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将军策马到车辇侧畔,说道“大王,洛阳在前,为何不入”
    葛旟乃是齐王从事中郎,刚正不阿,一身傲骨,对齐王亦是十分忠诚的。
    “洛阳在前,但也得看看陛下的反应。”
    “陛下若敢囚禁大王,臣下定然会将大王救出来的。”
    “从事中郎,进去驿站歇息罢。”
    见齐王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葛旟只好在车外对齐王行了一礼,道“诺。”
    之后缓缓进入驿站。
    齐王未下车辇,侍从则也是不动,齐王府的几个掾属则是入驿站歇息。
    但所谓的歇息,不过是喝口姜汤,烤烤火而已。
    当然,即便是如此,比之外面站立的士卒,那也算是十分舒适了。
    驿站的骑士在夜色的掩映之下,朝着洛阳狂奔,再被吊篮吊入城中,没过多久,便将消息传到宫中去了。
    宫中。
    司马遹今日刚祭了四时之神,显得有些疲惫,便早早去显阳殿歇息了。
    而元宵之日,也有一日休沐的,这也是王生能够在金谷园办元宵灯会的原因。
    不过歇息归歇息,齐王入洛这个消息,还是很快传入皇帝耳中。
    当即,司马遹穿戴衣物,到了太极殿中,同时让宫内宦官将广元侯等人召见过来。
    王生前一秒刚从马车下来,后一秒便又上了马车,根本是连金谷园的门都没进成。
    太极殿之中。
    王生气喘吁吁,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
    他来之时,太极殿偏殿之中已经来了很多人了。
    司马略华恒裴权王敦王导
    这些基本都是皇帝的亲信了。
    至于平原王赵王成都王那些人,恐怕同为王侯,皇帝对他们还是有些忌惮的。
    “广元侯终于是来了。”
    王敦等人的精神不是特别好。
    这也很正常,现在天色已经是不早了,从冬日的床上被拉起来,这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更不要说有些人正在床上做某些有趣的事情了。
    那种杯打断的感觉,就更加奇妙了。
    “齐王现在已经在城外驿站了。”
    司马遹也不拖拖拉拉,直接开门见山。
    齐王
    在来之前,王生已经是有这种想法了。
    即便是知道齐王可能会入洛,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生心中的惊诧之色还是掩饰不住的。
    这齐王
    是不怕死,还是对自己有过分的自信
    这一切不得而知。
    但对王生而言,这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消息。
    这证明洛阳短暂的平静是过去了。
    王生站在末位,华恒先是站出来说话了。
    “齐王几次三番不肯入洛,现在陛下都已经安葬了,他才来,按律都是有罪的。”
    华恒是知道皇帝对齐王的忌惮的,若是他给齐王定了罪,那自然是会让皇帝心中舒畅的,而让皇帝心中舒畅了,对他而言,那自然是有好处的。
    华恒此言一出,王敦却是站出来了。
    “此事不妥。”
    王敦与华恒争锋相对。
    “齐王再如何说,也是朝堂宗亲,更是陛下的长辈,再者说,他此时才到洛阳,也是有原因的,非是没有原因,便是这个原因看起来有些敷衍,但陛下现在圣王之尊,若是这一点肚量都没有,怕是不能服众。”
    司马遹坐在首位上,面不改色。
    众人偶尔瞟向司马遹,想要看看他的表情,也是失望而归的。
    “茂王如何想”
    司马略站出来,对着皇帝行了一礼,后面再说道“臣下认为,中书侍郎所言,有些道理,但华恒所言,亦是有理。”
    这完全就是和稀泥的说法。
    茂王虽然是他的人,但毕竟也是宗王。
    司马遹心中叹了一口气,也算是理解了司马略的难处。
    但是
    理解难处归理解难处,这件事还是要解决的。
    “广元侯,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王生知道皇帝肯定会问他的,所以在方才的时间,他一直在思索此事该如何做。
    到现在,心中也是有一些章程了。
    “臣以为,中书侍郎所言极是,陛下乃圣王之尊,齐王不过臣公而已,既然没有犯错,便不应该特意去找他的错误,如此反而显得陛下小气,依臣看来,陛下不仅不应该处罚齐王,更应该重赏齐王。”
    不应该处罚,还应该重赏
    司马遹愣了一下,不处罚齐王还好说,但要说重赏,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这口气他可吞不下去。
    当然,心中虽然腻歪,但司马遹觉得王生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他刚要上前发问之时,华恒却是站出来了。
    “齐王无罪便也罢了,现在如何还要重赏广元侯莫非是收了齐王的好处”
    见到华恒问了自己要问的问题,皇帝索性继续保持高冷。
    “慎言。”
    王生看着华恒,道“齐王无罪,便不可罚,罚之,便失了公允,失了人心,齐献王在朝中素有声望,当时甚至有帝位争议,齐王为齐献王之子,当然是有许多人支持了,陛下若是罚了他,必定使许多人失望,甚至是怨恨,反之,齐王无功无罪,陛下反而赏他,那些与齐王亲善的大臣如何想必然是觉得陛下圣明的,那些非是与齐王亲善的人,也觉得陛下大度,运筹帷幄,如此一举两得之事,如何不成”
    王生此言一出,司马遹重重点头。
    华恒见到皇帝的态度,也退下来了。
    他原本便是替皇帝说话,讨好皇帝的,要说清谈论辩,他是再加上两张嘴都说不过广元侯,自然没有与王生辩论的心思。
    “广元侯心思细腻,便如此做。”
    没想到真有好办法,皇帝心中总算也是舒了一口气了。
    “那之后,如何做”
    皇帝再问。
    “之后的事情,陛下便以静制动,看看齐王会如何做。”
    司马遹轻轻点头,在他看来,齐王既然是入了洛阳,他便是不会让齐王回去的。
    这是他的主场。
    “连夜将诸位召集过来,朕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诸位便回罢,广元侯住所在金谷园,路途遥远,便先留在宫中罢。”
    皇帝此言,明显是要留广元侯,兴许是有其他的问题要问。
    众人心中虽然是羡慕,但也只得听命。
    少顷,偌大的太极殿,便只剩下司马遹与王生君臣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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