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外甥
    锦绣回到家中时, 临近黄昏, 夕阳像个巨大的咸鸭蛋被人咬了一口,挂在天上摇摇欲坠。
    寿管家满脸含笑的出门迎接, 见面就问锦绣“少爷今日玩儿的可开心肚子饿不饿老爷让人备了您最爱吃的玫瑰糕热着,这就让人送上来”
    回头也不忘问周文“阿文少爷您挑的礼物楚家小姐可欢喜要老奴说啊, 少爷们这样送礼实在有些冒失, 要不老奴回头让人重新挑选一份合适的送去,免得因此和楚舟少爷闹出不必要的矛盾”
    周文连连摆手“怎会那可是我和宝儿商议许久才想出来,保证楚家姐姐见了就欢喜”
    锦绣也道“寿伯您别多虑,此事我心中有数。”
    既然锦绣这么说, 寿管家也就此揭过了, 毕竟这几年随着少爷的逐渐长大, 越发有主意, 老爷生意上的事,有时候都不免问少爷几句。
    对此, 整个元家都很满意, 下一代继承人有主见,能拿得起事儿,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心里自然就踏实下来。
    到了正厅,元老爷正在看账本, 见着锦绣,不满的哼哼“好不容易书院休沐,不说好好在家陪陪我这个孤寡老人。偕同好友去乡下游玩, 是不是格外愉悦身心”
    锦绣笑嘻嘻的凑到元老爷背后给他捏肩,没正行道“爹呀,您可真是我的好爹。您说楚舟姐姐定亲,我不亲自去一趟吧,您说我没人情味儿。
    我亲自去一趟吧,您说我不顾念您老人家的心情。这可真是难死个人”
    元老爷傲娇的冷哼“油嘴滑舌就你这样,也不知道书院先生是如何想的,竟然同意你今年下场试水”
    元老爷嘴上嫌弃,心里满意的不行,他家宝儿虚岁九岁,进学时间满打满算才五年,就能让先生同意下场科考,放在书院也是独一份儿的。
    元老爷最近没少为此和人低调的炫耀。
    锦绣笑嘻嘻道“爹您可别小瞧人,我们读书小组就没一个弱的好吗这次下场的不仅孩儿一个,还有阿文哥,程远青他们,先生说了,我们几人考中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您还是想想到时候家里出了两个小童生,该怎么庆祝比较好”
    元老爷没好气的拍开锦绣作怪的手“去去,膨胀的快要上天了要是在外面这么没遮没拦的,小心别人背后套你麻袋”
    锦绣顺势拉着周文往后院走。
    本来休沐只有一天,还大半天都在去楚舟家的路上,和元夫人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因而两人相协给元夫人请安。
    元夫人兰娘今年五十五,加上早些年身体不好,这几年虽然养的不错,但年纪在这儿,也不怎么管事了,都交给几个心腹管事的去做,自己把握大方向上不出错就行,平日里连院子都不太出。
    两人到了元夫人屋子,元夫人正和钱姨娘,冯姨娘三人做针线,锦绣瞧着样式,全是女孩子用的。
    有帕子,有香囊,有钱袋子,还有腰带,罗裙,鞋袜,满满当当,零零碎碎摆了一床,窗边的小榻上也稀稀拉拉摆了不少。
    几人早早地让人在屋子点上灯火,屋子里亮亮堂堂的。
    三人见是锦绣和周文来了,元夫人手中针线不停,脸上却很开心,忙让两人找地方坐,吩咐院中丫鬟上两人爱吃的茶点。
    周文不甚诚意的推辞了两句“我们在下河村吃了晚饭才出来的,不饿”。说罢拿着点心吃起来。
    锦绣才顾得上问一句“娘,您这是做什么呢”
    元夫人叹口气道“这不,你夏绣姐姐和蝉绣姐姐前些日子传来消息,两人今年都不太顺,你夏绣姐姐年前染了一场风寒,拖拖拉拉几个月,到现在竟然都没好。
    还有你蝉绣姐姐家的小闺女,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本以为精心养了两年,眼看要见好了,没成想,翻过年身子又不好了,你姐姐为此熬得人都瘦脱相了。”
    夏绣是钱姨娘的大女儿,蝉绣是冯姨娘的大女儿,两人前后脚出身,算起来今年刚好二十有六。
    钱姨娘眼圈泛红,叹口气道“我想着不管如何说,讨些好彩头总不会错,因而和夫人妹妹一起给你姐姐们做些贴身的衣服,回头去寺庙求个平安符,望佛祖保佑两个孩子能平平安安渡过这一劫。”
    冯姨娘本就是个话少的,闻言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既然这样,锦绣也不好多说什么,一片慈母心肠,想为远在他乡的孩子做些什么填补内心的煎熬,他阻止了这些人也会想其他办法。
    锦绣看看元夫人略带憔悴的神情,再看看两位姨娘这些年保养得宜的脸,心想,元家对这几位姨娘是真的好。
