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平乡试落榜,自此一蹶不振,多年没考上,后面他想通了,放弃科举这条路了。 这副头面是甄老夫人十几年前就备下的,她把自己的嫁妆头面全拿去铺子融了,打了一对金镯子,上头还刻着姚氏的闺名瑶。 这副镯子在甄老夫人的枕边躺了十几年了,没事甄老夫人就拿出来摸一摸。 甄平一直知道他娘有个很宝贝的匣子,却不知里头装的竟然是给姚氏的新婚礼物。 当然月绣过门时,甄老夫人也没亏待她,她借钱给月绣买了一副金头面。 只是意义到底不一样。 姚氏从进屋就一直忍着,然而这会子她忍不住了,她抱住甄老夫人的手,眼泪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甄老夫人吓坏了“瑶儿怎么哭了是不是不喜欢镯子娘、娘再给你买新的” 姚氏含泪摇头“不是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谢谢娘我是太高兴了” 甄老夫人摆摆手“唉,一副镯子有什么可高兴的回头平儿考上举人老爷,让你做举人娘子,给你好多好多首饰” 姚氏又陪甄老夫人说了会儿话。 甄老夫人困了,拉着姚氏的手睡了过去。 姚氏守在房中,直到甄老夫人打起了呼噜,她才轻轻地把手拿出来,给甄老夫人掖好被角。 整个过程,屋子里的甄平都属于被亲娘忽略的状态。 “出去说话吧。”姚氏擦了擦眼泪,对甄平说。 甄平打了帘子让姚氏先出去,随后自己也跟了出去。 二人来到堂屋。 堂屋里放着热茶,却没有人。 想来是月绣烧的茶,放下就走了。 甄平深吸一口气,对姚氏道“坐吧。” 姚氏摇头“我得走了,这个还给你。” 她说着,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 甄平赶忙捉住她的手,他本意是阻止她,可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妥后,他又唰的松了手“抱歉我” “没事。”姚氏微微摇头。 他的为人她很清楚,不是举止轻浮之辈。 甄平道“镯子是送给你的,你收下吧,收了我娘才会安心。不然你还给我,我放家里让她发现,她又该受刺激了。” 姚氏想了想,没再坚持。 “我送你。”甄平看出了她的离开之意。 “不用。”姚氏说。 甄平笑了笑“不是,那个门栓坏了,月绣都打不开,你的力气可能也打不开。” 姚氏没再拒绝。 二人一道踏上走廊,往前院而去。 宅子很安静。 甄平突然开口“我其实,没料到我娘心里一直渴望我科举,她当年与我说,不想念就别勉强,咱也不是非得念书才能过日子。我以为她是真心的” 今儿听了亲娘的话,才知她心底的夙愿除了没娶到姚氏做儿媳,还有没看见自己儿子金榜题名。 他很愧疚。 姚氏问道“没念书后你去做了什么” 甄平笑了笑“什么都做过,去私塾当过蒙学的夫子,去客栈当过账房先生,也去码头给人扛过货如今做点茶叶的小营生。” 他说着,挠了挠头,“其实日子没你看到的那么难,这两年生意不错,我在东街盘了一座宅子,下个月就搬过去了。” “真好。”姚氏说。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姚氏张了张嘴“我大哥当年” 甄平摆摆手,笑着打断她的话“都过去了。” 姚氏愧疚道“对不起。” 甄氏只有甄平一个儿子,可想而知当甄平被姚家退了亲,又被姚远带人打断双腿时,她老人家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痛。 可她患上痴呆症后,把这些都忘了。 她原谅了。 姚氏的喉头又是一阵胀痛。 “到了。”甄平说,他看了姚氏一眼,眼眶也是红的,他忙垂下头,“我来开门。” 不该说的话,二人一句也没说。 这或许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再没重来一次的可能了。 然而就在甄平即将打开门闩的一霎,门口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这里” “对就是这里我亲口听见那个男人说的” 是顾侯爷与顾承林 姚氏面色一变 甄平虽不认识二人的声音,可也莫名觉得对方来者不善,他抽门闩的动作顿住了,回头看向姚氏。 姚氏真没料到自己与甄平在酒楼的谈话会被顾承林给听去。 而且顾承林还带着顾侯爷来捉自己的“奸”了 姚氏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她低声问甄平“你今天为什么会去那家酒楼” 甄平若有所思道“一个客人约我去那儿谈生意,不过很奇怪,我去了那里却一直没有等到他。” 姚氏道“是最近才认识的客人吗” 甄平道“没错,怎么了难道那个客人有问题吗” 事情发展到这里,姚氏若还猜不出是凌姨娘的手笔那就说不过去了。 “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有后门吗”她问。 不能让顾侯爷看见她在这里,顾侯爷会杀了甄平的 甄平为难道“有,但是都堆着柴火,要把柴火挪开了才能开门” “喂开门里头的,快开门”顾承林开始猛拍门板,“黄忠,把门踹开” 姚氏面色一变,正要找间屋子藏起来,门被哐啷一声踹开了 ------题外话------ 有月票吗 能召唤奇迹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