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鹜一头雾水, 皇夫喜欢皇帝, 天经地义, 又哭甚
    元莞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脸色红了红, 示意孤鹜出去, 也明白元乔的顾虑了。元乔这是担忧她被周暨给带坏了,揉了揉眉眼, 耐心与周暨解释“朕也做不得主,你哭也无用, 大长公主如何说的”
    周暨哭了一通后, 小眼睛通红, 断断续续地将周府里发生的事情说与皇帝知晓, 道“大长公主好生霸道,明明有三年之约, 偏偏不作数。”
    元莞明白过来了, 多半是周暨的原因。周暨对她表示得太过热切, 使得元乔心中不安,但元乔可曾想过, 若周暨一去,太后就会惦记皇夫的位置,到时更加不宁。
    元乔行事从不与她商量, 大概也不会再退步了,周暨哭得凄惨,她只得安慰道“谁让你是女子, 犯在了大长公主手里,她这人睚眦必报,朕也帮不了你。”
    周暨哭得更凶了,眼里的泪水同断线的珍珠一样,掉落不停。元莞一向不爱哭的,也不知晓女子的眼泪水竟有这么多,托腮望着她哭了片刻,哄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朕给你赐婚,可好”
    周暨此生怕是都嫁不了人,不如好生娶一娘子回去,过继子嗣,倒也美满。
    “臣喜欢陛下,旁人不喜欢。”周暨哭着摇首,哀求之意很明显。
    元莞叹息,“朕也做不了主,约莫大长公主连你的侯爵之位都想好了,你看看哪处宅子好,选了做府邸,朕送你些贺礼,到时修葺一番。”
    得一侯爵、得一府邸,关起门来过日子,比起这个傀儡皇帝都快哉。
    周暨哭了片刻后,被皇帝哄回寝殿去了。
    翌日的时候,元乔带着废周暨皇夫的奏疏而来,她恐皇帝不答应,先言明周暨自己的意愿,只需皇帝点头即可。
    元莞笑道“大长公主早就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朕若不答应,你会罢手吗”
    自然是不会罢手的,元乔不言语。
    元莞也不再多说什么,将奏疏递还给元乔,道“大长公主都已想好,便去行事,朕无异议。若无事,大长公主回去吧,”
    小皇帝出人意料地没有反驳,甚至表现得很平静,就像对待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般,令苦心筹谋的元乔不自信。
    她抬眸望着皇帝,接过奏疏,皇帝神色漠然,坐于案后,没有往日的张扬气息,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元乔握着奏疏,不知该说什么。来时做好充足准备,甚至会以其他方式来补偿皇帝,满腹的话,竟都被堵住了。
    思量再三,她行礼退下。
    皇帝也未曾开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离开,提不起精神来。
    出垂拱殿的元乔心情重了几分,那夜太后与陛下说了些什么,多日来对多事都无甚兴趣,与她说话,也不再剑拔弩张,人也似换了一般。
    想不通,她也只得匆匆离去。
    皇夫被废一事,引起轩然大波,尤其还封了侯爵,令人不得不深思。宣旨时,皇帝的眼皮都未眨一下,朝臣窃窃私语,都知晓皇夫与皇帝自来感情不好,但皇夫是大长公主定下的,皇帝胡闹尚可,大长公主也不懂事了
    朝臣频频向周暨之父周孝儒投去眼光,周家无实权,周孝儒在翰林院里当值,结交者都是文人,无重臣无权高者。
    当初选周暨,也是因其父才德高,如今陡然变化,令人唏嘘。
    但周家多了侯爵,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旨意中也隐晦提及周暨与皇帝并未圆房,如此,也算是欢喜的局面。
    皇帝听着群臣窃窃私语,周孝儒面色如常,不悲不喜,想来元乔早就授意过了,她坐直身子,道“既无事,退朝罢。”
    元乔闻言望她,眼中闪过愧怍,在皇帝经过她身旁时,她举步道“陛下。”
    “大长公主若有事,随朕来。”皇帝目视前方,脚步略一停顿,就迈向门口了,元乔不知是何心思,抬脚跟了过去。
    两人惯来不和,群臣面面相觑,猜废去皇夫一事定是皇帝提及的,大长公主无奈为之,他们追寻着两人的身影而去,苏闻等人顿下脚步,转身看向周孝儒,微微摇首。
    小皇帝不小了,废去皇夫后,又会兴起择婿的风波来,闹得朝堂不宁。
    那厢的元乔与小皇帝沿着滴水檐下走,步履不快,似是漫步,皇帝凝视脚步,不向往常那样看着元乔。元乔心中沉闷,先关切道“陛下有心事”
    “朕在想,大长公主给朕选了哪家儿郎做皇夫”元莞不抬头,修长的眼睫垂下,看不清她的情绪。
    元乔望她“陛下若不愿意,臣不会勉强您择婿。”
    “你不会,还是会有旁人会的。”元莞叹息一句。跟着她脚步的元乔知晓她话中的意思,酒醉那夜,陛下就曾提过太后令她早日生下子嗣。
