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朗将喝醉的小弟送到休息室里安顿好,准备去找自己老板汇报今天收保护费的情况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李云潮人在哪,他一边通讯一边异想天开,要是他们青社真的能找到像这样厉害的打手就好了。

    这个念头转完,他自嘲地摇头,果然是异想天开,如果已经拥有了林这样的实力,又怎么可能会做打手

    通讯没有连接成功,他转身大步往后院走去,刚走过通道的时候,他隐约看见方形透明的天井之下,中央的石桌前有人在,但似乎不是李云潮。他往近走了几步,却一眼认出来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是林,而另外一个人要比他高一些,光线晦暗之中,只能看到他的侧影修长挺拔。那人低着头,一手揽着林的腰,牢牢地将他禁锢在怀中,另一手掐着他的下巴,迫使林仰起头来和他接吻。

    齐朗脚步停住,连忙转身离开,走了一段距离发现自己走错方向了,只好又折回去,只是路过天井通道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往里偷偷瞥了一眼,透明晶体材料折射出水晶磷光一般的细碎光辉,这一次距离太远,什么都没有看见。但齐朗还是恍惚地想,原来林这个强大到离谱的家伙,也会有像刚才那样安静而顺从的时候。

    “刚才是不是有人”西泽尔从楚辞肩膀上方看过去,却只看见空荡荡的通道和明光耀耀的晶体材料墙壁。

    “怎么,”楚辞靠在他身上,懒洋洋道,“被别人看见不好意思了”

    “没,”西泽尔笑道,“可是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那我们去房间里嘛,”楚辞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嘻笑道,“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西泽尔问他,“说清楚,不出清楚今天不准走。”

    “就是”他叽里咕噜的动了动嘴唇,可是西泽尔什么都没有听见,挑眉看向他,“你刚才根本什么都没说吧”

    “我说了,”楚辞煞有介事道,“但是只有聪明的人才能听见,如果你没听见,就说明你不够聪明。”

    他刚转过身要走,就被西泽尔一把拉住圈在怀里,轻声在他耳廓背后道“我刚才说什么不讲清楚不准走。”

    楚辞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尽管他一再强调不让西泽尔动他的耳朵,但是这人根本不会听,每次说了都等于白说。

    “你先放开。”

    “你先说,”西泽尔道,“我听着。”

    楚辞将嘴唇抿地紧紧的,片刻后幽幽道“我刚才去收保护费的时候,有一个酒贩子被我打的特别惨,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不听我说的话。”

    西泽尔将头埋在他肩膀上,闷笑“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听你的话,我也会和他一样惨”

    “你的阅读理解能力还不错。”

    西泽尔道“谢谢夸奖。”

    “那你倒是先给我放开啊”

    西泽尔摇头“我不放。”

    楚辞刚要去拽他的胳膊,另外一道声音就从通道口传了过来“你们俩干嘛呢”

    西泽尔抬起了头,楚辞借机挣开他的手臂,眯眼看向大步走进天井的人,随即惊讶道“老沈你也来了。”

    沈昼冷笑,“你眼中只有你哥,我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

    楚辞耸了耸肩。

    沈昼盯着西泽尔“你刚才干嘛呢”

    西泽尔道“什么都没干。”

    沈昼“呵”了一声“你还想干什么。”

    西泽尔“”

    楚辞摊手“你这样说话好欠揍啊。”

    沈昼白了他一眼“人家对你图谋不轨你还帮他说话。”

    “你们俩是一起过来的”楚辞忍着笑,好奇道,“可是你们不是一个在北斗星一个在中央星圈吗”

    “我先去了北斗星。”沈昼疲倦的神容忽然变得狰狞起来,恶狠狠地对楚辞道,“本来不用赶这么着急,结果你哥非得昨天晚上走,害得我连着两天一夜都在坐星舰,人快给我坐没了。”

    楚辞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不和他分开走是有什么急事。”

    沈昼沉默了一下,道“没什么急事,主要是怕他对你图谋不轨。”

    楚辞“”

    怎么说呢,就是谁对谁图谋不轨还不一定呢。

    “你也放假了”他问沈昼。

    “拯救日,”沈昼还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今年是整年大庆,所以就和劳动节一起放假,我又找我们老板调休了一个周末,所以就可以有十几天的假期,能回来看看,我都三年没有回来了。”

    楚辞看向西泽尔“你也调休”

    西泽尔道“我请假。”

    楚辞摊手“靳总肯定又要说你总是请假,不热爱工作。”

    “谁热爱工作”沈昼插话,“有病吗,工作难道不是为了生存吗。”

    楚辞“”

