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行眼皮掀了下,下意识往林言洲那里看去。
    那眼神带着疑惑和询问,两人距离这么近。
    林言洲想要装不知道都难。
    “你一直在盯着沉鹿姐姐看,外婆盯着你不是很正常吗”
    男人听后张了张嘴,习惯性地想要反驳。
    可脑子里回忆起来,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确是这么做的。
    “我”
    “我只是觉得那个王宏和她不合适,至少现在不成。”
    陆谨行薄唇微抿,墨玉的眸子深邃。
    在黑夜里也能够依稀瞧见光亮。
    “沉鹿马上就高三了,这个关键时期谈恋爱不好。尤其是女孩子,很容易被影响。”
    小少年唇角勾起,根本不用去看旁边人的神情。
    光是听他微沉的语气也能够听出大致的情绪。
    “小叔叔,你是把沉鹿姐姐当亲侄女了吗管的好多哦。”
    身旁的男人没有立刻回应,他听到对方说“侄女”这种词的时候心下不愉。
    “她不是我侄女。”
    陆谨行莫名烦躁了起来。
    他侧身背对着林言洲,不大想和对方说话。
    “我也从没把她当过侄女。”
    “小叔叔,你生气了”
    “没有。”
    要是他的声音能够不那么沉闷,或者没有那微妙的停顿的话。
    可能这回应还能稍微有点儿信服力。
    林言洲手撑着脑袋,看着陆谨行的背影。
    缓了一会儿,在听到对方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后叹了口气。
    “你和人家没有血缘关系,又没把人家当小辈,那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沉鹿姐姐都这么大人了,她要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别插手太多,免得适得其反,招人烦。”
    陆谨行本想着不说了,结果身后的林言洲反而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一下子来两三段话过来,让他眉头越发紧皱。
    “我除了这件事之外”
    “除了这件事之外并没有干涉过她的事情”
    陆谨行话还没有说完,小少年便打断接上了。
    “小叔叔,不是除了这件事,应该是这件事你也不该管。”
    “毕竟这和你无关,你说对吗”
    林言洲这么说着也稍微将被子搭在胸口位置,而后伸了个懒腰。
    “好了我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免得我说多了你觉得烦。”
    这个语气特别像是他才是个大人,而陆谨行则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你说得对。”
    半晌,陆谨行这么沉声开口。
    四周静谧,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没有闭上眼睛。
    那双眸子很亮,里头似乎有什么在翻涌着,难以平静。
    “无论是商人还是律师,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做事都会讲究规矩。”
    “做什么都要有合适的理由,是我逾矩了。”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林言洲很想要戳破这层窗户纸,但是却觉得这种事情如果都要自己来帮忙。
    的确很没意思。
    他顿了顿,少有的头疼。
    “算了,这么晚了还是睡觉吧。”
    陆谨行这一次没有说话了。
    直到林言洲的呼吸变得清浅绵长后。
    他这才稍微松开了用手紧紧攥着的被子,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从来都是个严谨克制的人。
    一直在自己能够掌握的区域里投掷砝码,撒网捞鱼。
    陆谨行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从不会让自己身处无法掌控的境地之中。
    他习惯了运筹帷幄,一下子踏出了舒适区就像是坠入悬崖。
    虚空且不真实。
    外头有脚步声细碎,由远到近,正往这边走过来。
    因为天气闷热,睡觉的时候林言洲没有关上窗户。
    月光之下,少女的身影被清浅地勾勒出来。
    她牵着沉呦呦往前面走了几步,大约是觉察到了什么,很敏锐地便从窗户那里看了过去。
    陆谨行没有睡,侧躺着刚好和沉鹿的视线撞上。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少女有些意外。
    “是有蚊子吗我给你拿点花露水喷一喷。”
    他在沉鹿说话的时候便起身往窗边过来了。
    陆谨行在窗口站着,垂眸注视着沉鹿。
    “没有,我只是单纯睡不着。”
    沉呦呦正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听到男人的声音后抬头看了过来。
    “陆叔叔,你也要嘘嘘吗”
    小女孩醒来想要上厕所,但是又怕黑。
    所以一般是沉鹿陪她一起。
    陆谨行一顿,而后不大敢看沉鹿的眼睛。
    “我晚上没吃西瓜。”
    “也是哦,我吃了好几片呢。”
    小女孩说着就有些憋不住了,她松开沉鹿的手,径直往前面过去。
    “沉鹿你在这里等着我不许走哦,我马上就出来。”
