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伟人的这首卜算子咏梅,真的让人喜爱,忍不住放在这里,因为
    时代的寒冬终于过去,改革的春天悄然走来。
    李家岙村跟全国各地大多数村一样,经过一年的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终于实施分田到户。
    老书记布法挡不住即已启动的分田到户的步伐,被迫辞去村支书职务,由李一江接任。
    李一江借势把一批老干部换下,让一批年轻人上来。象堂哥一原,堂弟一山兄弟俩等。
    李一江一上任,首先解散了不赌的放牛队。
    既然冬至前后决定分田,那首先要分的就是村里十几头水牛。
    村民们踊跃争买几头壮劳力的牛,象独角龙这样的老牛,理所当然地决定杀了分肉。
    为此,李不赌又一次顶撞了爹爹李和寿。
    那天,不赌知道村里要把牛卖给村民时,知道爹爹打算买进两头水牛。便回家去求爹,把独角龙买回来。
    被他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骂不赌脑子进水了,神志不清。说
    "买一头没用的老牛,当爹侍候着,养老送终啊"
    和寿本就对自己错口而出的话,难以收回而后悔着,偏偏不赌犟头犟脑地一句
    "我会养的。"
    气得和寿"叭"的一个耳括子,打在不赌脑后根。
    不赌头颈一犟,不避不让,倒让五十零岁的和寿,实实地打得手底扳隐隐生痛。
    一时大怒,随手从走廊墙角堆着的一垛过年柴中,撩起一块柴爿,准备夹头夹脑的打下去。
    面对歪头犟脑站着的不赌,和寿莫名地冒出一股火气。
    凡做爹娘的,最气的就是被打的子女站着不逃,任由爹娘拷打。
    做子女的以为逃逃的话,爹妈气不出够,要难过,所以不敢逃。殊不知爹娘打了第一下,已经出了气,一边拼命骂
    "我叫你逃,我叫你再逃。"
    一边越打越轻,巴望着你快逃。
    此刻和寿撩起柴爿时,感觉手有些沉,又不好意思去挑块轻一点的,举起时早已消了气。
    却见这不赌老三吃了耳括子,似乎没吃饱,还非要再领受柴爿的味道,歪眼蛇瞪的模样,当即又气得眼睛发火头顶冒烟,一边大声喝骂着
    "打杀胚,竟敢顶撞我了我看你逃逃试试看”
    谁逃了
    一边东张西望,巴不得有个人站出来,好让自己有个台阶下。
    这跟结婚七年左右的农村夫妻吵架,又有不同,这时的夫妻吵架,最好还是别去劝,越劝吵得越厉害。
    什么道理
    过来人自有体会。
    年轻人自会有体会。
    这边不赌站着,一动不动。歪着头盯着地面,静候柴爿光临。
    那边和寿装腔作势,却实在打不下去。
    终于,老太太走到门口,一句
    "阿寿,作啥"
    解了和寿的围。
    和寿连忙把柴爿往原处一丢,笑嘻嘻的赶到娘前,搀扶着老太太走下台阶。
    老太太走至老三跟前,问道
    "嘟嘟啊,什么事情跟爹爹别翻啊别怕,有娘娘在,你爹动不得你一根汗毛的,说来娘娘听,我给你作主。"
    不赌被爹实啃啃一括子,此刻脑后根还在隐隐的痛。
    他把求爹爹买下独角龙的事跟娘娘一讲,心想
    "爹爹最怕娘娘,而娘娘又最疼爱自己四兄弟,只要娘娘点头,准保爹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样想着,就恳求娘娘,答应把独角龙买下来。
    老太太听了,点点头,接着问
    "嘟嘟啊,买来后呢"
    不赌说"我会好好养的,天天割很多很多牛草给它吃。"
    老太太赞许着,又问"然后呢"
    不赌说:"娘娘,还有什么然后我接着养呗。"
    老太太说"嘟嘟啊,你要养到它老死吗死掉后装进棺材里,抬出去葬掉吗
    且不说这么大的牛,要多少大的棺材多少大的坟多少人才能抬得动
    你听说过哪头牛老死的吗老死后下葬的吗
    嘟嘟啊这是牛的本命啊,就象它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干活,却只须吃草,你待它好,给它吃肉,它要吃吗
    吃草干活,是牛的命啊
