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粟米跟毛毛俩孩子,今天我们夫妻就领走了。

    以后孩子姓李,跟你们粟家,跟你们粟家的任何人就没有关系,他们只能是我李胜利的孩子

    写字据吧,事情早办早了。”

    看着李胜利如此干脆,粟得贵心里一噎,有些暗暗懊悔。

    对方明显这是有备而来的,老婆子才一要价,他们想都不想的答应了不说,眼下掏钱还这么利索,早知道是这样,他合该得再高要一些,不说千儿八百的,要六百也是好的呀

    一时间,有些后悔肉痛的粟得贵,眼里闪过挣扎,正想着是不是想点办法,再要点的时候,外头终于被粟香喊来,刚跑到院子门口,就听到李胜利说出口的四百归他爹,两死崽子归他的话,粟喜河急了。

    急吼吼的冲进院门,朝着正暗暗后悔的粟得贵愤怒大喊,“不行,我不同意”

    开玩笑,自己身为两死崽子的亲爹,收养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没点头,凭什么事情就商议定了

    他爹妈再是长辈,那也不能越过自己做这个主吧

    要知道,没有他粟喜河,哪里来的两个死崽子

    “河哥”

    看着自家男人终于露面,刚才听到老头老太家来,自己就暗暗起身,扶着墙壁,走到堂屋边屋檐下偷听

    后来,看到事情往着自己不乐意看到的方向发展,王艳心里早就急得火烧火燎的了。

    合该千刀万剐的两老不死的,他们怎么不快点去死

    从李胜利夫妻一进门,自己看到这对夫妻开始,她就知道,他们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好,没见着他们身上的衣裳,都是曾经的自己都穿不起的高级货吗

    特别是后来她偷听到,这对没眼力见的倒霉夫妻俩说,不仅要送俩死崽子去上学,还要给四百块钱买断他们的一切的时候,王艳心里愤恨嫉妒的牙痒痒。

    凭什么这样的好事不落在她家香儿的头上,偏偏落在两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头上她不甘,她不服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两死崽子去享福,而自己的香儿只能成为一个老农民,将来还得嫁个老农民,再想到自己腿上的伤,想到女儿遭的那些罪,受的那些苦于委屈,王艳恨的牙呲欲裂。

    不,她不能,必须不能让死崽子们好过

    眼看着俩老不死的跟对方谈妥,王艳一脸扭曲,心里暗怪女儿不顶事,暗骂丈夫不顶龙没本事,恨不得自己从上去喊不同意时,倒霉催的丈夫终于现身了。

    这一刻,王艳心里是轻松的。

    因为她知道,这个家里唯一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丈夫,才是她的最好武器。

    这不一声河哥喊的千回百转,真是让边上一直默不作声的粟米跟毛毛,都不由的抖了三抖。

    粟喜河进门来,喊出不同意的时候,那是真有魄力,有气概呀。

    只可惜,当他听到自己心爱的妻子,娇滴滴,温温柔柔的喊他河哥时,眼前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物,对他来说都不在重要。

    在八双眼睛的关注下,刚刚气概完的粟喜河,哪里还去管看向自己的父母,还有李胜利夫妻,外加粟米姐弟几人

    又哪里还顾得上,去喊他又跟着他一路回来,此刻却因为打心底里惧怕粟米,而迟迟不敢进家门,畏畏缩缩的躲在大门后,只敢探出小半个头来焦急张望的继女

    他大踏步来到王艳跟前,两手小心翼翼的,扶上妻子焦急身上来的手,嘴里旁若无人的关切。

    “艳儿,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烤火么你怎么样腿疼不疼呀”

    接连串的关心,让王艳不由的挺了挺胸,暗自朝着只拿眼瞪自己的老太婆看去,眼中的示威显而易见。

    “河哥,我没事,就是脚有点痛。”

    “真的”听到妻子说痛,粟喜河急了。

    顾不上身后那摊子事,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妻子重要的他,急忙打横抱起王艳,就要把人往灶房火塘边抱。

    王艳心里暗自得意,心里嫌弃粟喜河身上的屎臭味,不过为了达成目的,她面前却一副为难样。

    “哎呀河哥,你赶紧放我下来,还有外人在呢再说,还有四妹几跟毛啊几的事情还没谈妥,我自己可以走的,你放我下来呀。”

