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咬牙道“这是你的错,不可饶恕的错。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多绝望从小到大,你都是那个保护我的人,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在我身边,保护着我,没让我受过任何伤害。可是我没想到,在那最最最可怕的时候,是你亲手把我送给人,送给一个老太监去玩弄你可以不喜欢我,讨厌我,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武小小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她也不擦,就那样任它肆意地往下流。
    那一天的伤害对她来说太大了,像是从天堂狠狠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她还记得,那天两人坐在马车上。
    这是陈渊第一次主动带她出来,上一次两人同坐马车,还是在她回门的时候。
    马车并不大,两人挨得有些近。
    她悄悄地往他身边挪了一下,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为自己的肩膀能轻轻地碰着他的手臂而感到欢喜。
    她的手偷偷地放在自己小腹上,为自己怀了他的娃娃暗自高兴,同时心中又很忐忑,不知道他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她在想,当初她和他说了,让他给她一个娃娃的,他同意了,才和自己同房。
    她也做到了,没再去找过王氏母子的麻烦,虽然有一次,她忍不住偷偷去看过王氏一次,但是就一次,也没有人知道。
    所以,她可以怀上这个娃娃的吧他即使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吧他当初和她同房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这个准备的。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要如何将这件事情告诉他,要怎么开口才好。
    她知道,不论她用什么方式告诉他,他脸上都不会出现任何表情,她从他脸上是看不出任何欢喜或怒气的。
    她甚至还在想,他知道了之后,自己可能会忍不住问上一句,“你高兴吗”
    他可能也不会回答她,如果他愿意骗她的话,可能会轻轻地回一个“嗯”字,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的,但是他没有不高兴就好了。
    时间流逝,眼见着快到白马寺了,她越发紧张,双手紧紧地绞着帕子。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伸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
    当时她吓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他从未主动牵过自己的手。
    他轻轻地紧了紧她的手,说了一声,“到了。”
    淡漠的眼里,第一次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她当时结巴得都说不出话来,“啊”了半天,想说的话全都忘光了。
    入了寺庙,一路上她脚步都感觉有些虚浮,像在做梦一样。
    她心中欣喜若狂,又有些不敢,怕自己想多了,他是终于发现自己好了吗因为自己这两个月很乖,所以愿意尝试着接受她了吗如果这样的话,那她以后都会很乖的,再也不任性了,也不会老是跑到他面前晃来晃去了。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他这么做的原因冷漠如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心里也是有那么一丝过意不去的,所以才会轻轻地抓了抓她的手,像是安慰。
    她刚进去,他就关上了房门,将门从外面锁住了。
    徐公公从密室里出来后,就坐在那太师椅上,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茶,一边看着她阴阴地笑,眼神里全是邪恶的光。
    她哪里还不懂。
    她在里面拼命地拍着门,求陈渊放她出来,她拍门拍到手又痛又麻,还全无察觉。她很清楚,她要是留下来的话,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
    徐公公虽是阉人,但他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听说一些女子因受不了他的羞辱,或自尽,或自毁容貌。
    她真的很害怕,她甚至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渊,我求你放我出去,我以后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出去,我就和你和离,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我求求你了
    当时她是哭着说出这样绝望的话来的,可是陈渊却不为所动。他离开了,彻底地抛弃了她,他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忆及那日发生的事,武小小终于忍不住蹲了下来,捂着脸闷声痛哭,想要将那日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其实,那日的事情发生后,她还没有完全绝望,直到她醒来后,发现孩子没了,连唯一的孩子都没了,这事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片雪花,她彻底疯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是会和他和离的。她肚子里还有孩子,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可以将对他所有的爱转移到这个孩子身上,如果孩子还在,她会瞒下所有人,偷偷跑去塞外找她爹,然后生下孩子,像爱他的父亲一样去爱他,一个人独自抚养他长大成人,此生再也不见陈渊一面。
    可是没有了,孩子的失去,彻底断了她和他的最后一丝牵连。
