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行到门口道“打水来”
    暮青心中念头忽散,只余惊怒,正要开口,见步惜欢将被子帮她盖上,放了帐子便出去了。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步惜欢忽将她抱起,往榻上送去。
    暮青见步惜欢似动真怒,一时难言,她不是不记得,只是觉得
    “我也曾说过,你若埋骨西北,这天下便伏尸百万。看来,你是真没放在心上。”他又道。
    他给的三花止血膏里其中一味药有消疤奇效,显然她为了省那救命的药,没用多少的药量,才致身上落了浅疤。那疤色浅粉,虽不深,却颇扎眼。他抚着,道“我曾说过,西北之地,大漠荒原,杳无人烟,五胡滋扰,狼群相伴,风暴流沙。你若执意来此,许就喂了狼腹,祭了胡刀,葬了流沙,一去不回。看来,你是真不惧。”
    暮青微怔,步惜欢起身,抚上她肩头腰身的刀伤,他指腹温暖,莫名有种古怪的力道,她的刀伤本已好了,被他一触,整个肩头腰身都莫名痛痒。
    “你可还记得从军西北前,我曾说的话”
    世间有两事,史官的笔,暗卫的嘴都该诛
    暮青还是不言,只望了眼西窗,眸光清冷如霜。
    步惜欢一连四问,暮青一言不发,只见他抬头对她一笑,那笑意似慵春午后的阳,懒,却灼人,“将军这一路真乃智勇无双,只听人说便已觉精彩绝伦,不如将军亲口再说说,有些事我尚不明。比如那将军亭中大腿一事”
    “”
    “听闻,将军能出流沙坑,能破机关题,能闯蛇窟,能寻秘宝”
    “”
    “听闻,将军吃个午宴还能查出件人肉案来,智揭敌国王子行踪”
    “”
    “听闻,将军上俞村中勇战马匪,身中两刀,割肉疗伤,勇守村庄”
    暮青抿唇不言,她染风寒之事不是嘱咐过月杀不要告诉他
    “听闻,英睿将军智勇无双,行军途中还验尸查案,逼敌现形,呼查草原孤坐五日,淋一夜雨,染一夜风寒,一路勇救新军”他头未抬,问得漫不经心,窗外西风起,屋里忽生寒意。
    暮青身难动,目光落下,见男子帝王之尊行此事,举手投足皆优雅,只声音沉着。
    军中衣裤不同常服,亵裤长至膝间,她的小腿光滑如玉,脚踝精致可爱,他轻轻握上,掌心里柔滑如暖玉。他蹲在地上,半低着头,将她的腿抬起,帮她脱脚上鞋袜,顺势将那外裤垫在她脚下,免得凉了她的脚心。
    步惜欢笑了声,笑意并无欢愉,有些淡,有些冷,有些压抑着的怒。他无视她的怒意,手一带,将她的外裤往下一扯头顶传来她嘶嘶的吸气声,他的气息却一屏。
    “步惜欢”
    他声音明显淡了些,将那带着她体温的衣衫放好,回头未听见她答,手便来到她的裤带上。她穿着男子的衣袍,外袍中衣解了,便只剩外裤和亵裤。他的手刚触及她腰间的裤带,她便气息一窒,惊怒似从牙缝里挤出来。
    步惜欢将目光转开,似没看见那刀伤,接着问“感觉如何”
    少女肩如雪,束着胸带,胸带下起伏如远山,皑皑白雪覆着,浅影入目,惹人遐思,恍惚间如赴一场巫山小楼春梦,却生生被那肩头和腰间的狰狞刀伤划破,在那人间至清至美的景致里落一场风霜,摧心刺目。
    他笑着,衣衫一解,中衣便落了。
    她不答,只瞪着他,刀刃结了冰。
    他却在她的寒刀里笑,问“感觉如何”
    “步惜欢”暮青怒意更盛,眸底寒霜似刀,像要把眼前男子戳个千八百遍
    步惜欢低低一笑,不理暮青,誓要让她体会一遍他方才的感觉。他将外袍放去凳上,解她中衣的衣带,手指坚决只勾着她的衣带,也坚决让那衣衫不经意间蹭蹭她的腰身。
    “步惜欢”暮青哑穴未点,声音薄凉惊怒,却有不易察觉的轻颤。
    他宽她的外袍,指尖轻触她的脖颈,蜻蜓点水般,不经意,却激得她一醒
    他解她的衣带,曼曼轻柔,不似她的英武利落风姿。
    他解她的袖甲,也搭去凳上,在他的衣衫袖甲旁。
    步惜欢已低头,簪入手,青丝落如乌瀑,她怔时,他已将簪放去桌上。桌上有他的冠簪,他将她的簪子摆去他的簪旁,一般长短,灯烛里连影子都是一对。
    她耳畔被那懒洋洋的笑音绕着,如生一场南柯梦,绕去心里,难解。
    如何
    “你既帮我宽了衣,我该如何谢你”步惜欢走来暮青身边,低头笑望她,那笑如一场繁华梦,闯入她清冷的世界,如此直接,措手不及。她只望见他眸里的笑,听见他声里的懒,他道,“我也帮你一回,如何”
    那便说与她听吧,直言相告,莫待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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