    “我去睡觉了,”沈昼打着呵欠往楼上走去,“明天让我自己睡醒,谁都不要叫我。”

    楚辞道“你睡死算了。”

    沈昼“说得好,这就是我理想的死亡方式。”

    “”

    楚辞目送着沈昼的背影消失,回过头来道“你吃饭了吗”

    “本来是要和李老板下完那盘棋去的,结果你忽然回来,”西泽尔道,“李老板就先走了。”

    “那我带你去。”楚辞拉着他的手将他往外拽,“我刚才跟着他们去了第五区的夜市,好吃的东西很多。”

    西泽尔任由他拉着走,走到后院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了齐朗,齐朗一见他不知道为什么转头就走,楚辞满头问号“齐老板,你干什么去”

    齐朗回过头,神色如常道“我在找我们老板汇报刚才收的保护费,小宁说他这会还在观景台,让我赶紧过去。”

    楚辞“哦”了一声,忽然抬起自己和西泽尔交握的手,道“看,这就是我老婆。”

    齐朗“”

    怎么还带炫耀的,你有老婆了不起哦

    他面无表情地朝着西泽尔点了点头“你好,我是青社的齐朗,我先去找我们老板汇报,我们改天聊。”

    说完就大步地走了,西泽尔哭笑不得,问楚辞“你为什么总是叫我老婆”

    “那叫什么”楚辞随口答,“难道要叫亲亲小宝贝”

    西泽尔“”

    楚辞抱起手臂“这么一对比是不是叫老婆好多了”

    西泽尔曲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我很靠谱的,”楚辞点头,“靠谱的小林正在带你去夜市吃好吃的,你说他靠谱不靠谱”

    西泽尔好笑地摇了摇头,妥协“好,你最靠谱。”

    下三区的夜市要比上三区更热闹,也更混乱,各种颜色的灯牌和霓虹像是黑夜之上杂乱的涂鸦,透明塑料覆膜顶棚和墙壁上流窜着一条条电光蛇般的灯影,蓝色的烟雾在络绎的人群中沉浮,远处一只金色的飞行器降落在某座大厦的浮空平台上,那座大厦的升降梯透明外壳,好像罐子里上下晃动的胶囊。

    “我感觉一星的夜市好吃的要比占星城多一点,”楚辞道,“可能是因为雾海的食品加工厂都在这里的缘故。”

    西泽尔随意地道“雾海的产业生态似乎都比较聚集,比如占星城都是电子科技产业,三星都是酒厂和药厂,圣罗兰出产武器和大型设备。”

    “只有二星什么都没有,”楚辞道,“而且也是最穷的星球,我觉得他们可能回想把二星开除雾海星球籍,因为就我小时后那几年,二星最动荡的时候也就是隔壁两个街区的抢地盘,这之后就再没有过大型冲突了。”

    “这样不好吗”西泽尔疑惑。

    “老沈说,雾海的发展态势就是在斗争和弱肉强食之中生存,不然就会走向衰败,尽管二星已经足够衰败了,”楚辞停顿了一下,道,“我上次回去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明显了,连我姨都说二星的物资比其他星球贵了很多。虽然很残忍,但也许,沈昼说的是对的。”

    “会有改变吗”西泽尔轻声问。

    “也许吧。”楚辞紧紧抓着西泽尔的手,“这次是真的怕你丢,这里人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走散。”

    西泽尔挑眉“这么说你以前出门的时候拉我不是怕我丢,是有别的目地”

    楚辞“”

    他理直气壮地道“能有什么目地,不就是想牵你的手。”

    西泽尔反手握住他的手指,道“好,给你牵。”

    楚辞朝他做鬼脸“本来就应该给我牵。”

    “对,就是前面那家年糕,”他兴奋地道,“齐老板推荐的,很好吃。”

    小店里没有堂食的位置,楚辞买了三串年糕,给西泽尔两串,自己留了一串,不过他那串他只咬了两口就又都给了西泽尔,因为刚才吃太撑,现在已经吃不下了,但就是想尝一下别的味道,结果西泽尔把另外两串也都给他尝了尝,楚辞为此满意点头,又问“你是不是很少来这种地方”

    “对。”西泽尔道,“以前上学的时候和同学去过学校附近的小吃街,但是感觉没有这里热闹。”

    “我也觉得联邦的夜市没有这里热闹。”

    楚辞本来想带西泽尔去尝尝齐朗小弟推荐的果酒,都快要走到店面门口,他却又折了回去,西泽尔问“不是都过来了,为什么要走”

    “那是一家卖果酒的。”楚辞挑眉,“可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喝一点没关系的。”西泽尔说完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喝酒”

