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尚沐抱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想白天陆凡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地斟酌, 一点一点揣摩他当时的表情。
    想到今天陆凡坐在dj旁, 手里攥着的啤酒瓶。也想到那人朝自己勾勾手, 挑着眉梢问“看上我了”
    还有陈星表白之后,突如其来、将他整个举起来的那个抱抱。
    那人指尖滑过的腺体, 骤然接近的气息。
    尽管已经洗过一回澡, 身上都是沐浴之后的香气,但那人靠近时,沾染上的雪松香味好像依然停在身上。
    不知不觉,后颈又泛起轻轻浅浅的痒意。如薄雾般的草莓香气,自腺体小心翼翼地探出, 带着青涩的、柔柔的思念味道。
    尚沐眨眨眼,脸上红了红。
    也不知是之前被其他aha压制的原因,还是那天oga发情,被强烈的信息素刺激到的原因,最近腺体好像异动有一些频繁。
    “我会不会过几天,就突然分化了啊”
    尚沐躺在床上叹气。
    “才刚和人家说了我是个oga突然就变成了a,可别人没追到,自己死无全尸了。”
    而且,白天还信誓旦旦地和人家说, 给上。
    阿西
    他一个aha,给上个屁呀。
    说的时候一时口快。
    现在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一巴掌。
    尚沐盘腿坐起身子, 后背微微卷起来,抠抠自己刚洗白白的脚丫。
    叽叽咕咕地小声嘟囔“怎么办,这算不算欺诈啊”
    骗炮骗婚
    呜,感觉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戳开手机里,和陆凡的对话框,纠结着打上两个字
    陆凡
    那头的人似乎在忙,过了很久之后才发来一条背景音稍稍嘈杂的语音。
    “怎么了”
    语音发的很随意,不同以往的清冷干净,带上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味道。
    尚沐眼前又闪过这人一身黑衣的样子。
    平时干净、冷清的学生,脱下那一身校服,露出野性的本质,就干脆一刻也没再遮掩。
    少年坐在床上,又把语音点开听了一遍,直听得后颈信息素几乎克制不住,一直疼疼痒痒地往外散,这才依依不舍得放过那条语音。
    是沐哥不是沐沐你在忙吗我可不可以给你打个电话
    陆凡“在忙,不方便电话。”
    这次的背景音更大了,还能听见那边强烈的鼓点和音乐声。
    尚沐又把语音听了一遍,发现后面还能听见有人喊话,说“陆哥,星空和莫吉托。”
    是沐哥不是沐沐陆凡同学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高中生在你的追求者面前,泡夜店就不能低调一点吗我听到了,莫吉托音乐声音那么大,我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啊
    尚沐整段话像是连珠炮似的打出来,如果不是手机屏幕比较结实,这会儿都要把整个屏都戳破。
    陆凡似乎是在忙,这条消息发过去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应。
    尚沐对着手机看了很久,恨不得透过屏幕把那人捉到身边来,好好地问一问。
    直到一个小时过去,手机上显示1130,新的讯息才终于传来。
    “小朋友管这么宽啊”
    声音依旧低沉,带着微小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背景音似乎已经不那么嘈杂,乐音声依然有,但比起刚才已经小了很多。
    尚沐手指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之后,干脆全部删掉,直接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电话立刻被接起,男生熟悉的声音自听筒传来“还没睡”
    尚沐哑然喜欢的人大半夜的,在泡夜店。我心要多大,才能睡得着
    “你在哪还在夜店吗”他小声问。
    陆凡似乎正在走路,虽然听不到脚步声,但嘈杂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的。
    尚沐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但感觉又不像是在马路上,因为没有听到任何车鸣声。
    事实上,陆凡确实没出夜店,只是刚从嘈杂的前厅出来,准备去后院的房间休息。
    这家酒吧,分为前楼和后院。前楼是一栋三层小楼,用于酒吧的营业。后院则是一个小院落,顺着小院往里走,则是大家用来休息的一个独栋小别墅。
    现在,陆凡就站在小院里。
    从这里能遥遥得望见,隐没在夜色里的栖霞山顶。
    而那里,住着一个草莓味的aha。
    那只个子小小、奶奶的aha,白天和他表白,说喜欢他。
    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男生唇角不自觉得动了动,缓缓将目光自远处收回,对着电话说“在,准备休息了,你早点睡”
    电话那头传来少年的声音,有一点执拗。
    “我刚刚打听过了,他们今天请来的dj、搬来的设备,都是山脚下一家夜店的。”
    陆凡唇角弯了弯,没有接话。
    连续两天都和这位小朋友撞上,只要稍加留心,都能打听到这个地方。
