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2/2)
你想太多了，小甜豆。”越凌不以为意道，“毕竟我又不是季家第一个冒牌货，就连从小在季府长大的大小姐季月蓉被换了芯子，都至今没有被人发现，还能有人察觉到我这个回府没几年的二小姐有问题”
“那倒也是至于季月蓉，就连她自己都是个冒牌货，那就更不可能看得出宿主你换过人了”3344觉得宿主的分析很有道理。
越凌出来得很早，她到季府的时候，季月蓉还没有来。然而，当她进门之后，却被管家告知，季丞相今日并没有去早朝，而是让二小姐回门之后，就立即去书房见他。
越凌对此颇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但也没多说什么，便老老实实跟着管家去了季丞相的书房。
在越凌继承到的记忆里，季丞相一直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气质不凡，保养也好，走在外面依然能迷倒一大票小姑娘，是个传说中的美中年。不过他一直对死去的季夫人情有独钟，在季夫人死后即没有续弦也没有纳妾，而是一个人独自将两个女儿抚养长大。
不过越凌觉得，这样的描述并不正确。在季芙蓉的记忆里，养大季月蓉的，明明就是先皇后，而养大季芙蓉的，之前是奶嬷嬷一家，之后则是姐姐季月蓉。
季丞相只是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至于两个女儿，估计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他都不一定能想得起来家里还有这两个人。
不过这位美中年如今看起来显得略微有些憔悴，在越凌看来，仿佛和今早在镜子里看到的，通宵之后的她自己差不多
见到越凌进门之后，季丞相挥了挥手，示意管家退下。而管家在离开的时候，也识趣地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季丞相看了越凌一眼，开门见山道“昨天后半夜，陛下突然宣我入宫。与我谈了一宿，然后陛下就宣布免了今日的早朝。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我”
“你知道。”季丞相不等越凌回答，便笃定道，“我问过宫人，昨日是你陪着斐老夫人入的宫。”
“是，孩儿知道。”既然不能隐瞒，越凌索性选择了坦白。
“那我问你，那些密函，究竟是斐老夫人发现的还是你”季丞相追问道。
“是孩儿”越凌答道。
“你糊涂”季丞相闻言气的胡子都在颤抖。“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何不带回来交给我你可知你差一点就为这个家里惹来滔天的祸事”
“我我只是担心”
“你是担心若是这些密函是从我这里递上去，只怕斐家上下都要被问罪”季丞相毫不犹豫打断她，接着说道，“但是你可知道，若是斐老夫人一念之差，选择为斐无极隐瞒下来那将来斐无极造反的时候，你就是知情不报我们全家都要被你牵连”
季丞相明显气得不轻，他喘了喘，才接着道“幸好斐老夫人深明大义，也知道利害。她将你从这整桩事情里摘了出来，以后在任何人面前，你就只装作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你明不明白”
“是孩儿知道利害的”越凌见季丞相真的生气了，立即软声安慰道，“孩儿只是不忍心婆母她她对孩儿真的很好，斐家的人也都很好”
“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先与我商量过后才行啊”季丞相仍然没有消气。
“父亲孩儿毕竟年轻，哪见过这种事情一时惊慌之下，考虑不周”越凌连忙上前一边给季丞相揉肩，一边撒娇安慰道，“父亲也不用那么担心啦，其实，如果婆母真的选择袒护斐将军的话，孩儿当然会将这件事告诉父亲的呀。这点数，孩儿心中还是有的。”
季丞相这时才稍微气顺了一点。其实，他原本也并没有多生越凌的气。毕竟他也知道，这些密函，由斐老夫人亲自交上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季家与斐家如今已是姻亲，若是斐家倒了，他们季家无论如何也会受到影响。
“父亲”见季丞相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越凌又斟酌着语气问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斐无极不能留了”季丞相看着越凌，神色复杂地说道，“孩子，苦了你了”
其实季丞相真心是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女儿的。女儿还小的时候，他因为沉浸在丧妻之痛里。将整个人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根本没有照顾过自己的女儿。
即便是女儿回家之后，他的主要精力也都放在即将嫁入皇家的大女儿身上，对这个自小生疏的二女儿总是缺乏交流。
