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月余,圆恩寺尸坑凶案公文下来,按察使批了钱塘府的原判文书,判了个斩监候。将那寺中光明和尚并他的一干帮凶徒弟提押到堂,除去出家文牒后定肘收监,只等秋后朝审,以完此案。
    当日便有公人来,传陈隐等去衙门里取回秀才刘昆骨殖等物。
    燕水是个闲不住的,当日他已搞明白了这案子里的猫腻,狐狸的好奇心全然满足,兼之钱塘城内的几家馆子他吃得也有些腻了,这几日早不知已跑到什么地方玩去了。陈隐只得自己独个儿往府衙里来。
    因那从庙墙坑内起出来的尸体共有六具,身份各有不同,有的乃是常往来的南北货客商,有的是附近乡里的是专门在这街面上吃银子利钱的,有的乃是专门做贩卖丝绸和茶叶生意的,敢情这和尚寻人下手,都是有钱人
    因家中俱有资财,这些苦主亲朋乡族众多,因而把个府衙挤得人头攒动,号丧的号丧,戴孝的戴孝,有的不等见到尸首便直接晕厥过去,只得又请大夫,又找担架,吵吵嚷嚷,竟乱得如同菜市场一般。
    陈隐见了,心里暗暗叹气道,这刘南奇乃是一届贫穷书生,竟也被当成有钱人给害了更兼之此刻要领回尸身,他竟连一个族人也没有,可真是又凄凉又冤枉。
    因里头人实在太多,他只得先在门房内内等候,却听两个门子在廊下角落里偷闲聊天。
    一个说“我日常也到那圆恩寺内去烧香,谁知背后竟有如此可怖之事想他那寺里这样高门大院,彩壁辉煌,又不缺铜钱银子使,怎么还会对人下如此毒手”
    又一个说“可见这人心啊,还是逃不过一个贪字这么多条人命,只怕最后这些和尚还是难逃一死。昨日夜里不是轮到我去后面牢里送饭我还亲眼看见有个小和尚痛哭起来,这可真是叫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了”
    前一个又说“这是没错,只一样,我听说倒不是圆恩寺庙里想害人,只是其中一个叫光明的和尚不好。这寺庙倒是个大寺庙,里面有德的高僧自然也是有的。只这个光明和尚太坏,他和手底下那几个徒弟,趁方丈圆觉大师年迈,他几个便把持寺庙中诸事务,一心只要揽钱。据说还在外养着一个相好的呢,很费钱钞”
    听到这类桃色传闻,后一个也极猥琐地嗤笑起来“都说这起没头发的都是色中饿鬼,现在看来,可不是真的最后到底还是死在财色二字上头”
    陈隐在一旁听了,心里暗暗叹道“这光明和尚从前做了十一世比丘僧,于修行上不能算不用功。只因一时行差踏错,如今在市井之人口中,名节竟被污损至此,也是可叹只是他为将养小鬼,谋财害命,所犯之恶其实同包养女色倒也没多大差别,甚至倒还更恶毒些。被众口这样褒贬,倒也算不得冤枉。
    一时从衙门中领了骨殖出来,陈隐早在街上订了一口红松木的寿材停在府衙门口,直接殓了,先抬回到租来的那所宅子里。
    因天气渐渐暑热,陈隐只得修书一封,催促刘昆家中的一个族兄即刻上省城来,将刘昆尸首扶回乡去祖坟内安葬。
    官府发还尸身等物,还列有一个师爷写就的单据,上书除骨殖、腐坏衣物等,尚有随身墨盒一块,玉佩一枚,并铜钱若干。陈隐便仿了那条子上的笔迹,又在后头添上“黄金一秤”字样。将当日在刘昆褡裢内,苏小送他的金子也都一并送回家去给他老母。
    因这金银最易移人心智,陈隐担心运送回乡途中会出什么变故,便将这单子抄写了一份,先着人送回古湖村刘姓族长手里去。
    不日刘家果然有人到了,扶着棺材恸哭了一阵,捡过物品,自雇了辆车起灵回乡不提。
    陈隐处理完这些,骤然才发现戎吉走了,燕水也走了,而今连刘昆之事也有了个了解。这偌大的一个宅子里竟只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个。
    虽说他尚需专心苦读已备秋闱,然而到底这没有戎吉的日子,变得有些没意思起来。
    哪怕那小家伙还是个未化人形的小狗模样呢陈隐想,虽然会吃了些,脾气也不大好,但到底是个能同自己作伴的活物。
    这些时日,陈隐老是猜想,戎吉和自己究竟有什么前缘一般女狐狸精要了结前缘,大概是要嫁给书生当老婆;可戎吉是个公狐狸,又不能给他当老婆
    这样想起来,他倒有些遗憾这小戎吉怎么不是个小姑娘了。那么肉墩墩软乎乎的一小只,若能给他当老婆,往后的日子倒也一定是极有趣的
    正嫌日子太清净,这一日早晨他还未起身,就被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动静给惊醒了。起床一看,只见厨娘和她临时叫来的几个帮佣正乱哄哄地搬东西。
    陈隐披着衣服站在院子当间“你们这是在搬什么这一堂全新的黄花梨家具哪来的还有这些匹丝绸这都是谁的又有人要搬进这宅子里来住不成”
    他不是里外院全都租下来了么怎么还有人要搬家具进来
    厨娘却对他笑道“哎谁要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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