    太后之心,昭然若揭。元乔道“陛下若不想,臣可帮您。”
    或许是愧疚心在作祟,元乔生起不想令皇帝受委屈的想法。
    她本好意,元莞却笑了笑“大长公主与朕也有三年之约,可如何了”
    元乔窘迫,停下脚步,俯身揖礼,歉疚道“此事是臣的罪过。”
    元莞不理会,抬脚就离开,甚是坚决。元乔直起身子,知晓她与陛下之间,嫌隙愈发深了。
    廊下发生的事,并非是秘密,午后太后就知晓了,惊讶于皇帝的果决,周暨将皇夫的位置让了出来,甚合她的心意。
    皇帝与元乔不和,她就要去安抚皇帝,晚间的时候去福宁殿。
    暮色四合,小皇帝脱了衣袍欲坐在榻上看书,太后车驾来了。
    太后近日来福宁殿来的勤快,母慈子孝的局面也甚是温馨。太后牵着元莞的手,走至榻旁,两人一道坐下,“陛下近日身子可好”
    元莞不喜被旁人碰,上次被太后捏了耳朵,就洗了好多遍,她强忍着不适,陪着太后做下。
    太后照例问着皇帝的身子,说过之后,才故作随意地提及今日发生的事情,元莞早就想好措辞了,敷衍道“朕不喜皇夫,大长公主被迫答应,毁了她多年的筹谋,她自然不会服气。”
    她将事情说反了,太后也不知晓,反怜惜道“不喜就换,你是天子,没必要委屈自己。”
    “儿晓得。”皇帝耷拉着脑袋,手置于膝上,紧紧绷着。
    太后继续道“陛下不喜周暨,那又喜欢何人”
    元莞摇首。太后淡笑道“不会还惦记着元乔罢”
    元莞还是沉默,不予回答。她这般在太后看来就是默认了,太后笑意更胜了,口中却在叹息“元乔此人,怕是不好得。再者你与她有着明面上的身份,唯有废了她的身份,沦为阶下囚了,才可。”
    说来说去,还是说到私生一事上,元莞打起精神,回道“既然她非文宗亲生,文宗为何不杀她”
    “文宗孝顺,他的母亲德惠太后拼死保下元乔,再者豫王与贤妃一死,元乔被先帝送至太后宫里,想杀也杀不得。”太后道。
    大宋以仁孝治国,德惠太后若想保,那也极有可能的。元莞又道“那先帝为何待之如亲妹”
    太后解释“先帝母亲早逝,自小养于德惠太后膝下,与元乔之间自然有感情。至于摄政一事,我也不知晓了。”
    元莞不多问了,敛下好奇,太后既有策略,也不会告诉她的。
    嘘寒问暖之后,太后离开了。元莞厌恶,又是去沐浴净身,将自己洗干净了,才折回榻上。手里的书突然就看不下去了,置于一旁几上,仰面躺了下来。
    太后之举,不拉下元乔誓不罢休。
    而元乔虽说压制着她,同时也令太后不敢轻举妄动,她曾说不听母上之言,就可还政于帝。
    想到此,元莞心中微微动容,元乔将她依旧当作是先帝子嗣,与先帝的感情在,元乔就不会太过苛待她。
    除去太后这把悬在头顶上的刀,她才有能力与元乔抗衡,不然随时担忧太后会以身世来威胁、利用她。
    她翻过身子,想起周暨哭唧唧的模样,心中一横,长呼出一口气来。
    周暨不再是皇夫,就不能留在宫里了,收拾妥当后,就需出宫回周府。
    临行前,元莞不忍,前去送送她。
    周暨本来就情绪低沉,见到小皇帝来后,抿抿唇角,眼泪就掉下来了。元莞知她性子良善,错就错在喜欢她罢了。她从孤鹜手里取过一只木盒,低声道“这里面都是你上次喜欢的女子饰物,朕都给你选了出来,你带回府,见到喜欢的小娘子就送给她。”
    “可臣喜欢陛下。”周暨依旧不死心,吸了吸鼻子,将木盒收下,委屈地看着元莞“陛下,臣还能入宫吗”
    元莞想了想,令人回殿去取玉令来,压低声音同她说话“想来也可,但是你要想想大长公主,她可是凶得很,被她发现必不会饶你的。”
    小皇帝惯爱吓唬人,说得神乎其神,周暨没设防,被她一吓,脸色惨白,大长公主就成了地狱来的阎罗,长得好看是假的,其实就是凶神恶煞。
    她闷闷不乐,直到皇帝将自由进出宫廷的令取来,塞到她的手里“出宫后,莫要惦记朕,不如多去走走,你就看到更漂亮的小娘子。”
    周暨摇首“不要漂亮的。”
    元莞不解“为何不要”
    “越漂亮的越凶。”周暨擦干眼泪,见小皇帝迷惘之色,好心给她解释“您看大长公主的美吗”
    元莞点点头。
    周暨就道“凶不凶”
    元莞眨眨眼,没有点头,元乔好像也不凶啊,就是性子正直罢了,整日里想的都是朝堂大事,寡淡无趣,凶之一字有些过了。
    周暨当她不信,再接再厉道“她是我见过最凶的女子。”比起陛下,凶多了。
    元莞地狐疑地看她一眼,好心提醒她“你这个侯爵之位还是她给的。”
    “这是陛下给的。”周暨不肯承认,她望着小皇帝明媚的容颜,鼻头一酸,忍住哭泣道“普天之下,都是陛下的,臣自然是要感激陛下的。臣也知陛下举步艰难,以后若有事,可吩咐臣去做的,再不济臣的父亲也是可以做的。只是、只是陛下记得臣。”
    “记得、记得,小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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