    他们两个再也无瓜无葛了。
    那日她那般狠地咬他,虽是恨他那样伤害过自己,但更多的是恨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他不会知道,她有多盼望这个孩子的到来,这个孩子像是她余生的所有希望。
    武小小蹲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仿佛是这世上最伤心的人。
    等她终于停了哭,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了。
    她以为陈渊早就走了,然而等她睁开哭得肿得像核桃一样的双眼时,却发现陈渊还没离开。
    他依然立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如同一棵不言不语的树,只是如今那郁郁的枝叶,已经不再庇荫她。
    在她哭得几近崩溃之后,他脸上依旧淡漠得没有一丝丝表情。
    武小小的手帕早就让眼泪打湿了,她直接抓起袖子擦了擦泪,还当着他的面用湿透的手帕擤鼻涕,反正都不喜欢他了,还要形象做什么呀。
    武小小方才还哭得痛不欲生,这会儿模样看起来也是伤心欲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很平静,平静到只能从她嗡嗡的鼻音中发现出狠狠哭过的证据,“你还没走啊,正好,我和你总结一下。”
    武小小搓了搓哭得通红的鼻子,拨了拨满桌子的黄白花瓣,“所以我们两个现在的情况呢,是彼此都有错,但是你后面犯的这个错误太大了,让人无法原谅。所以,最后还算你欠了我。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你以后离我远一点,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这样好吧”
    陈渊看着她,还是面无表情。
    “行的话你就点点头。”
    陈渊依旧一动不动。
    武小小无语了,他就不能给点反应吗整天顶着一张死人脸,不聋不哑也不吱一声。
    说来也是奇葩,舞小小就喜欢他这样。
    陈渊是个面瘫,舞小小从小到大都没见他笑过,与其说是舞小小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还不如说他引起了舞小小的注意。
    那时候,还很天真无邪的舞小小第一次碰到一个长得比自己还好看的小哥哥,而这个小哥哥又从来都不笑,她就特别想看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每天都找他说话,哄他笑,结果一哄就将自己的整颗心都搭了进去,还浑然不觉。
    “话说,”武小小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脸谨慎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啊哦我不是骂你的意思啊,就是有一种病,脸上没办法表现出任何表情,不会笑也不会哭这种”
    毕竟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忍得住十几年不哭不笑,大人还好,陈渊当时还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半晌,陈渊终于轻轻地“嗯”了一声。
    武小小
    武小小一脸幽怨道“你其实应该早点告诉我,说不定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
    如果小时候的舞小小知道陈渊不笑是因为不能笑,而不是不想笑,说不定她的第一个想法是给他请大夫,而不是自己亲身上阵去哄他开怀大笑
    武小小又想到,陈渊话还很少,少得不正常,也是因为面瘫的缘故吗
    武小小回忆了一下,自己听过陈渊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一般他表达自己的意愿,最多个字;如果转述别人的意思,他自己再精简一下,也有十来个字。
    武小小忽地想起一件事情,脑海中顿时“轰”的一声,人差点没石化。
    她听过陈渊念经念般若波罗密心经还是两次
    但是是在什么情况下呢是在两人进行负距离接触的时候
    你能想象在做这种运动的时候,在你身上的那个人一上一下地对着你面无表情地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吗
    足足两次啊
    每次都是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差不多他那边渐入佳境的时候,他就开始念,声音还很平静的那种,听起来无欲无求,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写着四大皆空,语速还均匀平缓,冷静得像机器音一样
    舞小小是怎么受得了的
    哦,第一次的时候她给陈渊下了药,那个时候她心虚,听到陈渊念经时她整个人都懵了,可是当时,她啥也不懂,啥也不敢问,后来痛得不行,哪里还顾得上陈渊是在念经还是唱歌啊
    到了第二次的时候,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竟然有点接受了。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她心中想着,可能别人也这样吧。
    谁家这样啊这人有毛病吧
    武小小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陈渊忽然说了一句,“为何”
    “啊”武小小没反应过来,“什么为何”
    陈渊没再往下问了。
    “那个,”武小小憋不住,小小声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就是为什么你每次和我同房的时候,都要念经啊”
    她心里的好奇宝宝真的按捺不住啊
    陈渊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就在武小小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习惯。”
    武小小“”
    是个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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