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他就是万众瞩目众望所归的王

    “师尊,我接住了”

    林浔被满腔热血激得泪眼汪汪,抱紧怀里的不明球状物,低头一望。

    林浔笑意渐退,视线逐渐变得犀利。

    在昏暗灯光下,他终于见到那东西的模样。

    摇晃的黑发丝,嘴唇像染着鲜血,那不寻常的美,难赦免的罪。

    林浔

    林浔“啊啊啊啊啊啊”

    林浔当场来了一出天女散花,当脑袋升天再落地,正正好途经他眼前时,小白龙尖叫着把它往前一拍。

    于是人头保持着狂笑的表情,被一把拍在天羡子脸上。

    接下来的大致经过,可以概括为三句话。

    天羡子一边狂奔一边兴奋大笑“呵呵呵哈哈哈来追我啊追我啊”

    裴寂面无表情眉头紧锁,小心翼翼护在宁宁身边“”

    其余人“啊啊啊呜呜呜”

    经过几轮密室逃脱和追逐战,一行人终于走到了鬼屋最后一关。

    按照剧情,他们来到教学楼一层,已经被最终boss发现,四周nc一个接着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找到他们。

    这里同样有个单人任务,需要由林浔前往杂物间,找到开启大门的钥匙。

    小白龙泪眼汪汪地去了。

    “我说啊。”

    贺知洲对定向任务心有余悸,藏在角落里传音“这地方这么暗,四处又藏了那么多妖魔鬼怪,咱们要是冒然靠近他,被误当成鬼魂,把林浔吓到了怎么办”

    “为师有个办法。”

    天羡子粗略一想,灵机一动压低声音“我们不要靠近或碰他,一旦见到林浔,就传音叫他的名字,然后朝他挥手。这样一来,既不会惊动鬼怪,又不至于吓到他。”

    师尊不愧是师尊

    宁宁用力点头“我觉得行。”

    林浔闭着眼睛走在长廊里,手里紧紧握着钥匙。

    他目不能视,只能凭借神识一点点往前摸索,在无止境的黑暗里,忽然听见似曾相识的一道低喃“林浔”

    他恐惧得失了智,差点以为是怨鬼叫魂,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这似乎是师尊的声音。

    大家就在附近。

    这个念头让他心下大喜,赶紧睁开眼睛,在抬头的刹那,望见一颗从角落墙壁探出来的人头。

    在黯淡的幽绿色光线里,属于天羡子的脑袋稍稍一偏,朝他咧嘴笑了笑。

    然后一只手紧随其后地伸出来,缓慢摇晃时,伴随着那道悄悄摸摸的声音“林浔过来”

    俄倾几缕影子闪过,他见到宁宁、贺知洲与裴寂。

    同他一起来的所有人都站在惨绿色幽光里,面色苍白如同死人,一边挥手,一边面无表情叫着他的名字

    好几声颤颤巍巍的“过来”响彻耳边,宁宁、贺知洲和天羡子的嗓音纷乱不堪,林浔看着那几张幽绿大脸,快要被吓吐。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要干什么。

    龙龙不知道,龙龙也不想知道。

    他只能在恍惚中明白一件事师尊师兄师姐师弟全死在这里,变成鬼魂来索他的命了

    一片寂静里,突然响起一道属于女人的悠长叹息。

    宁宁正疑惑着林浔为何不过来,听见这声音时恍然抬头,正对上一张藏在拐角、咧着嘴笑的大血脸。

    林浔也听见了女人的声音。

    玄虚另外几人都是男性,那嗓音的来源,只可能是小师姐。

    这个念头匆匆掠过脑海,不过刹那之间,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宁宁果然神色一变,似愤怒又似扭曲,发出一声刺耳惊叫,突然朝他这边拼命狂奔

    她的动作堪比导火索,不过转瞬,玄虚几人便顶着绿光一齐向他跑来。

    贺知洲最是恐怖,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固定在原地,徒劳无功地晃动着双腿

    他被nc抓着领口,一边盯着林浔伸出手,一边从嗓子里发出沙哑哀嚎“呃呃呃林浔快来”

    这是个求救的动作。

    然而在林浔眼里,贺师兄神色狰狞到不像是个人,白眼狂翻叫他名字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被瞪出来

    他久久踟蹰不定,一定是惹他们生气了

    须臾之间,宁宁的手抓住了他衣襟。

    林浔

    林浔呼吸一滞,径直倒在地上。

    由于林浔的晕倒,一行人不得不被工作人员提前送离鬼屋,据老板所说,这是第一个被队友吓到昏厥的可怜人。

    林浔醒得很快,醒来第一句话“这里是西方极乐世界吗”

