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多,咱们只要拖得一两日,他们在外面饿也得饿死”
    “别忘了,这里可是河洛古道,早已渺无人烟,他们从何处去拿补给”
    “再者,在发现鬼见愁时,老朽便派了门生李小二偷偷躲了起来,此刻已是在赶去森湖镇的路上,只要他引着官兵来此,咱们甚至可以前后夹击,全歼这些可恶的劫匪,到那时,家主可算大功一件”
    “不愧是杨先生,果然算无遗策”
    几句话说得魏栖梧容光焕发,抹了一把额头汗水之后,恢复了身为家主的从容镇定。
    “你们都听到了”
    “还不快去入口处布置”
    他扫了一眼惊魂甫定的随从,喝斥道“杨先生此计不仅能解眼前之危,还可助咱们立下大功劳,往后荣华富贵,本家主定少不了你们的”
    魏家的车队里除了赶车的车夫外,还配有十余个精壮保镖,只不过之前被鬼见愁吓破了胆,根本兴不起一丝抵抗的心思。
    方才杨先生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再有家主一句荣华富贵,这些保镖顿时恢复了胆气。
    横竖也是一死,倒不如拼出个未来
    于是咬咬牙,红着眼睛各拿刀枪弓箭豁然站起,就要照杨先生的吩咐去入口处戒备。
    “嗤”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嗤笑在人群中响起。
    “这么激动干嘛,他叫你们去送死啊”
    声音听起来略有几分稚嫩,众人寻声望去,却是个身穿随从服的十七八岁少年。
    “陈泽,你在胡说什么”
    魏栖梧一看,顿时开口怒喝。
    “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杨先生也是冷眼瞥着这少年,眼底深处微微划过一抹杀机。
    “乱讲”
    那叫陈泽的少年夷然不惧杨先生的冰冷目光,面上带着轻松笑意,从容自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向顾栖梧微一行礼,道“家主,我家自爷爷那辈起就在魏家帮工,说句忠心您应该不会反对”
    魏栖梧微怔,语气缓和了几分,仍不容置疑道“但这不是你污蔑杨先生的理由,道歉,本家主既往不咎”
    “不。”
    陈泽微微摇头,一手指向那杨姓老者,斩钉截铁道“这老头,是鬼见愁的奸细”
    “你胡说八道什么”
    一言出,杨先生当即暴怒,喝道“老朽入魏家作客卿时你小子还在娘胎里,黄口小儿,胆敢污蔑老朽清白”
    “我污蔑你”
    陈泽嘴角一撇,不畏不惧直视杨先生的暴怒目光,一字一顿道“我且问你,改走河洛古道可是你的主意”
    杨先生怒道“不错,是老朽的主意,那又如何”
    “老朽那时是为家主排忧”
    一旁魏栖梧连连点头,“陈泽,这件事本家主是同意了的,你不能仅凭这点就妄自猜测”
    陈泽叹了口气,“我的家主,您可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啊”
    “我再问你”
    不待两人开口,他又语速极快道“叫咱们进这山谷的人,是不是也是你”
    杨先生不住冷笑,“不进山谷,你现在怕已成了具尸体,还有命与老朽耍嘴皮子”
    “是么”
    陈泽还了他个冷笑,缓缓摊开右手,“那么,这东西你要如何解释”
    杨先生一见他手里的东西,面色顿时大变。
    摊在陈泽手里的,乃是一小块树皮,仔细看去,那干枯的树皮上有着三道微小的刻痕。
    “这是什么东西,老朽不明白”
    虽惊,但杨先生语气仍强硬道“你拿块树皮能证明什么”
    “这树皮,并不止一块。”
    陈泽冷眼看着他道“我观察了你很久,在引着咱们进到山谷之后,但凡在树上有这种刻痕的地方,你便会绕开,七绕八拐,就将咱们带到了这里。”
    “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山谷中并不是只有一个入口,而是还有一个隐蔽的入口,刻痕的作用,就是标明隐蔽入口的所在,你避开了所有的刻痕,也就是不想让咱们发现那个入口而已。”
    “家主若是不信,可叫人沿来时之路返回,看看我说得可对”
    后一句却是对眉头微皱的魏栖梧所说。
    作为家主,魏栖梧并非一无是处,在瞧出杨先生神色有异时,心中也是起了怀疑。
    当下使了个眼色,早有机灵的随从悄悄往来时路退回。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杨先生怒道“老朽并没有注意过这树上有什么刻痕,又何谈绕路一说”
    “再说,老朽在魏家十余年,难道说是鬼见愁在十余年前就派老朽来魏家卧底的不成,你这说法未免太过可笑”
    陈泽咧开嘴,当真对他笑笑,道“是因为缺钱吧”
    “你胡说什么”
    暴怒中的杨先生气息突然一滞,声音顿时弱了几分。
    “你是三等参事吧”
    陈泽面无表情道“按照青阳帝国律法,三等参事已是可以每月到军机处领取俸禄,并且还可以招募十五个门生。”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初来魏家时,确实是有十五个门生的,可如今只剩下一个李小二而已。”
    “其他的人去了哪里”
    “我想,是因为你克扣了他们的俸禄,才导致人都跑了的吧”
    “这么一看,是不是能从侧面证明,你最近很缺钱”
    杨先生嘴巴张了张,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好半晌才从口中呐呐道“你你血口喷人”
    陈泽却不再理他,而是转向魏栖梧那里,“家主,以这树皮上的刻痕看,该是在十天前刻上去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是早有预谋。”
    “但咱们的货物却只是紫鳞鱼罢了,紫鳞鱼的价值虽然也不低,但还没到让鬼见愁大费周章埋伏在河洛古道的地步。”
    “所以我想家主你身上应该还有一件更贵重的东西,并且这件东西,杨老头也是知道的”
    此言一出,轮到魏栖梧面色大变,更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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