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探着头四处看了看,又等了十多分钟,依旧不见踪影,难免有些坐立难安。
    想都没想,他直接从后门溜了出去。
    美院的建筑大多为了追求外观好看,内部构造极其复杂,公共教学楼是校内教室最多的一栋楼,本校生都不能准确地一次找到某件教室的位置,更别提陆怀瑾了。
    围着一楼跑了两圈后,他终于发现了藏在犄角旮里的厕所。
    徐行其实没有上厕所,进了隔间后就坐在马桶盖上发呆,想东想西,全是过去的事情,然后越想越不舒服,甚至生出一种现在和陆怀瑾相处在忍辱负重的感觉。
    但是要说开口问,他也问不出口,如果能的话,他早就问了,而不会是现在坐在马桶盖上自怨自艾。
    外面传来一人开门声,动静十分大,急匆匆的不知道憋了多久似的。
    徐行的思绪被打断,他抹了抹眼睛,啥都没有,只好耸了耸肩,决定还是回去上课。
    刚推开门露出半个脑袋,又被一股力道推了回去,坐回马桶盖上。
    眼前是喘着粗气的陆怀瑾,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他的名字“行行行”
    徐行愣了一下“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陆怀瑾向前迈了一步,缩近了两人间在距离,“已经开始上课了。”
    徐行其实很想揍他一顿解气,但是看着眉目间的担忧之色,又心软了。
    “那走吧,回去上课。”徐行说着站起来,然而陆怀瑾抓着他的手,又将他摁了回去。
    “行行。”
    陆怀瑾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黑色的眸子微微晃动闪烁着,和他不安的心跳一个频率。
    “我之前是不是做了很多惹你不高兴的事情”他问。
    徐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此时心情很低落,跟着他的节奏就走了下去。
    点头“嗯,很多,特别多,非常多。”
    一连三个多听得陆怀瑾眉头紧皱,将徐行的手握得更紧了。
    自己原来居然是个混球,做了那么多让行行不高兴的事情
    “你说这个干什么”徐行问。
    陆怀瑾难得地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天台。”
    徐行闻言的瞬间,想把手抽出。
    见他这反应,陆怀瑾再不明白什么就真的是个傻子了,他憋不住事情,直接开口“行行,我前几天其实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
    “就是天台上。”
    徐行皱了皱眉,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
    看着徐行越来越冷的面色,陆怀瑾觉得如果今天自己不把这件事说清的话,行行可能就不会搭理自己了。
    “那天我没有和白牧他做作业”他大声说。
    “哈”
    那天下雨,他之前已经和陆怀瑾冷战几天,想趁着送伞缓和一下关系。同学告诉他,见陆怀瑾往三号楼天台方向去了,他道了谢,自己路上都没撑伞就急着跑去。
    刚推开天台的门,就听到白牧说“做一次”,同时还有陆怀瑾的声音,但说了什么他听不清。
    十八岁的成年人了,不会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就这样在天台门口站了一会儿,等到雨幕又一次增强,他才咬了咬撑伞走过去,结果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的两人。
    再然后自己把伞丢在地上,就是陆怀瑾出国前那最后一面。
    怎么从现在陆怀瑾嘴里说出来的,就成了做作业
    陆怀瑾看出徐行的疑惑,心中一着急,也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将徐行往里面挤了不少。
    他努力回忆着那个梦境里的事情“我记得当时他跟我说,想和我做一次什么的,我觉得都是学生,应该是做作业吧”
    “但如果是做作业,行行不会生这么大的气,所以肯定是其他的事情”语气越来越低,还偷偷抬眸察言观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我没有和他做行行你相信我,我当时满脑子都是去找你”
    一番话说得十分真诚,到最语气分外激动,不像是在骗人。
    徐行愣了一下,没料到陆怀瑾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这件事。
    见徐行半信半疑,他索性一伸手,把人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揽进怀里“我发誓,我和白牧没有半点事情,我只想和行行做做作业。”
    前半句话还蛮正经,后半句话不正经中又带着些搞笑。
    徐行短促地笑了一下,发出轻轻的气音。
    瞧这阴间话说的,越来越有水准了。
    如履薄冰的陆怀瑾捕捉到这短暂的笑意,缓缓放开徐行,问“行行,你不生气了吗”
    徐行点点头“生气。”
    陆憨憨顿时又慌了,再一次把徐行揽进怀里“对不起行行,你,你揍我吧。”
    徐行将脑袋放在他肩膀上,似乎很享受这个拥抱似的闭上了眼“我揍你有什么好处”
    “唔出气”
    “揍你要是能出气的话,我至于憋屈到现在吗”原来揍过你多少回啊这后半句话被徐行咽了回去。
    “那行行。”陆怀瑾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吗”
    徐行没有正面回应。
    这么多年他一直不去细想那件事,觉得眼见为实,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此时被强迫地深层次去想的话
    从自己到天台门口到走过去看到两人,中间有段站在门口的时间。
    但是具体有多久,自己是不记得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远没有半小时一小时那么久。
    如果真的做了
    时间会不会有点短
    这并不是无端猜忌,徐行是有切身体会的样本时间,所以才敢这么想。
    虽然这猜忌也不能代表真相,但是代表着一颗心,蠢蠢欲动地想要和解。
    过去的事情,不论真真假假,是误会还是事实,如果总不愿面对的话,是永远解决不了的,永远只是自己和自己在一个混沌的小圈子里闹别扭。
    也许,陆怀瑾出车祸,傻了的这段时间,就是老天给的和解时间吧
    思及此,徐行长出一口气,点点头,暂且相信了陆怀瑾。
    陆怀瑾顿时喜出望外“行行我,我”
    “你什么你”徐行缓缓伸手环住他的腰,“我跟你说,我就暂且相信你一下,不要得意忘形了,就你现在这个状态,谁知道真真假假的。”
    “绝对是真的”陆怀瑾说。
    这话落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
    拥抱的姿势其实很是暧昧,陆怀瑾坐在马桶盖上,徐行面对面坐在他身上,腿是不自觉绕在他腰上的。这种姿势舒服是舒服,但也容易坏事。
    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徐行往下撇了一眼,果不其然。
    陆怀瑾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憨笑两声,说“行行你看小黄鸡做什么”
    “臭不要脸。”徐行打了他一下,又把脑袋放回肩膀上。
    “行行。”
    “嗯”
    “我以后会只对行行一个人好的。”他说,“如果我对你不好的话,你就揍我,如果我骗你的话,你也揍我。”
    这话有点耳熟,好像是上次闹了别扭后,他说过如果他不喜欢行行的话,就也揍他。
    “你这是许出去多少揍人承诺啊”徐行扯了扯他的耳朵,“真的要跟你算账的话,你怕是早就被我揍了十万八百顿了。”
    陆怀瑾摇摇头“打是亲骂是爱,行行打我是爱我。”
    “”
    “行。”徐行无语过后笑了笑,“那你等着,我肯定有一天把你揍进医院。”
    这件“没有和白牧一起做作业”事件解决后,两人回教室上完了课,然后驱车回家。
    深夜,徐行准备睡觉了,陆怀瑾又抱着枕头走了进来,很自觉地躺在床上。
    “回你自己屋去睡。”徐行用脚踹了他一下。
    “行行。”陆怀瑾抱紧了枕头,认认真真地说,“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我都做过哪些惹你生气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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