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去那么久” 庄太后怔怔地看着她。 刘大婶儿走上前,拉过她的手“来的正好三缺一” “放肆”秦公公小声咬牙。 刘大婶儿发现了秦公公“诶这是谁呀你娘家的侄儿吗” 秦公公差点就跪了 他是奴才,哪儿能与太后攀亲戚呀这不是折煞他吗 “车夫。”庄太后说。 “怪俊的”刘大婶儿的眼珠子在秦公公身上流连忘返。 秦公公夹紧双腿杂家是阉人 庄太后看着那只拉着自己手腕的手,在皇宫,就连皇帝都不敢碰她一片衣角。 刘大婶儿没察觉到庄太后的异样,主要是她从前也是一副老娘天下第一不好惹的模样,大家早习惯了,她呀就是面冷心惹 “哎赵大娘霍婶子回来了” “霍大嫂回来了”赵大娘从屋里出来了,果真看到庄太后,对屋里唤道,“亮哥儿啊,快去叫你奶,霍奶奶回来了” “诶” 一个叫亮哥儿的娃娃飞快跑出赵家,回了自个儿家,“奶霍奶奶回来了” 一时间,整个碧水胡同都被惊动了。 没有老太太和他们打叶子牌的日子,真是寂寞如雪啊 一大群人围着庄太后,问她去省亲怎么去了这么久,家里几个孩子都急坏了,好几次看见那个小的在门口张望,问他想姑婆了,他说不想,可泪珠子在眼眶打转,那委屈的小模样,可把他们心疼坏了 小的 庄太后沉思。 那个小光头么 说曹操曹操到,小净空刚好又出来往外看。 他将小脑袋伸出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极了。 他还不知胡同里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大家都出来了 然后他就看人群里走出一个人。 是姑婆。 小净空眸子一亮,正要叫一声姑婆,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小嘴儿一瘪,背过身哒哒哒地跑进了屋 赵大娘忙道“好了好了,快去哄哄,改天再叫你打牌。” 庄太后几乎是被人簇拥到家门口的。 她生来就高人一等,十六岁入宫为后,到哪里都有千人簇拥,万人敬仰,但他们簇拥与敬仰的是出身高贵的庄家千金、是母仪天下的贤德皇后、是权倾朝野的庄太后,是她的重重身份,独独不是她这个人。 庄太后进了院子。 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几乎当下就断定,她曾生活在这里。 前院的竹子、菜地、小小鱼塘,后院的海棠树、狗屋与鸡笼,与反复萦绕在她脑海中的情景悄然重叠在了一起。 “汪” 小八撒欢地朝她扑了过来 秦公公脸色大变,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护驾” 小八甩了他一个白眼,扑到老太太脚边,一阵撒欢蹦跶。 很快小雏鹰也从屋顶飞了下来。 “啊啊啊”秦公公吓得半死,那是老鹰啊 小雏鹰扑哧着翅膀,落在了庄太后的肩头。 “谁来了呀”姚氏从屋子里出来,看到与离家那日一身打扮的庄太后,姚氏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怀孕了。 不是看出来的,是她本该就知道。 “您、您回来了”姚氏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更不知她为何会来了这里,姚氏有些忐忑与紧张。 庄太后看着廊下的一间屋子。 姚氏回头看了一眼,忙道“小顺与琰儿去学艺了,还没回来。” 庄太后又看向对面的屋子。 姚氏道“您的屋子我一直都有收拾。” 她的屋子么 庄太后淡淡地走过去。 秦公公快步上前,先一步推开了房门。 天色暗了,屋内没掌灯,但南北通透,看得出是间不错的屋子,就是太小了些,还没仁寿宫的一张凤床大。 秦公公心疼坏了,太后这段日子就是住在这种旮旯里吗 可庄太后并不讨厌这里,她的指尖抚过掉了漆的家具,一股深深的熟悉感自指尖传来,蔓上她的四肢百骸。 小净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半晌没等来姑婆哄他,他又担心姑婆是不是又走掉了,他忙将西屋的门拉开一条小门缝,将小脑袋伸出来巴巴儿张望。 结果就对上了庄太后的眼神。 小净空猛地将小脑袋缩回去,哼哼地关上了房门 庄太后去了小家伙的屋。 小家伙背对着她,将自己怼在一个衣柜旁的墙角。 “出来。”庄太后说。 “不出来”小净空气呼呼地说,说完,又回头偷瞄了她一眼,“你、你喂我饭饭才出来” 一撒娇,叠字都跑出来了。 一刻钟后,庄太后与小家伙坐在了院子里。 二人面前的小木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自己吃。”庄太后说。 小净空小嘴儿一瘪,仰头,扯着嗓子,一鼓作气“呜哇” 庄太后身子一抖,抓了一勺小米粥就塞进了小家伙的嘴里 老祭酒与萧六郎从国子监与翰林院归来。 “庄家那几个匹夫你不必搭理,回头我自会想法子收拾他” 们字未说完,老祭酒与萧六郎走过了穿堂,他一眼看见老太太坐在小板凳上,给小净空喂饭。 为什么是老太太,而不是庄太后,因为她穿着老太太的衣裳。 老祭酒今天刚支了点俸禄银子,他第一反应是一把捏住钱袋“我没藏私房钱” 庄太后阴测测地睨了他一眼。 老祭酒扑通跪了。 小净空咂咂嘴“姑爷爷,你为什么摔跤啦” 姑爷爷庄太后神色一冷 老祭酒汗毛乍起,啊啊啊小和尚,有你这么坑姑爷爷的吗 啊,不是我不是你姑爷爷 不对,她不是你姑婆 也好像没说到点子上 先帝 臣与太后是纯洁的君臣关系 嘭 老祭酒生无可恋地被庄太后拖进了小黑屋。 房嬷嬷与刘全被庄太后吓得握不住刀,顾娇与顾小顺又不在,因此这一顿的晚饭是萧六郎做的。 庄太后本能地有些排斥,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她还是举箸尝了一口。 