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暑的虚脱,走过去将门窗打开。 一股微风吹来,解暑却也销魂。 萧六郎将碗筷收好。 宁致远看着他桌上密密麻麻的一沓碑文,犹豫了一下,问道“杨修撰又给你难堪了” 不是头一回了。 前几次比较隐晦,只让重写回,今日却连午饭都没许萧六郎吃。 宁致远随手拿起几篇碑文看了看,无语道“比我写得强多了,他早上还夸我来着我看你也别写新的了,就随便拿一张再给交上去,我敢打赌,你之前写的这些他都没认真看过” 但不可否认的是,萧六郎的每一篇碑文都确实比上一篇写得更好,可原本他的第一篇就已经足够惊艳了。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你过来没人看见吗”萧六郎问。 宁致远笑了笑,说道“都在吃饭呢,没人注意我。” “你别待太久,早点回去。”萧六郎说着,从钱袋里拿出一个银裸子,“这是饭钱。” 宁致远摆手“我可不要你银子一碗阳春面我还是请得起的” 萧六郎想了想,没再硬塞“好,多谢了。” 宁致远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又闷又难闻,真是难为萧六郎了,每日待在这么艰苦的地方,被人一个劲儿地穿小鞋。 换他,只怕早崩溃辞官了。 “你呀算了。” 他是想劝萧六郎去给安郡王服个软来着,其实也不是安郡王整他,安郡王刚来,还使唤不动这些人,宁致远猜测是庄太傅的授意。 要让萧六郎吃点苦头。 但如果安郡王愿意从中周旋,多少能护着萧六郎一点。 怎么说他们三个也是这一届的三鼎甲呀,天子门生,同门之谊,是不一样的交情。 可他也明白萧六郎不是这种阳奉阴违的人。 “你回去吧。”萧六郎说,“这里太热了。” “行,我走了。”宁致远见他不愿在这个话题深入,叹息一声,拿上食盒,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下午,萧六郎将自己写的一篇新碑文拿给了杨修撰。 杨修撰自然又是一堆挑剔的话,若不是规矩摆在那儿,他或许要把这一沓碑文摔在萧六郎的头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气得坐回了椅子上,没好气地瞪了萧六郎一眼“杵着干嘛还不快去重写” 萧六郎转身就走。 “哎你什么态度”杨修撰咬牙,正要发作,安郡王忽然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迎面走来的萧六郎,又看看七窍生烟的杨修撰,温润中带着一丝歉疚地说道“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怎么会”杨修撰一秒变脸,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来到安郡王面前,拱手行了一礼。 安郡王侧身避过他的礼,客气地说道“这里没有安郡王,只有庄玉恒,杨修撰多礼了。” “啊是是”杨修撰哈哈一笑,挠了挠头,问道,“玉恒是找在下呃找我有事吗” 安郡王说道“方才来的路上我碰见韩大学士,韩大人说月罗山的藏书阁有一批需要编修的史书,让杨修撰你带几个人过去一趟,最好今天就能整理完。” 月罗山的藏书阁是一位民间的隐士捐赠的,里头有不少历朝历代的史书,只不过,有些历史需要重新编修。 杨修撰忙道“行,我马上带人过去庄编修” “我可以去。”安郡王点头。 杨修撰灿灿一笑。 安郡王望着已经走出去的萧六郎道“把萧修撰也带上吧,我记得他的史学学得极好。” 杨修撰拍马屁道“和你是没法儿比的” 不过既然安郡王开口了,杨修撰就暂时放弃了折磨萧六郎写碑文的计划,改为带上萧六郎与安郡王一行人去了京城外的月罗山。 宁致远没去,他下午被侍读官叫去打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