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成了压倒于寿竹的最后一根稻草。
    若值房钥匙仍在红药手中,则于寿竹便可凭此拿到库房备用钥匙,而有这两把钥匙在手,丢钥匙的罪责,便可转嫁于红药头上。
    于寿竹有的是法子令红药老老实实地就范。
    然而,眼下的情形却是,孟寿兰虎视眈眈地呆在值房,于寿竹便有三头六臂,也拿不到她手中的钥匙。
    这就是一个死局,而于寿竹的苦涩,亦由此而来。
    红药自知其所思,且也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
    后宫么,不就是你踩着我、我踩着她,大家伙一拥而上往前走么更何况,若非她算计在先,又何来于寿竹意图在后
    追根究底,此皆是红药种的因,自然就该由她承担后果。
    默立片刻后,红药踏前半步,启唇道“姑姑莫要灰心,再仔细找找便是,说不得就在眼面前呢。”
    她的声音很轻,敛首低眉,一副恭谨的模样“我记得,从前我在内织染局当差的时候,有个嬷嬷也丢了钥匙,因差事当紧,那嬷嬷没空儿多找,便索性拿了根木棍往那锁孔里捅,想要把锁头给捅开。”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然每个字却都咬得极重“这一来二去地,那木棍竟断在了锁眼里头,反把锁头给堵死了。谁成想,那钥匙其实根本没丢,被个小太监找着送了回来。可那个时候,锁头里塞着木棍,便有钥匙也打不开,那嬷嬷也真是个急性子,但凡再等一等,也就”
    “慢着,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于寿竹突地打断了她,一双眼睛炯炯望了过来。
    虽不能察其颜色,然而,那灼热的眸光,亦炙得红药心头狂跳,后背渗出汗来。
    她稳住心神,将头埋在胸前,作出谨小慎微维的样儿来,将声音憋得细细地,小声儿说道“我刚才是在说从前在内织染局的事儿,有个老嬷嬷丢了钥匙。”
    “我没问这个,你方才不是说什么锁眼儿么你再说一遍,那锁眼儿怎么了”许是心急,于寿竹的语声拔高了好些,面上是罕有的急切神情。
    红药“哦”了一声,慢声细语地道“姑姑原来是问那个锁眼啊,因那嬷嬷拿木棍儿往里捅的时候,木棍断在了里头,锁眼便给堵上了,不管什么钥匙都打不开,然后么”
    “你先别说话,容我想想。”于寿竹第二次打断了红药。
    语毕,拢起衣袖,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红药缓缓抬眸,向她的衣袖瞄了一眼。
    那衣袖正微微起伏着,可以想见那袖中的手正在如何地绞动、摩挲。
    红药吊在嗓子眼儿的那口气,终是落了底。
    差不离了。
    于寿竹显然已经听懂了,而以其聪明,想必亦知晓该如何做。
    或者不如说,为守住自个儿的六品司设一职,于寿竹唯一的选择,便是红药替她留下的那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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