    宁宁被贺知洲的馊主意折磨得身心俱疲,他本人亦像是突然老了八十岁,双目空茫,无喜也无悲。

    为了安慰大家严重受创的心,贺知洲试图将功赎罪,带着一行人去玩旋转木马和碰碰车,期间还买了点奶茶和甜点,总算把气氛从阴间带回阳间。

    天羡子爱上了碰碰车,赖在那儿跟一群小孩抢车位。林浔左顾右盼,吞下嘴里的奶油泡芙,指了指不远处最大最高的建筑“那是什么”

    “想去试试吗”

    宁宁给裴寂喂了口舒芙蕾“那是摩天轮。”

    贺知洲很上道,特意与宁宁裴寂分开,带着林浔去了另一厢。

    然后摩天轮缓缓上升。

    来到这里之后,裴寂虽然还是和往常一样没太多表情,目光却时常不动声色地流连游弋,带着茫然、新奇与浅浅的困惑,像小孩子。

    比如现在,他就微微张了唇,通过摩天轮的玻璃窗打量周遭景象。

    “这座摩天轮很高,等会儿升到顶上,应该能看见整座城市的模样。”

    他的这副样子实在可爱,宁宁一边解释,一边忍不住扬起嘴角“我家乡虽然灵力稀薄,但工艺很强舒芙蕾好吃吗”

    裴寂闻声点头,忽然道“你能不能过来一些”

    之前和其他人在一起,他顶多与宁宁牵着手,如今终于等到两人单独相处,她却坐在他对面

    宁宁听见这句话,果然悠悠笑了。

    裴寂耳根一热,仓促眨眨眼睛。

    她心情很好,乖乖走上前来,却并未坐在裴寂身旁,而是用双手环住他脖颈,站在少年双腿之间,轻轻俯了身子“怎么啦”

    这是从未有过的姿势,裴寂仰头凝视她的双眼。

    胸膛里持续不断地传来闷响,咚咚,咚咚。

    他开口,连嗓音仿佛也带了热度“什么叫情侣装”

    情侣装

    宁宁偏头一想,当时他们从鬼屋出来的时候,有工作人员瞧他俩一眼,笑着说了声“情侣装挺好看”。

    裴寂茫然看着她,平日里冷冽的剑气收敛大半,身上只留下奶油的味道。

    “是只有在一起之后,两个人才会穿的衣服。”

    她说着戳了戳裴寂侧脸,觉得手感不错,便顺势覆下指腹慢慢揉捏,看他眸光微动,喉结一滚。

    “你看,我们的衣物是不是十分相似”

    宁宁说“这是为了告诉其他人,我们在一起啦。”

    裴寂眼底浮起笑意。

    他低声道“宁宁,低头。”

    唇与唇相贴的时候,他的双手搂上少女腰间。

    她身上的毛衣宽宽大大,衬得整个人都是圆滚滚的,只有亲手按下那层布料,一点点凹陷下压,才能触及到被包裹着的柔软薄肉。

    又细又软,如同温柔的水波,叫他流连忘返,舍不得离开。

    唇间交织着奶油和草莓香气,这个吻并不深,宁宁想要直起身子,却被他一把按住后颈,动弹不得。

    这是个不由分说的、有些霸道的动作,然而裴寂小心翼翼贴着她鼻尖,黑眸里的微光几近于渴求“以后也继续穿,好不好”

    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告诉所有人,宁宁喜欢他的感觉。

    同样也是让所有人知道他属于她的感觉。

    无论哪一种感觉,都能让裴寂感到无比愉悦。

    宁宁笑了“喜欢吗”

    他不甚熟练地仰头,把宁宁向下压,吻上她侧颈“因为是盖章。”

    这个位置十分敏感,宁宁能感到热气上涌,熏得耳朵燥热不堪。

    她脊背颤了颤,声音小了许多,仍是用了开玩笑的语气“盖章给我盖上你的章”

    “不是。”

    他怎么舍得。

    裴寂抚上她后脑勺,用了喃喃的、一本正经的语气“旁人都能知道我是你的。”

    宁宁的笑意陡然一僵。

    被撩的。

    宁宁倏地从他怀里溜出去,规规矩矩坐在对面长凳上,瞥见裴寂欲言又止的眼神,先下手为强“你不许说我脸很红”

    裴寂本是很认真地讲出那句话,这会儿见她不好意思,居然也感到些许局促,莫名其妙红了脸。

    裴寂低下头,乖乖应道“嗯。”