好不容易两个女儿都嫁了人，二女儿的夫婿却又出了这种事情。可怜二女儿年纪轻轻，连丈夫都没见过一面，只怕就要做寡妇了
越凌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地说道“父亲，其实从昨晚想到现在，一开始我也觉得，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是到了后来，我只觉得庆幸。我无法想象，如果我不是侥幸发现了这些密函，事情会变成怎么样我们家会变成怎么样，这个国家又会变成怎么样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还好，还好是我还好我发现了这一切”
“好孩子”季丞相一把将越凌搂入了怀中，平生第一次拥抱了这个女儿。
“其实我并不觉得苦。”越凌又接着说道，“因为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身后都有父亲在。真正苦的人是婆母父亲，陛下不会对婆母怎么样吧”
越凌一直很担心斐老夫人与皇帝的谈话内容，斐老夫人那里她不好问，眼下也只能从季丞相这边套话了。
“”季丞相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答道，“这件事我也帮不上忙。这要看你的婆母怎么做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斐家必须付出代价”
“陛下想让婆母做什么”越凌问道。
“陛下说，若是想让这件事完全被盖住，那就只能由斐家自己解决。”季丞相道。
“什么你是说”越凌震惊道。
“这是斐家必须拿出的态度。”季丞相正色道，“陛下不追究这件事的条件，就是斐家必须自己解决斐无极。”
“可是斐家”越凌急道。
“对，现在能称得上是斐家人的，就只有三个人，斐老夫人，斐家那个庶子，还有你”季丞相道。
“你不可能，所以，要么是斐老夫人，要么是斐家那个庶子，必须有一个人去取下斐无极的性命。”季丞相接着道，“陛下的意思是，就让斐家那个庶子去做。作为交换，将来陛下可以让他继承斐无极的将军之位。”
“之仪之仪他做不到的”越凌急道。
斐之仪虽然年少聪慧，但毕竟只是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少年。他对父亲一向孺慕，怎么可能作得出弑父的事情。
“斐老夫人也是这么说的。”季丞相道，“她说斐无极一贯就不怎么喜欢那个孩子，这孩子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作为一名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想要让他刺杀斐无极这样的高手，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你，同样也没有可能做到。”季丞相接着道，“斐老夫人说，这世上，能够让斐无极在毫无察觉之下被杀死的人，就只有她自己”
“不不能这样”越凌惊呼道，她紧紧抓住季丞相的手，“这太残忍了”
“是残忍，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季丞相狠心挣开越凌的手，正色道，“斐老夫人若是想要保住斐家的荣耀，就必须让陛下看到斐家的态度”
季丞相顿了顿，又接着道“这京城的风向要变了陛下不想大动干戈，所以，从明日开始，密函上的那些官员，就会一个接一个地死于非命。陛下不会在明面上追究他们的谋反之罪，但是他们的家人、亲友，都会渐渐消失在朝堂之上，再也得不到重用。”
季丞相定定看着越凌，一字一句地说道“陛下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谋逆这样的大罪，没有株连九族，这已经是陛下最大的仁慈。可是，作为罪臣的家人，如果还想得到陛下的信任，那就不得不付出相应的代价”
“陛下拥有神出鬼没的隐卫刺客，足以让这些名单上的罪臣都消失的无声无息。”季丞相道，“他可以让斐无极也这样毫无痕迹地死在战场之上。然而那样的话，斐家就再也得不到陛下的信任，再也拿不回曾经的荣光。”
“可是可是只要家人都是平平安安的，那不就好了吗”越凌有些不解地问道。
在她看来，由斐老夫人亲自交出这份密函，本来就证明了斐家的立场。即便皇帝仍旧有所怀疑，但只要人都平安，那么日后自有再起的机会。
若是让斐老夫人亲手越凌无法想象，已经失去过二子一女的斐老夫人，如何能够对自己仅剩的、唯一的孩子痛下杀手。
“你不够了解斐老夫人”季丞相叹息道，“那是个刚毅到连我都敬佩的女人。对她来说，在她选择了将密函交给陛下的那一刻，她就等于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最终动手的那个人是谁，反而无关紧要了。如果由她亲自动手能够换回家族的荣誉，儿孙的前程，那么她将毫不犹豫”
“她不在意自己会有多痛苦，因为比起国家、家族、儿孙她唯一不在乎的就是她自己”
