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以前住在这时的习惯。孟知穗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空气里一阵静默。她问“我们看个电影吧”
    “怎么看”
    孟知穗已经跪到电视机边去插线,电脑也打开。窗帘拉拢,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隔天休假。看什么片自不用说,是希区柯克电影连环放。
    脸上看不出,实际陈邈也暗自打起精神来。好久没有放松过。吃垃圾食品,穿宽松的衣服,一鼓作气看喜欢的电影,没什么比得过这一刻的感觉。
    孟知穗也坐近来,靠在椅背上。
    一部电影结束,他们也不讨论,至多相互对视一下。起初都是孟知穗去调到下一部,到后来就变成陈邈去。一开始他们都坐着,渐渐也躺成舒服的姿势。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希区柯克”他边倒酒边问。
    一开始还有些客气,等过了几个钟头,已经完全没有装斯文的必要。
    她吃比萨,说“因为我喜欢。”
    这倒是谎话。
    是四年前的陈邈从音像店租碟回来,又找老板借了dvd,她才跟着看的。
    “那你那天说的我的事,有几个是乱蒙”陈邈又问。
    “也不多,”孟知穗面不改色,按照新的设定编下去,“有些是听说的。”
    他几乎没怎么细想就信了。
    因为陈邈回想起来,自己从小到大就没跳过绳。
    回来时天色就不早,古早电影难免没有好莱坞大片那么刺激。前一天刚好加班忙昏了头,靠茶和咖啡硬撑过大大小小几个会议。陈邈不知不觉在地板上睡着。睡梦中依稀感觉有道滚烫的触感轻轻拍打他脸颊,熟悉的声音说“睡在地上会着凉的。”
    他恍恍惚惚地回答“没事。”他天生体温低,也没那么容易感冒。
    随即又是那温度。
    温柔到近乎悲伤地在他脸上摩挲。
    为什么这么难过他很想问她。
    在家都往往辗转反侧要靠吃药入睡的陈邈难得一见睡了个好觉。他做梦了。是有些奇怪的梦。他在不同的门前徘徊。有点狼狈,却很熟悉。
    醒来时,身边空无一物。他起身,睡眼惺忪地把杯底的廉价酒喝完,再站起来,慢慢进了走廊,然后看见女人在晾他洗过的衣服。
    陈邈在原地一动不动,安静地等孟知穗转过身来。
    她看到他,没有笑容,相反以一种盘问的眼神看回来。浅浅的汗沾湿了鬓角,她走近,他跟着她回到昏沉沉的起居室。
    他们又坐下了。
    这一次,他们都坐在了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播放群鸟袭击人群的画面,陈邈不是很喜欢这一部,因为他总觉得人被困在狭窄的空间里是种隐喻,会让他很不愉快。
    即便如此,他还是紧盯着画面。现在是凌晨三点十七分。
    荧幕光映在孟知穗眼睛里,她慢慢地挪动视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陈邈。从她的角度,能看清他同样沐浴在电影光里的眼睫。
    她以为自己的窥视天衣无缝。
    倏忽间他说“可以接吻吗”
    房间里徒留下鸟拍打翅膀的声响。
    她无法将目光从他的侧脸抽离。
    孟知穗说“再多做点也可以。”
    他继续注视屏幕,没说话,也没回头,只飞快地笑了一下。
    “怎么样,”她接着问,“做不做”
    陈邈站起来,微微侧过身。影子落到她身上,他居高临下地说“做。”
    他倾身,一边膝盖抵住沙发边沿,先吻她。鸟叫声很吵,红酒又甜又苦。不过已经没人在意了。
    被进入的时候,陈邈回来了的错觉达到顶峰。眼前的这个男人、这张脸、这副打扮、此情此景都毫无疑问是孟知穗所熟知的那个陈邈。他回来了,穿着他平时穿的衣服,吃他平时吃的东西,看平时他看的片,和他的女人在一起。她被狂喜冲昏头脑,与他一同,无比契合地在浪潮中翻腾起伏。
    他却猝不及防用力掐住她的脸。
    “想谁呢孟知穗,”办这件事时的男人和以前一样,又敏锐又较真,一边捣碎她一边说,“看我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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