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不到阙楼的人。”甄仕远垂眸,拿过一旁文吏记录的问讯记录,看了一遍,让人拿到他面前去,让他确认,“事情如何还不知晓。”
    “那也同我没什么关系。”薛怀冷哼道,“这小厮的死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那个凶手做的。”
    甄仕远道“谁让你当时不曾报官你眼下就是这个案子最重要的嫌犯。”
    “我没有杀人。”薛怀说着顿了顿,对上甄仕远木然无波的眼神时,突地发出了一声哂笑,“再者,不就死了个小厮吗”
    小厮,准确的说属于贱籍,奴仆,哪家高门大户的手里不沾几个贱籍的血,也没见人查的这么严啊
    甄仕远漠然的抱着双臂,看着他道“那没办法,这个案子正巧闹到甄某面前了,甄某自然要管。”
    说什么为每一个妄死的奴仆伸张正义这种话,就连他自己都不信。这世间人力所为多是有限的,他甄仕远也没有那个能力来做到这件事。只是眼下这个坤至的死既然捅到了他面前,他便要审好这个案子。
    薛怀冷笑了一声,没有再争辩,只是任着官差将他从木桩上解下来,准备带往牢中。
    离开审讯室的那一刻,却听甄仕远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依你所见,虞是欢等人聚在一起能做什么”
    “我怎么知晓”薛怀不屑道,“大人,你也知晓,我同这些人又不是朋友,平日里根本不走动的。又怎会了解他们要做的事”
    “此言差矣。”甄仕远闻言却从桌案后站了起来,而后负手行至他面前,看向他,道,“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敌人,不是朋友。你不就是虞是欢等人的敌人吗”
    这话听得薛怀脸色更是难看了,闻言只没好气道“那就是画画吧,别的我什么也不知晓了,可否让我离开了”
    甄仕远朝那两个押住他的官差点了点头,示意送他回去,而后又踱步走回了桌案后。
    老实说,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薛怀,可薛怀说的若是真的话,那个凶手又是谁为什么要射杀坤至阙楼里那些人为什么要让坤至传这样的话还有,联桥到底是怎么断的
    这一切,都让甄仕远想的愈发头疼了。
    “大人。”
    有官差在此时从门外走了进来。
    甄仕远抬眼望去,见到来人,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是唐中元,不知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唐中元朝他施了一礼之后,起身道“大人,乔书求见。”
    乔书这不是住在那丫头家那个孩子吗听到这个名字,甄仕远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道“他找本官何事”
    唐中元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乔书说他记起一些关于朱志成的事。”
    朱志成脑中一片茫然的甄仕远动了动唇,本能的开口问道“那是谁”
    唐中元见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乔小姐不在,瞧大人这记性,就连他都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呢
    当然,甄大人这个上峰记性不好这等毛病,做手下的自然要记得提醒了。
    于是,唐中元道“我好似在徐大人给的在阙楼的名单上见过这个名字。”
    准确的说,这个朱志成应该也被困在阙楼之中。
    甄仕远反应不慢,经他这么一提醒,顿时恍然“是国子监的学生”
    唐中元点头,道“乔书是这般说的。”
    甄仕远闻言,忙道“那让他进来说话。”
    虽说在他这里坤至的死很是重要,毕竟人命关天的大事,只是从这个案子看来,最诡异的却不是坤至的死,而是阙楼里的那些人。
    不得不说,如果薛怀方才撒了谎,所说一切都是编的,那真是让他彻底糊涂了。可若是薛怀没有撒谎,那整个案子至此最古怪的地方就是坤至的那句话了,这话让他更糊涂了。
    真真是不管怎么看都让他糊涂的厉害。
    奇怪,真是奇怪。甄仕远眉头紧蹙。
    乔书便是在此时被唐中元带进来的。
    大理寺的大牢他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先前金陵府衙的大牢他曾经见到过,虽然那并不是什么让他愿意想起来的事,只是有了先前金陵府衙大牢做对比,这个大理寺大牢倒也显得并不陌生。
    毕竟,都是甄大人治下的大牢嘛
    “草民见过甄大人。”乔书进门之后便施了一礼。
    “起来说话。”甄仕远点了点头,说着指向唐中元搬来的椅子,道,“坐下说话吧”
    国子监这些时日放了假,这风雪天的,若不是为了案子的事,这孩子也完全不必要多跑这一趟的。
    乔书道了声谢之后坐了下来。
    “你认识朱志成”待他坐下之后,甄仕远率先开口了。
    乔书点头,道“他也是在国子监读书的,不过并没有与我说过话。”
    他只是个寻常的平民子弟,虞是欢那群人不是书香门第、家学渊源便是权贵之后,自然不可能同他说话。
    “不过乔小姐以前总爱说只要有关案子的,蛛丝马迹的可疑之处也要说,我便记起来一件事。有一日半夜起夜,我们院子里的恭房被占了,我便去了学舍正中的恭房,回来途中看到那个朱志成举着一幅画在对月自赏。”
    虞是欢那群人都是吟风弄月的人,会举着画对月自赏也不奇怪。甄仕远摸了摸下巴,看向乔书凝重的神情,问道“这画有问题”
    乔书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他,只从袖中摸出一本书。
    长安地物志。
    甄仕远看着乔书打开长安地物志,翻到了其中一页,而后指给甄仕远看到“我看到的就是这幅画。”
    这是一幅骊山雪景图,画中主体不是别个的,正是流云台以及其上的阙楼,当然除了流云台和阙楼,还依稀画出了一角骊山主体的风貌。
    “这有什么问题吗”甄仕远道。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神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变得有些微妙和诡异。
    “我看到的图比这上头少了一样东西。”乔书说着,手指摁到了流云台与骊山的正中,道,“他没有画联桥。”
    没画联桥甄仕远呼吸猛地一滞,本能的脱口而出“这不就是他们眼下被困阙楼的情形”
    乔书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还有,我看到朱志成举画的那一日,是在国子监放假的前一日。”
    也就是虞是欢、朱志成等人组织众人往骊山看雪景的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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