    “胆小鬼。”
    之前沉呦呦还不至于不敢去上厕所,可自从听了白先琼讲的鬼故事之后,每天晚上都得人陪着才敢出去。
    她还想要吐槽几句,发现窗口处站着的陆谨行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入神”
    他薄唇微动,有两个字都没怎么过脑子便险些脱口而出。
    陆谨行怔住了,抬起手像是撑着下颌一样用手轻轻遮住了自己的嘴。
    他喉结滚了滚,无论是神情还是眼神都特别不自然。
    “我的确在想一件事情,因为没有想到答案所以一直没睡着。”
    反正这个时候沉呦呦还在厕所里,听到陆谨行这话后沉鹿来了性质。
    她也习惯性地将手臂放在窗口处撑着自己的下颌,两人离得很近。
    近到只要陆谨行稍微有心机往少女方向靠一点儿,便能够碰触到她的肌肤。
    “说来听听”
    大约是刚醒,沉鹿眉眼还带着点儿慵懒神情。
    她的语气上扬,有些鼻音。
    酥酥麻麻的,宛若电流。
    陆谨行眼眸晦暗地落在沉鹿白皙的脖颈,还有柔软如花瓣的唇瓣。
    只一瞬,便克制地移开了。
    “如果有一件事,不该你管,但是你又忍不住想要去干涉的话怎么办”
    沉鹿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自己眼角的那颗泪痣,她抬眸看了对方一眼。
    “是什么伤天害理,或者违背道德的事情吗”
    “不是。”
    “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她顺着陆谨行的思路想了想,很多时候他们两个的想法都挺不谋而合的。
    因此有时候沉鹿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大程度上能够反映出对方的抉择。
    “也不完全算是。”
    陆谨行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沉鹿,眼神晦涩,好似落入深海的星辰。
    竭力掩藏着情绪。
    “只是缺乏一个正当的理由。”
    “我想要去约束,可我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立场去干涉这件事。”
    沉鹿眼眸转了转,根本没怎么多想心头便有了答案。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丝毫阴霾。
    “所以说你不能管是因为那件事或者物与你无关对吧”
    “嗯,的确与我无关。”
    之前林言洲这么说还好,他只是有些不愉。
    可此时听到沉鹿也这么说了后,陆谨行觉得心头一紧,闷闷的甚至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沉鹿,我好啦”
    这个时候小女孩洗了手,正“噔噔噔”地小跑着过来。
    她用湿漉漉的小手牵着沉鹿,在对方微皱了下眉后笑嘻嘻地蹭了蹭她。
    “我的手凉快吧。”
    明明是想要在自己这里擦水而已,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沉鹿也懒得跟对方计较,只抬起手揉了柔她的头发。
    “陆叔叔我们回去睡觉啦,你也赶快睡吧,已经好晚啦。”
    小女孩笑着朝着对方挥了挥手,便拽着沉鹿准备离开。
    他长长的睫毛颤着,沉声应了下。
    正当陆谨行以为沉鹿不会再说什么,也无法给出自己什么建议的时候。
    少女脚步微顿。
    怕沉呦呦听到,低头凑近陆谨行的耳畔放低了声音。
    “与你无关的事物,如果你想要干涉其实再简单不过了。”
    “只要它和你有关就行了。”
    沉鹿怕陆谨行没明白,顿了顿又补充道。
    “换而言之”
    “就是让它成为你的所有物。”
    少女的气息清浅温热,如同小扇子一样轻扫在陆谨行的面颊。
    沉鹿的话太直白,也太霸道。
    一字一句撞在他心头,良久他才反应过来。
    “好了,已经不早了,早点回去睡觉吧。”
    她见陆谨行的神情,就知道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沉鹿勾唇笑了笑,牵着沉呦呦的手准备离开。
    然而刚走了一步,男人便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大,却让她停了下来。
    “陆叔叔,还有什么事”
    沉鹿发现对方的眼睛很亮,也很灼热。
    就这么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没有最开始时候的刻意躲避。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对方的眼睛并不是纯粹的黑,带着点儿琥珀色。
    很浅淡,得有月光落进去才能看清。
    而这样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只清晰映照着少女的模样。
    “沉鹿。”
    陆谨行声音很轻,细沙掠耳般酥麻。
    “你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吧。”
    “这不大好吧”
    “我给秋林村捐一百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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