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消息属实。”
    “谁做的”
    听出赵祯声音里的颤抖,隐在暗处的人犹豫了一下,说道“锦毛鼠,白玉堂。”
    赵祯刚打算再问话,就忽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清悦诡异的笛声,此时已值深夜,宫里除了巡夜的守卫行走的脚步声,不可能会有别的声音存在,更不用提有人敢大半夜的在宫里吹笛子了,简直就是大不讳。
    一时间,竟有阵阵凉意袭上心头。暗处的影卫开口说道“笛音不正,陛下,待属下去探探。”
    赵祯没有说话,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消息中缓过劲来,展昭会死还是死在白玉堂的手上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么不是亲眼看到,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即便说出这件事的,是他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
    越想越不安,而殿外的笛音丝毫没有转停的趋势,赵祯烦躁起来,想找人问清楚情况,但他的影卫去了之后一直没有回来,扔了手中的笔,赵祯决意自己亲自去开封府走一趟,喊了几声“来人”后,一直没有人进来,往常这种情况从未有过,赵祯觉得很奇怪。
    这么想着,他便自己走到了殿门前,明黄色的龙袍曳过通透的烛火,龙袍上的金龙似是受到了明艳烛火的感染,华丽间凸显真实,几乎就要跃出龙袍一般。将手放在朱红门柩之上,一丝阴测测的凉意顿时从门缝里透出,赵祯皱了皱眉,终是打开了门。
    月色洗礼,银蟾危悬于天际,无一星左右,微浸的漆夜被渲染成淡淡的红色。
    瑶月下的皇城如银霜阑锦,绯色穹顶琉璃瓦片在月色下黛色瑜宛,浮世清华,赵祯迈出一步,瞬间,就感觉到了漫天落下细细密密的雨,打在人身上,痒痒的感觉,这种雨,只要不一会儿,就会在人身上织一层雨锦吧。只是这天,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下雨的赵祯抬起头,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空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动
    “唔陛下,快走”
    赵祯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影卫正满身是血得倒在阶梯之下,身上似乎还缠满了什么一般,赵祯大骇,还来不及动作,就听见那影卫凄厉得一声惨叫,那原本缠在他身上的东西一下子飞了起来,牵扯出皮肉鲜血,那影卫就好像在一瞬间被人割了几千刀一般,全身都染透了自己的鲜血,银丝连着鲜血飞起,夹杂着些许的模糊的血肉,漂浮在半空中的银丝,以及顺着银丝流淌的鲜血无疑给这一夜增添了无限恐怖的感觉。
    赵祯后退了一步,那银丝忽然一下绷直,仿佛所有的弦徒然绷紧,发出难听刺耳的哑音,原本牵连在银丝上的鲜血一下子绽开,密密麻麻的一层喷洒开来,贱在人的脸上,身上赵祯终于明白刚刚打在身上的是什么。
    那不是雨,而是,人血。
    笛声戛然而止。
    “呵呵,陛下,您终于出来了呢。”
    赵祯顺着声音循去,就见琉璃瓦顶上,有两个人,一坐一站。坐的那人穿了一身极夜的黑色,右腿很随意得搭在自己的左腿上,嘴角勾着轻蔑的笑意,正侧着脑袋把玩着一根不起眼的竹笛,而站着的那人,却是一身皓白如雪,手中的妖刀在月影下妖光流异,长发随风轻摆,他站得笔直,绝色的面容却没有一丝一点的表情,就如同,最为精致的木偶一般。
    是鬼泣迦邺和白玉堂。
    漫天细密的血雨散落,乱了浮生酣梦,却没有丝毫侵入那两人的身上,迦邺的笑容看起来仿佛融入了黑夜之中,诡异又妖娆,他微微动了动自己的手,须臾间,那些银丝一下子在他的手中消失,徒留下空中散不去的血腥甜味。
    赵祯望着迦邺身旁的白玉堂,眉头越皱越紧“展昭怎么了”
    白玉堂依然全无反应,一旁的迦邺却是笑得前俯后仰“展昭自然是死了,不然白玉堂会这么乖乖待在我身边任我驱使喔,对了,还得感谢陛下赐给白玉堂的出入金牌,让我们进皇宫如入无人之境,可省去了我不少工夫。”
    出入金牌赵祯有些恍然,这才想起一件事来,当年展昭和白玉堂的猫鼠之争闹得整个京都满城风雨,他赵祯自然也是知道的,那时候觉得能与展昭相较的人必然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当时就想要招揽人才,便派人去相邀五鼠,结果连门都没进就被告知人家已经回了陷空岛,再后来赵祯听说五鼠闲散懒慢惯了,而且还排斥官场,于是就断了自己的招揽之念,但还是给了展昭一面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金牌,想试试看展昭是否能说服白玉堂入宫门当值,不过也没抱什么希望,何况那时候与其说是为了招揽白玉堂不如说是他借机想找个亲近展昭的机会和话题,所以后来这事不了了之,他压根也就不记得这事,更忘了问展昭是如何处理那块金牌的想来,那金牌展昭还是给了白玉堂
    回转了心思后,赵祯问道“你究竟有何目的”
    迦邺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手托了托自己的下巴,笑得妖邪“我是来复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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