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找,上次她们去,全程跟着温岭远,没带脑子,根本没有记住路,更没记住那个法语的酒吧名字。

    苏昱清比较机灵,点开大众点评,搜索附近酒吧,价格从高到低排序,一下就找到了。

    苏昱清感叹,“这个酒吧的人均价格不是一般高啊。”

    苏雨浓往他跟前一跳,笑说“准备好押在酒吧还账了吗”

    苏昱清摸摸鼻子,“争取我们三个都能安全离开,争取。”

    他们找到那栋大厦,乘坐观景电梯上去。透明外墙,极速上升的时候几分眩晕。

    宁樨只盯着脚下,不敢往外看。而苏昱清特别会把握时机,抓住了苏雨浓的手臂,让她不要怕。

    出电梯,他们左右找一圈,终于找到那间酒吧。

    宁樨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碰见温岭远。她觉得不至于每一次都这样巧,所以心里有过一点期盼,先将它扼杀。

    结果,真的就有这样巧。而且不像前两次,这一次避无可避,是必须打招呼的场合,因为温岭远,就坐在吧台,最靠里的位置。

    他没有和老板聊天,自饮自酌。穿一件深色衬衫,沉默地坐在那里,有无形屏障将他和喧闹隔绝。

    苏雨浓也愣了一下,伸手轻轻碰宁樨的手臂,小声说“是不是应该去打声招呼”

    宁樨深吸了一口气才走过去。

    待她在温岭远身边站定,他才意识到,转过头来看见她,也愣一下,很淡地笑了一下,“好久不见。”

    “嗯。”宁樨摸一下鼻子,“我小雨过生日,我们过来聚餐。”

    温岭远笑一下,“代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宁樨是有觉察到温岭远情绪不高,现在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是一个周到的人,平常不至于不会亲自去跟苏雨浓打一声招呼。

    找座位坐下之后,宁樨仍然没有将视线从温岭远身上移开。

    认识这样久,宁樨时常惊叹于温岭远在情绪上的自控力,她从没有见过他如此低沉而落寞。

    仿佛此间酒吧此刻最沉寂的一个角落,所有光粒洒落都会变为灰烬。

    他遇到什么

    没有问的资格,只是如坐针毡。宁樨看他许久,突然站起身,苏雨浓和苏昱清都吓一跳。

    等重新走回到温岭远身旁,他转过头来,露出些微疑惑的目光。

    宁樨手足无措,发现到自己还抱着一束花,就下意识把这束花递了出去。

    温岭远更困惑。

    “我们街上卖唱挣到的钱买的,”宁樨一边与空白的大脑做斗争,一边飞快想不让他拒绝的理由,“这个是卢茨克玫瑰,世界上唯一象征友谊的玫瑰。祝你节日快乐。”

    鬼知道卢茨克这个地名是怎么莫名其妙地从脑中蹦出来的。

    温岭远愣一下,继而笑了,把花接过,“谢谢。”

    “那我,不打扰你了。”宁樨如释重负。

    他安慰过她这么多次,每一次都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切中要点。公平些,她无法对此刻的他置之不理。

    解释不出冲动的由来,如果非要说的话。

    夏天已经结束,而她想送他一束花,让他不要这么难过。

    宁樨和苏昱清都还差一点点满十八岁,但是作为大学生又怎么能不放纵。他们凑在一起研究菜单准备点酒,作为三人之中唯一的成年人,苏雨浓端起架子,“你们不能喝酒。”

    “不要的吧小雨姐姐,今天是你生日诶。”宁樨故意语气很嗲很夸张。

    苏昱清则说“我们不喝可以,你也不准喝。”

    “我什么不能喝我这么辛苦长到十八岁,不就是为了做成年人可以做的事。”

    “你你小点声音,”宁樨抓她胳膊一下,“知道你成年了,知道你可以少儿不宜了。”

    苏昱清闷笑一声。

    宁樨和苏雨浓同时瞪他,“你好猥琐。”

    “”

    还是点了酒,低酒精度的气泡果酒。这里甜点种类很多,主食却只供应三种。宁樨和苏雨浓都点了青口意粉,苏昱清点一客肋排,除此之外,她们将那晚吃过的甜点又分别要了一份。

    气泡酒装在水晶高脚杯里,呈现透明的粉红色,水蜜桃味,酒味真的很淡,更像是一种苏打水。

    宁樨已经十分控制目光不往吧台飘去,还是会时不时走神。

    苏雨浓凑近悄声问她“你要不要,邀请他一起过来喝杯酒”

    宁樨果断干脆地摇头。

    知道这样想会不磊落,但是无法克制。他是习惯于照顾人没有错,可是他也有需要被人照顾的时候吧钟映在哪里为什么放他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想归想,她不会多管闲事,她给自己划定界限,就要遵守。

    不想使自己沉重心情打扰苏雨浓过生日的兴致,宁樨努力把温岭远暂时抛到脑后。

    她喝了许多气泡酒和柠檬水,中途去一趟洗手间,等出来时,吧台那里的座位已经空了。

    宁樨怀疑他是故意,因为立场对换,她也会趁人不在时离开,因为不想履行离开之前打招呼的流程。

    还是不死心的,她去问老板,“温岭远走了吗”

    老板这个时候才认出来她来,笑说“走了,替你们这桌买过单了,还嘱咐我送你们一支生日快乐歌。我还在想,岭远怎么总是认识小孩,原来还是你。”

    “他好像心情不好。”

    “很明显。”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老板笑说“他不想说的事情,问也没有用,所以我不知道。”

    宁樨叹一口气,道过谢。

    回到座位,宁樨说“温岭远替我们买过单了。”

    苏雨浓愣一下。

    宁樨坐回藤椅,一下有些颓然。不希望他这样周到,心情不好的人,应该有任性的权利。

    然而,任性她没办法把这个词和温岭远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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