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又潇洒。
    “七哥”张诚从地上爬起来,追了两步,“你跟她在一起不害怕吗太邪性了”
    纯王径直走出了院子,张诚的话却久久萦绕在他的耳边,不肯散去。
    是够邪性的,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也就只能往精怪鬼魂上面靠了,问题是,她到底是哪一种,夺身附体有什么目的。
    有没有可能都不是呢
    那她又是什么
    害怕吗
    他不知道。
    虽然,晚上从张诚那儿得到的消息让纯王的内心再次波澜起伏,但他还是留了一条神经警惕站岗。
    打从忠王府出来,拐了个街角,便有人悄悄围了上来,远远地跟着。
    没错,是围了上来,至少十几个。
    纯王紧紧攥了攥手里的雪见,余光中看了看侧后方跟着的南荆,南荆以几乎不可察觉的幅度微点了下头。
    一场恶战,避无可避。
    四面八方,寒光划破黑暗,呼啸而来。
    墨梨坐在小睡榻上,挑着一盏灯笼晃来晃去,眼神也随着那盏灯笼飘来飘去。
    老黄趴在她的脚边呼呼睡着。
    屋外又下起了雨,不大。
    屋内点了四个炭盆,炭好,烧得极旺,让这个雨夜变得暖融融的。
    墨梨手里的灯笼做得很粗糙,就是最简单的白纸糊的椭圆形灯笼,那纸随便拿眼一扫都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纸,上面只用墨画了一只猫。
    这是太后赏的灯笼,十几只里之一,和两大盒八珍丸一起送来的。
    原是跟太后一起走百病的时候,在风雨桥边看到一个老翁在卖灯笼,一看就是自己做的,并没有那些摊子上店铺里做得精致。
    吸引墨梨的,是灯笼上画的猫,一眼就撇见了,因为那一瞬间感觉那猫画得太像老黄了。
    太后见墨梨喜欢,立马便让人买了下来。
    难为太后还记得。
    可能是太后怕墨梨落水时失了灯笼不开心,所以特意让人找那老翁把余下的灯笼都买下送了来。
    那十几个灯笼里,就只有这一只也画的是猫,但却怎么看都不像老黄。
    墨梨之前给茫茫定制了一张大的罗汉床,今儿到了,在里间腾出了一块儿地方放了过去,茫茫再也不用睡外间的小榻了。
    但此时,茫茫也并未睡下,正坐在罗汉床上出神。
    “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纯王轻声念道。
    一副木刻对联挂在卧墨池门口两边。
    应该是新挂上去的,他记得上午送墨梨回来的时候还没有。
    这是他书桌抽屉中那本书里夹着的墨梨来,却不知为何,感觉别有一番滋味。
    门哗地打开了。
    “你回来了。”
    墨梨的声音裹着屋子里头的温暖迎面扑来。
    却看到墨梨弯弯笑着的眼瞬间瞪得溜圆,微微的笑僵在脸上。
    “啊”
    从里间奔出来的茫茫发出一声惊叫,吓得跟在墨梨脚边的老黄也叫了几声。
    墨梨看着纯王上下打量了两圈儿,拉着他便往里间走。
    “我没事儿,你别急。”纯王赶紧说道,“这些血,不是我的。”
    纯王雪白的衣服上满是鲜血,头脸上虽然淋了雨,也刻意擦过了,但还是能看得出有血迹。
    墨梨不管,麻利地解下了纯王的腰带,拉开了衣带,三层衣服直接一齐给扒了下去,前前后后地仔细查看了一番。
    雪白的肌肤上,没有一丝的伤。
    然后墨梨又捧着纯王的头仔仔细细地查看,连头皮都没有放过,散了发髻,扒着头发一点点地看。
    最后才放下心来。
    纯王一把将墨梨揽进怀里,笑道“王妃就这么急不可奈吗太粗暴了吧”
    纯王还赤着上身,墨梨的手不知道放哪儿好,悬空着很不自在。
    “别闹”
    墨梨白了纯王一眼,“放开我。”
    “不要。”
    墨梨瞄了一眼外间,“南荆去找你了,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他受了点儿皮外伤,我把他送到了墨不流那里,就来看你了。”
    “我说过,晚上要来看你的。”
    “我来晚了,打扰你休息了吧”
    “我本想就在外面看一眼的。”
    纯王放开了墨梨,捡起地上的衣服,扒下还算干净的中衣穿上了。
    这个时辰,内院的门本应该锁了的,他来的时候却是大开着,卧墨池里的灯也亮着。
    而且,墨梨开门迅速,衣服整齐,虽然散着头发,像是洗漱过了,但一看就是根本没有睡下。
    “你,是在等我吗”
    有些难为情,但纯王还是问了出来。
    他想知道。
    “是,等你一晚上了。”墨梨说。
    上午纯王离开时,墨梨太阳穴跳了一下,当时就感觉不太好,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的是有感应,果然是出了事。
    纯王笑了,又把墨梨揽进了怀里。
    还未等纯王说上几句温存的话,却听见墨梨对外间的茫茫说道“茫茫,去把屠嬷嬷、厌年、残夜和那两个值夜的小丫头都叫起来,烧水、做饭,把东偏厅收拾一下,点上炭盆。你再找个人一起去找烛风,让他去听雪轩把顾内侍请过来,随便带两套王爷的衣服鞋袜。”
    “是。”茫茫得令后直接奔了出去。
    思路清晰,语气冷静。
    这个家伙
    到底有没有担心着急
    唯有墨梨环在纯王腰上的手轻轻的拍揉,让他心内稍感安慰。
    “去外面坐着歇会儿吧。”墨梨道。
    “我想躺一会儿,借你的床用用,可以吗”纯王撒娇。
    “不行太脏”墨梨拒绝得非常干脆,不由分说拉着纯王就到了外间。
    让纯王洗了手,又绞了块儿湿巾子让纯王擦了头脸,又让他脱了鞋,这才允许纯王窝进了小睡榻里。
    纯王被嫌弃,一直闷闷不乐。
    我刚刚九死一生地脱了险,居然这样对我,没心肝的
    墨梨把平时自己盖的小毯子给纯王盖上了,又拿了一条给纯王披上了,这才倒了一盎温烫的水放进了纯王的手里。
    捧着墨梨亲自倒的水,纯王的心情才好了那么一点点。
    墨梨拿开那盏画着小猫的灯笼,把放着枣泥山药糕的碟子往纯王面前推了推。
    “先吃几块儿点心垫垫吧。”
    然后,开始拿着一块儿大大的干手巾给纯王擦头发。
    好在雨下得并不大,头发没有那么湿。
    老黄依然窝在小睡榻的脚踏上,呼呼睡了过去。
    夜,又静了下来。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刺杀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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