爆竹。  顾娇道“买点红纸写对联,剪窗花。”  萧六郎点头“好。”  京城的红纸比县城的红纸好看,顾娇多买了些。  萧六郎提醒道“今年可不用给薛凝香家贴对联了。”  去年的红纸是冯林送的,顾娇让萧六郎写完后给薛凝香家里送了一副,窗花也送了些。  顾娇突然有点想薛凝香了。  她顿了顿,说“可是有姑爷爷啊,姑爷爷家里总是要贴的。”  萧六郎你是认亲认上瘾了  买完东西,二人回了碧水胡同。  刚进后院,萧六郎便看见小净空骑在后院的小长凳上,面前放着顾琰的的那只小狗。  小净空给小八穿上了自己的虎头鞋与小马甲,还拿了梳子与头绳给小八扎头发。  当然了,他扎得不是很好,所以小八头上的揪揪其实他去隔壁找姑爷爷帮忙扎的。  他现在只负责挼小八。  挼来挼去得意极啦  小净空从前没这么喜欢玩狗。  不过,小孩子嘛,一天一个想法,天马行空的也不算太奇怪。  萧六郎都打算走了,结果就听到小净空对着小八拿腔拿调地唤了一句“阿衡呀”  萧六郎虎躯一震  最后小净空还是看见了萧六郎。  可他已经认定自己怀中的小八是坏姐夫了,那么出现在门口的坏姐夫难道是小八  小净空犹豫了一下,忽然抬起头,冲着萧六郎“汪”  萧六郎“”  “一大早的,什么毛病”  小净空叹气。  不会汪汪语。  不是小八。  唉。  就挺失望。  小净空被迫接受了坏姐夫暂时还是个人的事实。  萧六郎一脸迷惘。  什么情况  就因为一大早的自己没和他对着汪汪汪,他就对自己失望了  看给他惯的  顾娇去灶屋做了早饭。  吃过饭,顾娇去收拾碗筷,萧六郎道“我来收拾。”  老太太豪横地说道“不用,你们忙你的,有人收拾。”  那个人就是老祭酒。  继被打劫私房钱、以及被抢占房屋后,老祭酒又开启了被老太太无情压榨苦力的日子。  家里事多,顾娇这几日都不去医馆了,只是朱雀大街上有个缝了针的小患者,今天是她拆线的日子。  顾娇收拾好小背篓出门。  萧六郎看了她一眼“要出去”  顾娇嗯了一声“出诊。”  医术的事儿藏不住了,顾娇索性不藏了。  “远吗”  “朱雀大街。”  “正好我去那里送点东西,一起。”  萧六郎给一个国子监的有钱少爷代写了几篇文章,答应了在除夕前送到对方府上。  顾娇没意见。  朱雀大街还挺远,二人雇了一辆马车。  萧六郎先把顾娇送到出诊的地方,然后去给人送文章,回来再接顾娇回家。  顾娇的那位小患者今年六岁,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据说就是这个性子才导致她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划上了腿脚。  她家里的姐姐是女学的学生,听说妙手堂医术不错,才舍近求远找上妙手堂。  “伤口恢复得很好,别怕,不疼的。”顾娇拿剪子给她拆了线。  小姑娘一声没吭。  妇人问道“疼吗”  小姑娘摇头,崇拜地看着顾娇“不疼,姐姐很厉害,娘,我长大了,也想做大夫”  妇人一愣。  大夫在昭国的地位实则是很低的,女大夫就更不必说了,那是下人的身份。  他们能住在朱雀大街,本身就不是普通人家,哪里舍得女儿将来成为一个身份低贱的医女  眼前这个小姑娘,也是家境贫寒才不得不做了医女的吧  不是每个病人都像她女儿这样是伤在了腿脚上,有些病灶发生在不洁的位置,身份尊贵之人哪里能去看那些地方  何况听说有时医馆忙起来,医女还不得不给男人治病。  这清白不就没了吗将来怎么好说亲呢  但凡有些讲究的门第都不会送女儿去做医女。  顾娇没去看妇人脸上的尴尬,而是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轻声道“大夫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要识字、要念书、要勤奋、要肯吃苦,菜做坏了只是少吃一顿饭,给人治病治错了,害的是一条命,责任很重的。”  小姑娘似懂非懂,想到什么,低下头,弱弱地问道“可是他们说,医女很低贱。”  顾娇云淡风轻地说道“生而为人,何来贵贱”  妇人突然有些汗颜。  她瞧不上医女。  可这一刻,她的内心深深被震撼到。  说不清是因为对方说出口的话,还是对方眼底的信仰。  ------题外话------  这几天在疯狂码字,留言区过几天回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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