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集中一点进行突破。
    阮文山带领的一个排也迂回到小道边,和原先在这里进行阻击的一个连会合,两翼的越军部队也开始往小道方向靠拢,形成合围。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阮文山的队伍已经被迫退到雷区的边缘,依靠一些凸起的乱石堆构筑起防御线。
    这些石头相当坚硬,连火箭筒都炸不塌,越军躲在石头后朝企图冲击突围的战士们开枪,七连的一个排有十多个人负伤和牺牲,y军的防线还是没有突破。
    “炸,全给我用火箭筒往石头后面的草丛炸”蔡文明皱着眉头观察了一会,命令手下的士兵。
    七连长说“小黑,别浪费弹药躲在石头后面打不到。”
    “不用打着他们人,打到他们旁边就可以”蔡文明咧嘴笑道“你知道个屁他们后面是雷区”
    几发火箭弹在乱石堆后一线炸开,爆炸掀起的气浪和冲击波引爆了后面无数的地雷,这些乱七八糟型号的地雷像过年的鞭炮一样,连锁反应接连不断爆炸,霎时间弹片乱飞,这可苦了蹲在乱石后头的越军士兵,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连卧倒的机会都没有,一些士兵被各个方向飞来的弹片当场击成了马蜂窝。
    躲在小道左侧的阮文山也挂了彩,两块破片打进了他的肩胛,疼得他狂吸冷气。
    趁着越军防线混乱的时机,八连和七连发起冲击,枪声乒乒乓乓响作一片,这条防线眼看就要被打得稀烂。
    阮文山抓过通讯机,朝话筒狂吼“炮兵什么时候进入阵地什么时候”
    话筒里传来一阵阵吵杂的干扰声,好一阵才断断续续传来回音“半小时后你们坚持住”
    阮文山绝望地把话筒扔在一边,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身后的雷区,半小时后,军队早没影了
    他的目光落在冲击防线的军人身上,狠狠盯着其中一个勇猛的军官
    蔡文明端着枪,时而点射,时而单发,他的枪法精准,刚才一个刚露头的y军机枪手被他一个点射子弹掀开了天灵盖。
    距离小道还有三十多米,突破这里就可以依托为阵地狙击两翼的越军,部队可以迅速后撤到1250高地。
    想到这里,他仿佛看到了突围的胜利
    突然,一阵清脆的机枪声响起,蔡文明被一阵巨大的冲击力扑倒,额头上一热,一些粘稠的液体滑下脸颊。
    他发现自己是被人推倒的,身上压着一个软绵绵的身体,目光所及的背部被子弹钻出两个巨大的血洞。
    蔡文明一个翻身,马上扳开那个扑在自己身上的战友,将他拖到石头后面。
    “老连长”
    蔡文明掏出自己的急救包,撕开,三角型的小包涨开成了一个药棉包,他把它按在张衍胸口的创口上,死死压住,可是血依旧决堤的水一样源源不断冒出来。
    他慌了,大叫,谁有急救包,给我一个一个战士跑过来伏倒,递给他一个,解开,再压上去还是徒劳,血一点没有停止的意思,张衍的生命随着伤口里冒出的鲜血正逐渐一点一滴消失,目光逐渐黯淡下来,嘴巴冒出一串串的血沫,他的手紧紧抓住蔡文明的胳膊,那么温暖
    时光彷佛倒流回1975年冬,在开往部队的军列上,张衍的大手勾在蔡文明的脖子上“小伙子,愿不愿意到我连队干”
    1976年春节,当别人在排房里公开念家信的时候,张衍找到在训练场边悄悄哭泣的蔡文明,慈爱地说“小黑,在连队我是你的连长,私底下我就是你大哥,连队就是你的家”
    清晰记得,那时的张衍,也是这么抓着自己的胳膊,这么有力,这么温暖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整个山谷“我草你妈的王八蛋老子和你拼了”
    整个山谷的y军都看到一个相当令人震惊的情形。
    一个军官不要命一样往小道上冲,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向他射击,这个军官没运用一点战术动作,就这么疯了一样左突右冲,手里的枪不断吼叫,喷出夺命的火舌。
    多年后,一些当年在场的幸存y军老兵说,真邪门,那个中国人就像个鬼魂,好像打不死一样
    那个中国人的枪长了眼睛一样,即使跑得这么快,射出的子弹仍吞噬了一个又一个自己的部下。
    很快他明白过来,这个军官是冲自己来的,阮文山迅速端起刚才那支轻机枪朝他一顿猛打,那个中国人的腿部刹那间绽开一朵血花。
    阮文山嘴角浮出一丝笑意,终究还是要完蛋了,任凭你再勇猛,这样子冲锋简直就是送死。
    然而,他笑容很快凝结起来。
    视线中,那个中人依旧一路狂奔,彷佛子弹根本没打在他的身上
    待阮文山再回过神,想继续射击的时已经太迟。
    青年军官已经跃到自己的身旁,他的枪似乎打完了子弹,可他居然在电光火石间一手抓住自己的机枪管,直接把机枪扯到了一边。
    那枪管打了不下一千发子弹,滚烫滚烫的
    他居然用手去抓
    阮文山还在不可思议中震惊之际,他看到了56式枪刺,很多官兵都喜欢带一把这种玩意,那独特的标志性三菱血槽,在阳光下扬起一片寒光
    这是人吗
    这是y军特工营长阮文山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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