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真正认可自己皇帝的身份,
    就绝不会提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天家岂有私情邪
    面对一切问题,你只要考虑,这对你的权力,是有利还是不利
    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我不如果要做一个冷血之人,如果要做一个举刀挥向亲人的屠夫,我要做这皇帝有何用”
    啪
    “你真糊涂若今天坐在皇位上的是李泰,是李恪,你还能活吗你还能活吗啊”
    李治身体一震,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他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在无数双眼睛下,狠狠的站在那里,努力让自己保持帝王的威仪。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软弱。
    不仅代表自己,也代表了太宗,
    怎么能在这些人面前露怯
    手指用力的扣紧扶手。
    终于,他长吸了口气,在空气几乎凝固,寒意透入骨髓的太极殿里,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向着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二人道“两位爱卿随朕来,其他人皆散了吧。”
    皇帝摆驾,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凌烟阁。
    这是李治的意思,
    对此,长孙无忌轻捋长须,不发一言。
    自己这外甥性子是柔弱了些,不过,也适当让他自己多拿拿主意吧。
    谁也不是天生会当皇帝的。
    想想太宗当年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年轻时的李世民。
    永生难忘啊,那个年轻的贵公子,骑着骏马,乘着万丈阳光向自己奔来。
    那时,谁能想到,一群年轻人,在他的带领下,居然能建立如此辉煌的盛世。
    对了,还记得当时自己也是稚嫩得紧啊。
    回忆起当年事,长孙无忌那双冷酷的眼眸里,也难得的稍稍透出些柔和之意。
    大兴宫内,三清殿旁一处不起眼的小楼,即为后世名满天下的凌烟阁。。
    唐贞观十七年二月,唐太宗李世民为怀念当初一同打天下的众位功臣当时已有数位辞世,还活着的也多已老迈,命阎立本在凌烟阁内描绘了二十四位功臣的图像,皆真人大小,褚遂良题字,时常前往怀旧。
    画像全部面向北方,阁中有中隔,隔内北面写“功高宰辅”,南面写“功高侯王”,隔外面次第功臣。
    李治抬眼看去,
    赵公长孙无忌第一。
    河间郡王李孝恭第二。
    莱公杜如晦第三。
    郑公魏征第四。
    梁公房玄龄第五
    一个个看过去,这些太宗时的重臣,名臣,皆是太宗创业的基石。
    他们有些人还在,但有些,早已故去了。
    见到李恪面对这些真人大小的功臣画像发呆,褚遂良与长孙无忌暗自交换了一下眼神,却也不再催促。
    来到这里,他们何曾不感概良多
    岁月如白驹过隙,那烽火连天热血沸腾的创业岁月,纵瞬即逝。
    时代已经不同了。
    但当年同行的同伴,或已作古,或者已成了政敌。
    世事如棋,人皆盘中棋子,在什么位置,便做什么事,谁又能真的自由
    纵然做那九五至尊,
    看太宗晚年,只有痛苦,哪还有什么自由幸福可言。
    “褚爱卿,长孙爱卿,你们看”
    李治回头看向长孙无忌与褚遂良。
    月光和凌烟阁内的鲸油灯光,照亮了他的脸庞。
    这是一张何其年轻的脸,年轻到长孙无忌都有些嫉妒了。
    他甚至一瞬间想,如果换自己变回这么年轻,给他什么功名,什么权势都可以不要。
    可惜,这种念头只是一瞬间的晃神,他随即清醒,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掐灭。
    顺着李治的手指方向,褚遂良与长孙无忌看清了,李治指的那张画。
    梁公房玄龄第五。
    “梁公为我大唐凌烟阁功臣第五,我们忍心让房遗爱死吗就不能给遗爱留条活路吗”
    李治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哀求。
    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很乱,想到了昔日遇刺时,房遗爱挡在自己身前浴血奋战。
    想到了梁公房玄龄。
    甚至还想到了武媚娘。
    媚娘现在在做什么
    想必是在照顾我们的孩子吧。
    “陛下。”
    长孙无忌冷哂一声道“老臣还是功臣第一呢。”
    “这”
    “将来如果有一天,老臣有罪,难道陛下会因为我过去的功劳,而不计较吗”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何况梁公有三子,房遗爱犯案,只诛遗爱一人,梁公房遗直尚在,有何不可”
    褚遂良看看长孙无忌,再看看李治,轻叹一声劝道“陛下,长孙大人一番心意,皆是为你铺路啊,李元景,陛下觉得真的无辜吗”
    长孙无忌又道“我今日其实已经给陛下留了几分薄面了,否则如果在大朝会上时,群臣提出要斩房遗爱,陛下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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