    听着王艳假惺惺的话,粟米真是要吐了,除了不明所以的毛毛外,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是外头的缩头乌龟粟香,也都是一副惊愕模样。

    就是廖洁,那也觉得是挺那什么的请原谅她是个文明人,不说脏话,谢谢。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并未让粟喜河觉得有什么不妥。

    粟米此刻都觉得,她这渣爹是不是言情剧看多了,再不然是霸道总裁的看多了,不然他怎么会一副被霸道总裁附体的架势

    眼睁睁的瞅着这货,以让人贼恶心的语气态度,低头安慰怀里的狐狸精,“没事,艳儿我先送你去烤火,至于这边”粟喜河回头看向自己的父母。

    “爹,娘,我先送艳儿进屋,至于四妹几跟毛啊几,他们是我的崽女,他们的事情,没有我点头,谁也不能做主

    如果你们要是越过了我自己决定了,就不要怪我这个儿子不认你们,到时候出去团里说这个事。”

    一番自以为很男人的威胁完,粟喜河抱着王艳就往灶房去,只留下外头所有人一脸的无语。

    李胜利夫妻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拉着弟弟的粟米,却是一脸的恶心坏了;

    唯独马芳兰与粟得贵两老的,那真是跟被雷劈了一样啊

    这还是他们曾经听话的儿子吗

    “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眼啊,当初我那个老实听话的二儿子到哪里去了呀个死狐狸精,不孝子啊,天爷哎,你怎么不一个雷,把这不听话的死崽子们给劈了呀”

    她是四百块钱呀

    看着便宜奶抑扬顿挫的哭嚷开来,粟米暗自撇嘴好笑。

    他们那所谓的老实听话的二儿子

    呵呵

    要是真老实,当初也不会在老婆刚死,人都还没有埋的时候,就跟死狐狸精勾搭到一块;

    更不会把他们气得半死的时候,还一心要讨狐狸精进门;

    后来更加不会接二连三的,如眼下这样,不顾他们俩老的会不会被气死,而坚定的,执着的,站在死狐狸精那一边了。

    他们的老实儿子,早死了

    王艳也担心事情有变,加上她心里暗自打算的小九九,在她人被抱进灶房后,她就拉着粟喜河急急的说了一番话。

    具体唆使的内容是什么,李胜利等人在粟喜河出来后,大家也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粟米知道死狐狸精不简单,不要脸,可她却从来都不知道,那死狐狸精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出来后的粟喜河,越过心情糟糕的粟得贵夫妻,他看着李胜利,一副硬气的模样。

    “你们要收养我的崽女,不行我就这么个儿子,怎么也不可能让他跟别人姓至于那一百块钱的医药费先不说我也弄不清楚,死崽子到底有没有花这么多钱,就是花了这么多钱,要钱我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喏,我把粟香送把你们,当是抵了那一百块钱了你们把她带走吧。”

    目光冰冷锐利的扫视到粟米与毛毛,粟喜河按照王艳吩咐的,说的干脆。

    毛毛被渣爹的目光看到,小家伙下意识的害怕,不由之主的往粟米身边靠了靠,粟米那叫一个恨呀

    恨狐狸精的闹妖,更恨渣爹的无脑。

    只是再恨,眼下也不是她发表意见的时候,粟米只得搂住弟弟,轻轻的拍着小家伙安抚着他。

    粟米不开口,边上一直牵着粟米的廖洁却不乐意了。

    当粟喜河的话音才落下,廖洁感受到手里牵着的小家伙挣脱开自己的手,她下意识的看去,发现两孩子抱着取暖的可怜姿态,廖洁心疼。

    没好气,更甚至是鄙夷的看着粟喜河,这也算是个当爹的人

    “你凭什么怀疑我们夫妻又凭什么不同意更凭什么换人花了我们钱的是毛毛,要抵债,那也得是让小米跟毛毛抵而且,我们夫妻要收养的是小米跟毛毛,而不是那什么鬼的粟香我们再缺孩子,也不会随便收养那些香的臭的”

    实不怪她这么说,从小丫头嘴里了解到的事实,还有眼下自己亲自观察所得,有那样一个母亲,她的孩子,能是什么好货色

    先不说,遇不上对的人,她不一定要收养;