    元老爷算不上贪花好色,几位姨娘出身又不好,都是家里穷的过不下去,他们家人有的想将他们卖给过路的客商做外室,有的想将人直接卖给青楼的,最有良心的,也想着将女儿卖进大户人家作丫鬟,补贴家用。
    因而几人进了元家,和娘家的联系反而少之又少。
    没了利益牵扯,真心将元家当成遮风挡雨的家,日子才会过的十分舒心。
    有的没的想了一些,锦绣起身劝道“母亲,您和两位姨娘也早些歇着吧,晚上做针线毕竟对眼睛不好,耗费的心神是白天的两倍不止。
    您何不留着白天再做想来两位姐姐也想着二十年,三十年后,也能穿上家人亲手做的衣物吧”
    钱姨娘闻言一拍大腿,懊恼道“也是妹妹急糊涂了听了林家下人的话就着急忙慌手足无措,现下听锦绣这么一说,才想来还有这回事儿”
    说罢钱姨娘起身整理衣摆,顺手拉起冯姨娘,对元夫人道“今儿天色也不早了,耽搁了夫人一整日,实在是我二人不该想必您也该累了,这就歇了吧,我二人也该回自个儿院儿里了”
    等人走了,元夫人才疲惫的揉揉眉心,锦绣见状,上前主动给元夫人按摩。
    周文乖巧的端茶递水,让元夫人放松。
    锦绣轻声道“母亲,既然疲惫,为何不歇歇”
    元夫人幽幽道“娘只要一想到,出绣到了这个年纪,也不知道娘还有没有福分亲手给她做这一切,心里就难受的很,现下多做些,到时候万一娘不在了,几位姨娘也能像今日这般,虔诚的给你出绣姐姐做。”
    锦绣听的心里难过,周文更是一个善良感恩的好孩子,闻言像个小哭包似的抱着元夫人胳膊撒娇“姑姑,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去跟姑父说,让他给出绣妹妹找个天底下最好的夫婿,最好就是咱们县城附近的。
    只要您想出绣妹妹了,抬脚就能到她家去的那种好不好”
    伤感的气氛被周文孩子气的话打散,元夫人好笑的摸摸周文脑袋“多大人了,还学会撒娇了”
    周文被元夫人说的不好意思,抿着嘴不说话,耳朵尖悄悄红了。
    锦绣见状打岔道“母亲,我听寿管家说,雪绣姐姐和冬绣姐姐近期要带着孩子回娘家小住一段时间具体日子定下来了吗要是得闲,我还想带几个孩子去外面玩儿呢”
    冬绣和雪绣二人,都是十九岁上出嫁。
    冬绣今年二十有五,和夫君育有一子一女,长子三岁,憨头憨脑的一点儿没有他母亲的精明劲儿,只将他母亲的算盘珠子当玩具玩耍。
    长女完全继承了母亲冬绣的机灵,眼珠子会说话似的,曾经试图哄骗锦绣舅舅书房最珍贵的一幅字画无果后,三天没和锦绣说话。
    雪绣今年二十有三,育有一子,今年一周岁,胖墩墩软乎乎的,一开口就是想吃东西,整天口水滴答滴答的流,见了谁都笑眯眯的求抱抱,锦绣见对方第一面,成功用两块儿大街上买的麦芽糖拐带了小外甥。
    小家伙儿活脱脱的缩小版雪绣。
    说到几个孩子,周文的态度完全跟锦绣是两个极端。
    锦绣觉得小家伙儿们好玩儿极了,在星际时代,大家已经很长寿,很少有人选择这么早生孩子。
    况且生孩子也要经过层层考验,因此小孩儿的出生率非常低。
    这就让没见过世面的锦绣,像看稀奇物种似的看待几个小家伙儿。
    周文则不然,几个小家伙奔着周文温润如玉的外表而来,都觉得这位表舅十分亲切和蔼好说话,对他们几乎是有求必应,简直是大家理想中的长辈模样。
    因此,几人不仅每次见面,都会对周文提出各种奇怪的要求,就连双方分开,周文依然能收到来自外甥们“爱的问候”。
    每隔段时间,外甥们就会送来他们让人代笔写的家书,先是亲亲热热的和周文撒娇,然后就开始提要求,想请表舅帮个小忙之类的。
    语气软乎乎的,周文想拒绝都狠不下心,关键是,随着外甥们的信一起来的,还有外甥们送给舅舅的小礼物。
    小到最近新画的一张蜻蜓戏水图,大到新吃到的美味食品,让人特意给舅舅捎来聊表心意。
    周文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能痛并快乐着。
    因此,元夫人听锦绣如此询问,也诚实道“大概就前半年的事儿,你姐姐也有一大家子要照应,想离家一段时间,很多事情要提前安排好,短时间是不可能了。”
    闻言锦绣若有所思。
    锦绣没等来他可爱的小外甥们,倒是每年一度的童生试先来了。
    童生考试,是本朝取得生员资格的入学考试,一般分为县试、府试、院试。
    县试定在二月举行,由知县主持,一般考五场,前朝分别考八股文、试贴诗、经论、律赋、策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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