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尸粪泥地狱不是个寻常地方,也不是随意人都走得进的,总要有十殿阎罗一纸判决我疑心我们所见的乃是个介于幻变和实相之间的一种境界,所谓阿赖耶识。毕竟佛说人生如梦,万法皆空,万法唯心,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色相皆由心起,皆可平心而有,又皆可平心而消失。所以你我是真到那实相中去走了一遭,也沾了这一身脏污在身上,但要说那所见之地狱即是真实存在,倒也未必尽然”
    秀才从小沉心研读儒学,对这佛门中事到也不是很精通,听燕水这方外修行之人讲来,只听得一知半解,云里雾里。
    燕水又道“你先不要着急,方才莲乙都来过了,那和尚一定颠扑不到哪里去早晚要有报应”
    陈隐问“莲乙又是什么”
    燕水奇怪的斜眼看他“就是荣吉的舅舅啊,这小子天天舅舅长,舅舅短,把他舅舅当个真神罗汉一样供着,他没跟你讲过”
    陈隐说“他倒是常说起他舅舅,但没提过舅舅的名字叫莲乙。”
    燕水哈哈大笑“他自然不会讲,那么娘炮叽叽的一个名字,说不定就是他舅舅嘱咐他不准往外说的”
    陈隐“”
    他有点想问燕水是不是和戎吉的舅舅有仇,但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管闲事,便只好忍住,说“照理说你是戎吉的叔叔,他是戎吉的舅舅,关系到还是你更近一层,为什么戎吉是跟他长大为什么他姓戎,而你姓燕”
    燕水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秀才“照你这样说,莲乙就是姓莲了我们可是狐狸,狐狸族可不像你们人类那么麻烦,我们是没有姓氏的也不会觉得叔叔就天然比舅舅亲,小狐狸是他姐生出来的,又不是我哥生出来的,自然理应同他更亲些”
    秀才一时也听不懂狐狸的伦理,只觉得有些费解,只得作罢。
    只听淹水又说道“你不要小看这个莲乙,他可是我们族中一等一的高手,刚才他只念了几句大悲咒就把那个烂和尚的阿赖耶识从外间给破了还抽空儿看见了戎吉脱体离魂,我怀疑方才就是他出手才救了这蠢东西一条小命这家伙自小就把他的外甥看做命宝一般,说不定连路都跟着你们也未可知”
    陈隐听说有这种可能性,不由得抖了抖,想他一路上虽也算照顾戎吉,但因为欺他天真幼小,也没少想着法儿逗弄他,被这视外甥如命宝的狐狸舅舅看在眼里,也不知是个怎样场景会不会记仇
    “所以我想你那个同窗的事,他定也是知道的。这狐狸原是个操心劳碌的命,又最最小心眼你想啊,那和尚要害他外甥,他怎肯就这样轻轻放过必定是留了不少阴损狠招在后面,你我不必着急,只需要先等两天,且观后效”
    陈秀才听得将信将疑,一面觉得燕水的话有道理,一面又觉得燕水是看现在戎吉不在了,想当甩手掌柜不再管刘南奇被害之事。但燕水本也与此事确无干系,自己与他也不甚相熟,没有什么道理逼他非帮自己的忙不可要说拿钱来请他帮忙,这狐狸一家子都是好本事,又岂看得上他手中那点金银
    于是他便只得随燕水出了树林,一头走一头闲聊,走回到陈隐前日新买的那个宅院里来。
    此刻已是傍晚,厨娘煮了一桌子菜正等他们回来吃饭,远远的却闻见两人身上一股臭气。又见两个人的袍子上腌臜不堪,简直叫人不忍直视,便拍着巴掌叫起来“阿也你俩这是到哪里去了可是撞翻了粪担子不成”
    两人都臊眉搭眼的,也懒得同她解释,忙吩咐她赶紧烧水,找个浴桶来洗澡。
    一时洗澡毕,又吃了晚饭,陈隐心里暗暗计划着明日要怎样再去庙里交涉,若他斗法斗不过和尚,至少也得想个法儿悄悄把刘南奇的尸首从那墙后面掘出来才好。他计划了半日,又想起自己此次到省城乃是来赶考的,才找出书读了几页。无奈今夜戎吉已不在身边了,颇有些不习惯,读了几页,觉得了无趣味,便将书一丢,合衣睡下了。
    谁知次日一早,正是晨光熹微,天还未大亮之时,便有人砰砰砰地敲打他家院门。有人在门外大声喝问道“有人在家吗我们乃是府衙中的捕快,倒有一事想请这房屋主人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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