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是不是”
    陈邈匆匆起身,想把她抱起来“你怎么会这样想”
    “是惩罚我吧我悔改有用吗只要我不再做那样的人”
    她仿佛在哀求。
    总是无限度忍耐、寡淡得像水一样的女人苦苦恳求,恨不得卑微到尘土里去。黑夜里没有太阳,只有头顶路灯微弱的光徐徐淌下。
    任何秘密暴露都没关系,只要你不再离开。
    孟知穗瘫坐在地,陈邈单膝跪到她跟前。他扶住她肩膀的时候,孟知穗已经什么都顾及不了了。眼泪从脸颊上簌簌滑落,她无神地仰起头。陈邈忽然吻她。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以至于孟知穗下意识反抗。
    陈邈却继续追着吻过来。
    这是一个强硬到前所未有的吻。孟知穗呆滞地看着他,已经不再流泪,睫毛却仍旧湿漉漉的。陈邈说“记忆可能根本就不重要。”
    孟知穗难得有些痴痴傻傻,仰头望着他。
    “四年前和你第一次见面,我就爱上你了。四年后还是爱着你。
    “没有奢求你原谅的意思,”陈邈说着,狠狠将她按进怀抱里,“有些事,即便非我所愿,但我承认我忘了。只有你一个人记得这些,都是我的错”
    她停止啜泣,他却不再说话。
    记忆到底是什么
    总之不是一种爱的凭证。
    陈邈把孟知穗送到门口。“我爸回国的时间又推迟了,有些事要我代劳。这几天可能不会回来。”他说着,静静地望着她进门。
    孟知穗站在门内,回望过去时一言不发。此刻是夜晚,落在他们身上的不是日光,而是缥缈凄清的月色。
    门徐徐关上,她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阻拦。
    “你会回来吧”孟知穗抓住他说。
    陈邈郑重其事地回握她。
    “我会回来,会到你身边来的。”他朝她露出安抚的微笑,“我是你的东西。”
    她送他出去。
    无边无际的恐惧蔓延而来,猫在低声地叫唤着,孟知穗把额头抵在门上。
    四年里,她无数次想过要搬走。
    伤心之地莫过于此。只要继续在这里活着,每一份每一秒,痛苦都在一点一滴地增加。
    门锁忽然又响起来,她匆匆退开,末了看到陈邈又打开门。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一起走吧。”陈邈说。
    孟知穗不吭声。
    陈邈俯身,贴近她的脸,倏忽间,笑容如涟漪般散开来。那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笑容。
    “我放心不下你。”他进门,替她收拾了衣服和包,然后拽着她往外走。
    陈邈去的不是之前的家,而是另一边的住处。停车时,陈邈没急着打开车门,反倒说“学生的事,我也会尽量帮忙的。”
    孟知穗摇摇头,回答说“我们学校还不至于连这种事都袖手旁观。”
    “小筠知道,大概会很困惑。”陈邈淡淡地说,“我有这个义务。”
    她不再继续推辞,只回答“下周有跳蚤市场,你可以陪那孩子来。”
    他们下车,经过了两座前院才到宅邸内。
    雇佣的人帮忙取了手头的东西。
    “我和我叔叔就是陈建炜他爸聊一会儿,你在外面等就好。不用太拘束。”交代完以后,陈邈和她暂时道了别。
    孟知穗被引去陈邈的卧室,穿过风格有些魔幻的走廊时,却遇到了另一张熟面孔。
    陈遥抱着手臂,安静地等着她。
    本来应该是家长和老师的关系的。
    孟知穗微微欠身。
    陈遥却说“我不会说对不起的。”
    “小筠妈妈有哪里需要这样客气了吗”孟知穗问。
    “我弟弟两次失忆都是意外,但是确实,我们有意让他不再回到你们的世界。”陈遥说,“我和我父亲并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是好人。仅仅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做了这样的决定,希望你能理解。”
    幽深的走廊里,孟知穗久久地注视着她。
    许久以后,她极为缓慢地牵扯起一个笑。
    孟知穗微笑着说“可他还是会想起来的。”
    “我父亲持观望态度。可能年纪大了,人也开始讲亲情了吧。”陈遥说,“预先祝贺你。”
    “谢谢。”
    “不过,”陈遥也仰起脸,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全部想起来呢”
    混混沌沌睡到半夜,忽然连被褥带人一同揽进谁的怀抱里。孟知穗睁眼,最先看到的是陈邈的脸。
    她半梦半醒,还以为是四年前,缩进他怀里,靠在他胸口说“我梦到你消失了。”
    陈邈收紧手臂,压低声音说“不会的。”
    “吓死我了你快抱抱我啊”她睡得含含糊糊,忍不住趾高气扬地指使起来。
    他被骂得笑起来,亲了亲她额头,说“已经在抱了啊,还要怎么抱”
    “没有诚意啊。”孟知穗蹭了蹭他。
    “要求太高了。”他又吻她发间。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需要什么理由,陈邈不由得笑起来。
    不知不觉中,孟知穗已经徐徐醒过来,她说“你是陈邈吧”
    “嗯,是啊。”他一连说了两次,“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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