    同样,到老了杀掉被人吃掉,也是它最好的归宿啊
    嘟嘟啊每一样东西,都有它的归宿,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有它独特的命运归宿,你现在还小,长大后自然会知道的。
    这是天道,天道是人扭不动的。"
    不赌听了,对宿命,天道什么的根本不懂,但他知道这事娘娘也反对,所以不敢再说。
    知道自己胆敢顶撞娘娘,那是绝不允许的。当下默不出声。
    杀独角龙的那一天,不赌恳请大师兄李一山,把独角龙的那只角,想办法留给他。
    只见独角龙静静的站在大香樟树下操场上,四只脚中的其中两只右脚跟,己被两根柴绳捆住,十多个人分两组,手拉着绳子站在独角龙的左边,只听杀牛的一声号令,好一齐动手拉翻独角龙。
    独角龙的两只老眼,已流下浑浊的泪。
    李一原拿来一块黑布,去盖住牛的眼睛。一切准备就绪
    不赌不忍再看,湿润着眼睛往家里跑。
    远远听见"嗷嗷"
    长声凄叫,停住了脚步
    李一山见不赌情重,那只角自然为他办妥。
    分田到户后的第一个暑假,李一峰觉得有两件事情,让他有点讨厌分田到户,但总体说来还是十一分拥护的。
    第一件事真的触目惊心。这就是,分田到户后,农民不知是恨极蚂蟥,蝗虫之类的东西,还是另外什么,反正大量的锈铁红色的六六粉,往田里一撤,所有泥鳅黄蟮,青蛙田鸡全部死光。
    尤其是泥鳅。啊一整畈一整畈的田板上,全部都是泛着白肚皮的死泥鳅,望过去那白洋洋的一片,让一峰和老四站在田堤上,真的欲哭无泪。
    仅有的那几支还未药死的泥鳅,飞速笔直地穿游几米,又无奈地绝望地颠了几下,终于翻转身子,细细圆圆的两点黑眼睛慢慢翻成青白。
    那场景,真的震撼一峰老四少年的心,以致于终生难忘。
    而从此以后,泥鳅在老家田畈几乎绝迹了三十年。这是后话。
    另外一桩却是不知不觉,后来才慢慢感知到的。
    那就是,原本插在秧苗田里,用来吓唬麻雀的稻草人不见了。这才猛然发觉,一整班一整班,飞起来几百上千只的麻雀哪去了
    一峰此后常常感叹泥鳅,麻雀挡谁害谁了却要遭此灭顶之灾
    以致于九十年代后的少年,对于暑假抲泥鳅,掏麻雀窝,成了幻想。
    这也是后话。
    李一峰的娘娘去世一周年后,一峰老爹布钢,叫上弟弟布铁,在冬至前,为一峰的爷爷娘娘坟墓,驳外墓坟立墓碑。并为早一年去世的大姑婆,也修造了一座大坟墓,专为大姑婆,及上海的其他亲眷摆放骨灰盒用。
    大姑婆的大女儿郑李香,也就是一峰的大婊姑,来信告诉表弟布钢,说冬至这天,上海的几房亲眷,大伯伯郑布荣,小伯伯张布木和小张布莉各房,加上她自己一家,大慨有十七八人,要来摆放他们妈李和妹的骨灰。
    这可是桩大事情。
    所以布钢召集他的同爷爷的另外四个兄弟,开了个家族会。
    分配好各家得招待住宿和吃饭的人员。
    一却安排停当,冬至转眼即到。
    李布钢特地请好假,冬至前一天的夜饭前,十七八个上海客人到了。
    作为长房的长子长孙,李布钢在正屋堂间,摆开了六张八仙桌的酒席,小孩不得上桌,足足四十二人。
    酒宴快结束时,布钢那表姐郑李香,对坐在边上的布钢轻声细语地问
    "阿钢弟弟,你知不知道李和英这个人"
    布钢听了,大吃一惊,说:
    "姐姐,这怎会不知道她是我们村,1937年从上海逃难回老家的,济培婆婆黄若仙的亲生女儿呀
    我和济培婆婆小儿子和寿是铁杆哥们,所以我知道的。据说你妈我大姑,曾在济培公的爹爹,家宝太公当家时,是他家的帮佣呀
    那和英姑,不是跟你差不多大的"
    郑李香嘘的一声,示意兄弟不要大声,隔壁去说。
    布钢和表姐来到隔壁灶间,两个再轻声确定,这个和英定是和寿的同胞姐姐。
    于是郑李香把受李和英之托,代为寻访娘亲,以尽人事享天伦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表弟听。
    原来,李家宝买来的丫鬟小秋,1917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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