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提起蔺家,你便无一丝感情吗”蔺沧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清澈的酒液映出他半张面具,像他对霁涯一样小心遮掩,不敢暴露在光明之下。
    霁涯没太听懂含义,难得没接上话,斟酌片刻实话道“蔺家多年未能求得一个公道,着实令人遗憾愤懑,我倒私心希望蔺沧鸣能为蔺家上下报仇,但那小子年纪不大,如今也不知在哪儿,这年头一个人混不容易啊。”
    蔺沧鸣盯着霁涯,神情柔和了些,霁涯这般想针对嘉鸿真人,莫非是察觉了什么,将他逐出师门也是为了他的安全
    蔺沧鸣害怕到头来都是自作多情,张了张嘴,还是忍下质问的冲动,又倒了酒,强做淡然道“幽冥阁无意还念草。”
    “哦,也好。”霁涯点点头,“我吃饱了,那我先回去”
    “靳笙此来修真境,是为追查傀师的手下。”蔺沧鸣忽然道。
    “既然是机密,告诉我不好吧。”霁涯担忧道,“万一你惹阁主生气,他打你个百八十鞭的,多没面子。”
    蔺沧鸣心说除了你我还没挨过别人的打,他翘着嘴角愉悦道“如果我被罚,就记在你的账上,你欠得越多,就越离不开我。”
    霁涯咬着舌尖嘶了一声,知道蔺沧鸣比他纯情多了,这话多半没弦外之音,他无所谓地潇洒一笑“我旁的没有,就是脸皮厚,欠人东西隔天就忘。”
    蔺沧鸣“”
    霁涯拎起酒壶给蔺沧鸣斟满,在他无语的沉默中追加“主上放宽心,即使不欠你,我也离不开你。”
    蔺沧鸣“”
    “我先走了,有事敲门。”霁涯笑眯眯地出了门,回去隔壁自己客房。
    蔺沧鸣半晌缓缓吐出口气,酒也喝不出味道,烦躁地把酒杯顿在桌上。
    现在已是九月下旬,他下定决心月底便和霁涯去沉沦境求医,若到时霁涯真恢复记忆,想起自己是谁,那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又算什么他的师尊会不会鄙夷唾弃自己的轻浮,对他敬而远之
    霁涯难得对他吐出一点真心,但他始终不是蔺瀛,他才是最大的骗子。
    霁涯越说离不开他,他就越发惶恐霁涯离开他的那一天。
    蔺沧鸣揉着额角喊来侍女收拾桌子,他站在门口想去敲霁涯的门,找些正经事的理由随便聊些什么,只要面对霁涯他就无心胡思乱想。
    但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手,关上房门默念静心诀。
    悬舟第二天落在瀚城郊外,霁涯跟在蔺沧鸣身后下了悬舟,步行数里通过城门入城,霁涯几次想搭话,蔺沧鸣却都加快了脚步避开。
    霁涯莫名其妙地抱着胳膊反省,他总觉得释出点情报比骚话实用,怎么说完之后蔺沧鸣反而不理他了。
    “主上,主上等等我,我们住哪儿啊”霁涯跑了几步追上问道。
    “前面。”蔺沧鸣简单答道。
    霁涯往街上一看,又是一家豪华客栈,他警惕地说“这次有我的房间吧”
    “有。”蔺沧鸣应了一声,进了客栈要了两间上房,把其中一把钥匙往霁涯手中一放,自己开门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霁涯想跟进去,结果差点被门板拍到鼻子。
    “闹什么脾气啊。”霁涯站在门口直挠头,只得开自己的客房。
    从下午到达瀚城一直到傍晚,蔺沧鸣都窝在房间里没动静,霁涯给他发了两条传音也没有回复。
    霁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盯着玉简焦躁的不行,太阳快要落山时他终于受不了了,蔺沧鸣不开门,他打开窗户爬上窗台,轻轻一跃踏上隔壁窗口,蹲在窗前礼貌地敲了三下,然后直接推开,猝不及防对上蔺沧鸣冷冰冰的枪管。
    霁涯摸着鼻子,从乾坤袋里拿出根糖葫芦递向蔺沧鸣,不好意思地说“那什么,今天的风儿有点喧嚣哈,窗户都吹开了。”
    蔺沧鸣正在整理火铳的药匣,一堆瓶子放在窗口下的桌案上,看着突然出现的霁涯露出些许惊讶,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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