    所以这会儿,陆凡并不觉得意外。
    电话那头的小朋友顿了顿,又闷声闷气地开口,问“你是不是在那家店里呢”
    陆凡对着话筒“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而后单手收拾桌上摆着的各类辅导书和练习题。
    书页的声音在空气中一下又一下地响起。
    两人这样沉默着、僵持着。
    陆凡不说话,尚沐也不说。
    但从听筒里传来的呼吸声判断,小孩是情绪有一点激动
    “怎么了”他调侃,“呼吸声比牛还大。”
    听筒里传来小孩一声长长的吸气,而后没了任何声响。
    陆凡“嗤”得一声笑出来,说“也没有必要憋气。”
    电话,被挂掉了。
    陆凡看着chat的对话框,哭笑不得。
    果然看见上面的昵称变成了“正在输入”
    小朋友来来回回输入好几回,跳出一条信息你等着
    啧。
    和约架似的。
    下一句是不是“放学别走”
    陆凡没再理会,把手机放到一边,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等到他顶着毛巾出来,发梢还在滴水,正低头擦着头发,突然听见一句惊呼“陆哥你这个澡可终于洗完了,我刚从前厅领回来一只迷路的小白兔儿。找你的,赶紧下楼”
    陆凡擦着头发的手一顿,眉峰蹙起“小白兔”
    他把毛巾递给那人,狐疑地下楼“找我的就能放进来你是不是收了钱”
    不怪他调侃,实在是如果有人找他,就要放进来,那整个后院恐怕都要满员。
    但刚刚走到楼梯转角,还剩下十几级的台阶,看见楼下那一抹浅黄色的睡衣,陆凡立刻又什么都明白了。
    楼下的小朋友,应该是听见声音就寻着过来。
    陆凡目光才看过去,就正正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顿时,哭笑不得。
    “尚沐同学,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一下,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
    小孩儿一个人跑过来也就算了,还穿着一身睡衣。
    手上戴着未成年的监测手环,还跑去酒吧的前厅
    难怪说是“迷路的小白兔儿”。
    现在,这只小白兔儿也不回话。
    两腮鼓成了气鼓鼓的小青蛙,眼睛咕溜溜地直往他身后看。
    陆凡不明所以,慢悠悠地迈步下去,脑袋里思考这么晚了,小朋友睡哪。
    才刚下去,一只脚都没站到平地,怀里就突然冲进一只想想软软的团子。
    少年两只胳膊紧紧地搂着他的腰,站在台阶下面,堪堪到陆凡的肩膀,顺势就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口。
    少年的沐浴露是牛奶味的,抱在怀里奶香奶香的。
    “你都没说,你是这里的老板。我以为你要和人睡在夜店,我就想,会不会我还没把你追到,你就被别人给拐跑了”
    尚沐紧紧抱着台阶上的人,后颈溢出浅浅的草莓香,仗着陆凡是个beta,闻不出信息素里的信息,肆意地控制着这股草莓香,把人一点一点地裹起来。
    陆凡莫名就想到了狮子王里,才降生的那只小雄狮。
    嗷呜一声奶奶的狮吼,朝人露出自以为十分凶猛的小尖牙,说我是草原上的王,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现在,这只小雄狮,踩着一双软软的嫩爪儿,把领地划到了他的身上。
    陆凡无奈地把人从身上剥出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小戏精大变身。今儿个,尚沐是只小作精。
    “所以,你只是来捉奸的”陆凡双臂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尚沐心虚地吞吞口水。
    嘴里叽里咕噜地小声说“也不能说是捉奸我最多就是,阻止一下说,说不定还可以替代一下呢。”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没动,听进耳朵里就是唧唧歪歪一大团。
    但陆凡还是听出来了。
    他眉梢一挑,说“替代一下小朋友,首先我不是变态,对未成年没有兴趣。其次,我年纪再大也还是个高中生,中学生守则还是清楚的,你是不是把我想的过于不道德了”
    尚沐耸拉了脑袋,捏着自己的衣角,有点儿委屈。
    “你问我成年以后给不给上两个月之后,你就不是高中生了吗自己说的话,反过来还要说我”
    说到一半,尚沐脑袋里突然闪过“嘎嘣”一声响,突然有点回过味来。
    下一秒,房间里响起少年一声极度不满的怒吼“陆凡”
    之后
    被陆凡单手捂在了嘴巴上。
    “嘘,别扰民。”
    他说,然后领着这只迷途的小白兔儿回身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门才刚刚关上,少年就开始了他的数落“陆凡你白天是不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你就是故意让我表白,然后好拒绝我你见我不答应,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干脆说成年就要和我做然后吓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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