    即便是她跟丈夫急着,这样的人,白送给他们,他们夫妻都不要

    早被王艳打好预防针,教导怎么说怎么做的粟喜河,瞪着廖洁,他指着毛毛。

    “我眼下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送把你家开玩笑了这是。”他家艳儿说的对,儿子再不听话,自己再不喜欢,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将来要给自己披麻戴孝的儿子

    “他是你唯一的儿子既然是你唯一的儿子,孩子病危时,我怎么就不见你这个老子出现呢好,你在乎儿子,那可以,把孩子治病的一百块钱还给我,我们夫妻二话不说的走人”廖洁也不饶人。

    粟喜河没读过书,不识字,也不会说话,可架不住言语匮乏的他后辈有狗头军师呀

    话说不通,人也吵不赢,他却是条听话的好狗,别的做不到,梗着脖子只有一条却是会的。

    “我不管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还钱,要收养,你们就带走粟香。

    四妹几还有三毛阿几是我的亲子女,我这个当爹的说不给,那就是不给

    不要以为,你们是城里人,你们是当官的,我就怕了你们

    你们要是让我还钱,强抢孩子,就是豁出命去,我粟喜河也要去县里,去政府门口,去哭,去闹,去吞老鼠药,就说是你们夫妻俩逼着我一个老农民去死,我要找政府领导给我主持公道

    呸,我还就不信了,这世道没天理了

    我看你们到底还敢不敢,跟我这没穿鞋的穷苦老百姓抢孩子”

    “你”廖洁听了,那叫一个气呀,什么叫他们夫妻来抢孩子要逼他去死

    明明是他自己不珍惜俩好孩子,眼下他怎么就有脸这样说良心不会痛吗

    廖洁是真怒了,一步上前,就想要跟粟喜河理论,想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让他赶紧去死,去死

    边上的李胜利,虽然打心底里,也很想按着粟喜河这个人渣在地上好好摩擦摩擦,可惜自己的身份不允许他丢了人民政府的脸。

    只得强拉住愤怒的妻子,“小廖”

    “老李,你别拉我,今天我”

    “好了,小廖,你冷静冷静,都交给我好吗”

    被丈夫严肃的话一提醒,廖洁心里的邪火终于退却冷静了下来。

    看妻子冷静了下来,李胜利这才回看着粟喜河。

    “粟喜河是吧我们都先冷静下来。

    你看,我们夫妻是真心的想要收养小米跟毛毛,如果你不愿意,非要留下毛毛,那也行。

    我们先收养小米也是可以的。

    至于你嘴里所说的粟香,不好意思,那孩子,我们夫妻没本事能把她抚养好。

    如果这个提议你同意,那刚才我们协商的事情仍然作数,我们夫妻给你们两百块钱,小米这孩子我们带走,怎么样”

    其实在李胜利与廖洁的心里,他们夫妻真正想收养的孩子是粟米,至于毛毛,只是看着小家伙可怜,顺带决定一起收养的。

    他们没有什么要儿子传宗接代的心思,如果他要是想有儿子留个后,早在妻子提出想收养时,他早就点头同意了,收养的事情根本就不会留到今时今日。

    而且眼下粟喜河这个蠢货,不是口口声声说,儿子不能给么

    那他就退一步好了,他收养一心想要收养的粟米,至于小毛毛,大不了以后他们夫妻带着粟米多回来看看小家伙,多照拂小家伙好了。

    反正他也没有说,收养了孩子,就让孩子跟原生家庭断绝关系的想法。

    先前之所以逼着老头子写断绝字据,那不是看着这一家子人都不是好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怕他们将来拖累小丫头,怕他们将来扒着小丫头喝她的骨血,才下意识这么做的么。

    “只要四妹几不要三毛阿几啦”粟喜河听了李胜利的话,他不由的惊讶追问。

    怎么跟艳儿交代的不一样呀

    而且眼前这对倒霉夫妻,明明不是态度很坚决的说,要收养他的两个死崽子的么怎么自己才一说条件,他们就改变了

    他们倒是按照自己跟艳儿计划好的来呀眼下这算怎么回事

    粟喜河挠挠脑袋,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灶房的方向,惹得边上一直关注着她的四百块钱的马芳兰心里暗恨。

    “呸,个死崽子,看什么看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死崽哦

    魂都要给狐狸精勾没了,这么大一人,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难道都做不了主

    你娘我把你生成的是带把的呀,你怎么就这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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