    “你告诉我的。”

    “我说过”西泽尔惊讶,“为什么我不记得。”

    楚辞道“你上次喝醉了的时候。”

    西泽尔“”

    “我还告诉你什么”他问。

    “没有了,”楚辞摇头,“你喝醉的时候和没喝醉差不多,也不闹,就很乖。”

    西泽尔不可置信道“乖”

    “是啊。”楚辞笑眯眯道,“比现在要可爱一点。”

    “”

    大概是从未有人如此形容过穆赫兰参谋长,他沉默许久,未置一词。

    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经过街道拐角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佝着腰从人群中横冲直撞过去,不慎碰到了一辆棉花糖车,老板坐在地上破口大骂,而那女人钻进人群之中,一会就不见了。

    片刻之后,几个穿着常服的男人从街道拐角汇聚过来,阴戾地目光在人群之中横扫,随后再次四散开,几分钟后,前方传来一声枪响,人群一哄而散。

    等到楚辞和西泽尔走过拐角的时候,刚才那个女人已经双目圆睁地躺在地上,身下蔓延开一滩浓稠鲜血。

    其中一个男人架起枪口朝着天空,蹲下身在女人脸上摸来摸去,而后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女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最后按着耳后的通讯器说了句什么,站起身扬长而去。

    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躺在街道中央,霓虹,和路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徜徉而过,却无人驻足。

    直到许久之后,一个小乞丐从角落里钻出来,蹑手蹑脚走到女人身前。

    “妈妈妈妈。”那孩子叫了两声,“你死了吗。”

    他抬起女人的双脚,费力地将她的尸体,一寸一寸挪走。地面上拖出一条迤逦的血痕。

    “那些人”西泽尔停顿了一下,低声道,“是凛坂生物的人。”

    “你怎么知道”

    “他们的靴子,”西泽尔低着头道,“好几年都还是那个形制,鞋底有凛坂生物的标志。”

    “凛坂生物的人在这里做什么”楚辞疑惑,“而且刚才那个女人,看样子像是乞丐。”

    西泽尔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们回到青社总堂口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二时,经过天井回房间的时候一片安静,连西泽尔都很惊讶“怎么都没人了”

    “因为他们都睡了,”楚辞耸肩,“是不是觉得很神奇,第五区最大的社团是所有人都早睡早起。”

    西泽尔“这习惯挺好的。”

    回到房间,楚辞若有所思地问“老沈为什么会来一星”

    “他说,”西泽尔摸了摸鼻子,“为了防止我对你图谋不轨。”

    楚辞“嗤”地笑出了声“他还真这么对你说”

    西泽尔无奈道“对啊。”

    “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要来一星了。”楚辞脱掉外衣往床上一趟,“他太久不回家,回去可定要被我姨骂,所以想拐带上我一起回去帮他分担火力。”

    “不信你等明天他醒了,看他怎么说。”楚辞又爬起来,“要不我们打个赌,要是他不这么说,就算你赢;要是他这么说了,就是我赢。”

    西泽尔挑眉“赢了能怎样”

    “呃”楚辞停顿了几秒,“不能怎么样,就是赢了啊。”

    “这样多没意思。”

    “那你想怎么样”

    西泽尔笑道“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楚辞沉默了一下,道“我现在觉得沈昼说的对,你确实对我图谋不轨。”

    西泽尔平静的抬了抬眼睫“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这件事吧。”

    楚辞又躺了回去,来回仰卧起坐,他躺在床上活动着四肢,像是在水里遨游,游了一会,又道“不过我觉得这次我姨应该不会生气,因为他太久没回去了。”

    “我感觉南枝女士,不像是脾气很差的样子”

    “我姨脾气很好,”楚辞轻声道,“但她总是很担心。”

    果然次日一早,声称要睡到中午的沈昼醒的比楚辞还要早,等他下去吃早饭的时候就在一旁闲闲道“小林,你都回雾海了,不回家里去看看”

    楚辞道“我不,我前段时间刚回去过。”

    沈昼“啧”了一声“多回去几次又没有坏处。”

    “是没有坏处,但是很耽误时间,我和莱茵先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沈昼道,“我也可以帮忙。”

    楚辞拒绝之“谢谢,但是不用。”

    沈昼怒而道“你知道我的咨询费多贵吗你竟然拒绝我给你帮忙的请求”

    楚辞摆手“太贵了要不起。”

    楚辞油盐不进,沈昼劝说失败,只能转头去生闷气,并在心里琢磨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平安到家。

    要不让冯修斯来接自己

    想了想好像觉得此计可行,就在他准备给冯修斯通讯的时候,他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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