    宁宁从小到大生活的故乡距离这座城市不远,等一行人离开游乐园时,提出想要回家看看,让其他人先行寻找晚餐地点,再用传讯符告诉她位置。

    裴寂放心不下,同她一起御剑前往。

    御剑速度极快,他不便打扰故人叙旧,没有和宁宁走进房屋,站在不远处一棵树下静静等她。

    等她再出来,身侧跟着一女两男。

    女人和宁宁长相有四分相似,眼眶红得厉害,轻声唤了句“裴寂”

    宁宁也刚哭过,朝他勾勾手指,示意裴寂过来“这是我爹娘和哥哥。”

    “宁宁同我们说了你许多事情。”

    女人道“今后她就拜托你了。既然你送了礼,不如叫我一声妈妈不对,按照你们那边的习惯,应该叫娘对吧”

    裴寂听说过,成婚之前理应献上聘礼。

    他此番来得匆忙,没带上太多珍贵之物,便在两人分开时,将储物袋里几颗价值连城的宝珠交给宁宁,让她带去屋中。

    他从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再唤某人“娘亲”。

    女人温和的视线落在他脸颊。

    少年长睫轻颤,下意识攥紧袖口,无比生涩地开口“妈妈。”

    他口舌笨拙,说不出漂亮话,只能讷讷道“我会保护好她。”

    对面年轻的青年高呼一声,凑到他跟前“还有这里大哥大哥”

    “臭小子,抢我顺序。”

    中年男人红着眼眶瞪他一眼,上前握住裴寂双手“你好你好我是宁宁她爹爸,你怎么叫都行,嚯嚯哈哈。”

    “宁宁不是说了,这孩子害羞吗”

    女人狂拍他手臂“别吓着人家啊孩子他爸矜持点儿”

    青年“哎哟”一声“爸,他真的脸红了。”

    宁宁气得跺脚“哥闭嘴”

    宁宁回到游乐场大门,来到传讯符指定的位置,走进餐厅,只见到正在排队拿小零食的贺知洲。

    这家店顾客众多,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轮到他们,她心下好奇“师尊和林浔师弟呢”

    宁宁说罢一顿,瞧见他脸上几道擦伤,眉头一挑“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们觉得店里太闷,在外边散步,派我来拿点零食你说这个”

    贺知洲满不在意地一摸“踩水摔了。”

    其实不是的。

    他们当时漫无目的地闲逛,在长阶上见到一块滑板,贺知洲心痒痒,本想表演一个踏着滑板飞下楼梯,没成想脚下打滑,直接摔了下去,在惯性下四肢并用爬下了阶梯。

    天羡子与林浔都是满目震惊,好在他们对滑板一无所知,贺知洲呵呵干笑,急中生智编了出谎话

    这一招乃滑板绝活,虽然脱离滑板之体,却保存着滑板之气,哪怕不用滑板,也可以凭借四肢继续移动,名叫托马斯意大利炮全旋。

    万幸这俩是剑修,深谙“手上无剑,心中有剑”的道理,当场毫不怀疑地信了,贺知洲也得以保全脸面,成为林浔和天羡子眼里的滑板大神。

    等贺知洲拿了小零食和水果,三人便走出餐厅来到街道上。

    贺知洲一眼就望见林浔的身影,走上前递给小白龙一包妙脆角“师叔呢”

    林浔笑得像个八岁的小傻子“师尊碰见一群玩滑板的孩子,说要给他们表演一手滑板绝活。”

    “滑板”

    宁宁想不明白了“师尊怎么会玩这个”

    滑。板。

    贺知洲脸色瞬间惨白。

    不会吧,事情应该不会变成他想的那样吧。

    面庞铁青的青年骇然抬头,果然在不远处叽叽喳喳的孩子群里,见到那抹熟悉的影子。

    天羡子上板,滑行,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那么一气呵成。

    忽然之间,那个纵横修真界的男人,他开始了狂笑

    “不”

    贺知洲意识到即将发生的惨剧,凄然大叫“师叔,不要”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仰天长啸。

    以及在孩子们期待的眼神里,被朗然喊出的那句“看我的”

    围观群众们全都惊了

    但见那男人突然狂笑不止、一跃而起,在空中旋转七百二十度后,以一个四肢着地的姿势离开滑板,稳稳当当落在地面上

    待得那狂徒落地,竟然手脚并用地咚咚咚往前爬,舌头都快被甩飞了,一边甩一边放肆大笑,径直冲向孩子们所在的地方“小朋友们,看叔叔的托马斯意大利炮全旋”

    有那么一瞬间,连风都停下来了。

    小孩们哪曾见过这般景象,无一例外被吓得当场愣住,连哭都忘了哭。

    天羡子像个进击中的巨人“呵呵呵哈哈哈”

    围观群众

    围观群众“110120快打120救命啊精神病人杀小孩啦”

    围观群众“孩子们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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