这货长得人模狗样的,做饭怎么这么难吃 庄太后难吃得浑身颤抖、气血翻涌,天灵盖都好似被要被那股乱窜的气血冲开,她的头又疼了,额角深处汗来。 就在此时,萧六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姑婆的伤势痊愈了吗娇娇的还没有,她伤得很重,她差点没命。” 她伤得很重 她差点没命 “老人家,你是哪里人” “你还记得自己生的什么病吗 “这么少,才三个” “蜜饯很贵的,不吃就算了” “你就这么和你姑婆说话的” “我去卖山货,饭菜我热在锅里了,饿了自己吃,还有药,一顿也不能少,你若是倒掉了我会知道。” “娇娇。” “娇娇乖,到姑婆这里来。” “姑婆,我带你回家。” “好。” 仁寿宫。 庄月兮在太后的寝殿外徘徊了许久,始终不见庄太后从里头出来。 门口守着两名孔武有力的太监。 她犹豫了一下,走上前,询问道“两位公公,时辰不早了,该提醒太后用膳了。” 其中一个太监道“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除非她老人家自己出来,否则我们都不能去惊动她。” 庄月兮问道“可是都这么晚了,太后饿坏了怎么办” 另一名太监笑了笑,说道“庄小姐请放心,太后若是饿了,会让人传膳的,再者里头也不缺吃的。” “那些点心怎么能填饱肚子”庄月兮一脸担忧。 庄月兮没说的是,她真正担忧的是那个姓顾的丫头。 那丫头明明也在仁寿宫,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她严重怀疑那丫头是进入太后的寝殿了。 她会在太后的寝殿做什么又会和太后说什么会绞尽脑汁地让太后想起这一年多的事吗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太后送给她的东西都不是她真正喜欢的太后爱看她的样子也不是她原有的。 真不知那丫头给太后灌了多少迷魂汤 要说那丫头没企图,她才不信 庄月兮轻声道“两位公公,你们还是为我通传一声吧,太后这么疼我,若是我知道我一直在外头担心她,她也会心生不悦的。” 此话一出,二人倒是犹豫了一下。 庄太后此人极有原则,可最近庄太后对庄月兮的宠爱他们也全都看在眼里,不仅把上等的珍藏给了她,还亲自为她建造府邸。 这分明是拿她当了公主来疼爱的。 若庄小姐当真在外累坏了,庄太后怪罪下来还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遭殃。 只是他们也不敢公然违抗太后的命令。 庄月兮就道“或者二位公公直接放我进去,回头出了什么事由我一力承担,二位公公请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太后她老人家为难二位的。”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答应了。 庄月兮端着一盘新出炉的玫瑰酥进了寝殿。 寝殿内的宫人都被遣散了,殿内静悄悄的,有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曳了一地,姣姣生辉。 床铺上依稀可见被褥下一道微微隆起的身影,庄月兮正要上前行礼,却一眼看清对方的脸。 她倒抽一口凉气,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盘子都摔了 怎么是她 她为何会睡在太后的凤床上 她都没有睡过 她连碰一下都不敢好么 这丫头胆子真大,居然敢偷偷爬上太后的凤床 这下有好戏看了。 庄月兮可没那么好心地提醒顾娇,她希望顾娇继续睡,最好一直睡到她去把太后叫来 可庄月兮没料到的是,她刚转身的一霎,一脚踩上自己的裙裾,她的身子失去平衡,猛地朝着凤床上的顾娇砸了过去。 她手中的盘子先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清脆的声音将顾娇瞬间惊醒,顾娇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一道暗影朝自己压来,顾娇出于本能,反手一巴掌呼了过去 寝殿内突闻啪的一声脆响,庄月兮整个人被扇飞了,她重重地撞上对面的多宝格,多宝格上的瓷器玉器哗啦啦地掉了起来,包括藏在妆奁匣子里的太后凤印。 庄太后权倾朝野,她凤印的贵重程度不亚于传国玉玺,破坏凤印是死罪,比爬凤床更要严重许多 看到凤印在自己面前摔成两截的一霎,庄月兮整个人都傻掉了 恰在此刻,庄太后回宫了。 她已在偏殿换了衣裳,威严肃穆的玄色鎏金凤袍缓缓地迤逦在反射着月光的地板上,更让她多一分九凤霸气。 “哎呀凤印”秦公公看着一地狼藉,勃然变色 庄月兮赶忙扑过来,在庄太后面前跪下,指向凤床上的顾娇道“太后是她她竟然陈您不在偷爬您的凤床我好心过去叫她起来,她却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我被她打得撞到了多宝格上,这才把凤印撞掉了” 庄太后眯了眯眼“你是说她打你” 庄月兮听着这危险的语气,心头一喜“是的太后,我的脸都被她打肿了” 确实肿了,肿得老高老高的,嘴也被打破了,还流了点血。 庄太后的目光扫过庄月兮的猪头脸,只一瞬便落在了顾娇的身上“哪知手打的” 庄月兮暗暗窃喜,你死定了,就等着太后废了你的手吧 顾娇可怜兮兮地抬起自己的右手。 她是用手背扇的,这会儿上头还有红痕。 庄太后看着她微微发红的手背,眸光一下子凉了下来。 ------题外话------ 快月底了,还有月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