直到越凌有些恍惚地离开了季丞相书房的时候，她耳边依旧还响着季丞相的话。
“3344”越凌突然在脑海中召唤了一声，第一次被她叫对了名字的3344瞬间吓了一跳。
“宿主你你还好吧”3344小心翼翼的问道。
“下一次我要是再这么自以为是的话，你一定要记得打醒我。”越凌道。
“我也真是昏了头了。我究竟在想什么啊”越凌自嘲道，“我以为自己是谁才穿越了两个世界而已，竟然还真的把自己当成神仙了不成以为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呵呵真可笑我真的是太天真了如今看来，太甜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才对”
“宿主这也不是你的错啊”3344忍不住出言安慰道，“明明事情都是按照你的计划在进行的斐老夫人把密函交上去之后，皇帝确实没有追究斐家的罪过。至于继续重用斐家的那个条件
就算老夫人不答应也没关系的，皇帝不可能逼她动手，最多就是冷待斐家几年罢了。即便是斐之仪这一生都不得重用，但是只要斐家还在，早晚都有机会重振旗鼓吧会走到如今这一步，这其实是斐老夫人自己的选择啊真的怪不了宿主。”
“不，确实怪我。”越凌否认道，“我早该想到，皇帝不会那么简单放过斐家。而斐家能拿出的代价，也只有那么多以斐老夫人的性格，必然会选择牺牲自己，为子孙铺路我不应该将她逼到这一步的”
“那可还有其他的办法”3344迟疑地问道。
“没有了。”越凌答道，“就像季丞相说的那样，这是唯一的办法。皇帝疑心重，必然会派人监视，即便想找人代替也不可能，动手的必须是斐家人。之仪做不到，并且就算他能够做到，斐老夫人也不会允许斐家唯一的继承人背上弑父这样的污点。
我虽然愿意去替代他可无论是斐老夫人，还是原主的父亲季丞相，都不可能同意让我去动手的。更何况，以斐无极与我的生疏程度，若是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根本都不可能让我近身，更别提下手了。
若要来硬的就算是以我上一世锻炼得最好的全盛时期，估计也不可能是斐无极的对手，就别提现在这小身板儿了”
3344还想说些什么，越凌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原来，不远处前呼后拥金尊玉贵缓缓而来的，正是这个家里的另外一位大小姐。曾经是与原主姐妹情深的姐姐，如今却被穿越女顶替了身份的季月蓉。
越凌站在远处，看着季月蓉一步步向她走来。
曾经的季芙蓉与季月蓉，是一对无话不说的姐妹而如今季月蓉已经再也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姐姐，但季芙蓉也不再是那个谦恭懂事的妹妹。
两个人同时站在季府的花园之中，依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和谐美丽。这对季家姐妹花，仍旧比花园中最美丽的花朵还要耀眼
只可惜，如今待在这对与以前丝毫没有分别的身躯里的，却是两个全然不同的灵魂。这对看似亲密一如往昔的姐妹，看在彼此眼中早已是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姐姐”见到季月蓉走到身前，越凌略略弯了弯身子行了个礼。
“哟，这不是妹妹吗啧啧，怎么这么憔悴”季月蓉仔细打量了一下越凌，随即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这才不过两三日的功夫，怎么妹妹瞧着又瘦了一圈碧云和婉莺没有好好地照顾你吗还是斐家待你不好妹妹放心，若真是的这样，我回去就跟三皇子说说，让他出面去跟斐家谈谈”
“那倒也是至于季月蓉，就连她自己都是个冒牌货，那就更不可能看得出宿主你换过人了”3344觉得宿主的分析很有道理。
越凌出来得很早，她到季府的时候，季月蓉还没有来。然而，当她进门之后，却被管家告知，季丞相今日并没有去早朝，而是让二小姐回门之后，就立即去书房见他。
越凌对此颇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但也没多说什么，便老老实实跟着管家去了季丞相的书房。
在越凌继承到的记忆里，季丞相一直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气质不凡，保养也好，走在外面依然能迷倒一大票小姑娘，是个传说中的美中年。不过他一直对死去的季夫人情有独钟，在季夫人死后即没有续弦也没有纳妾，而是一个人独自将两个女儿抚养长大。
不过越凌觉得，这样的描述并不正确。在季芙蓉的记忆里，养大季月蓉的，明明就是先皇后，而养大季芙蓉的，之前是奶嬷嬷一家，之后则是姐姐季月蓉。
季丞相只是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至于两个女儿，估计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他都不一定能想得起来家里还有这两个人。
不过这位美中年如今看起来显得略微有些憔悴，在越凌看来，仿佛和今早在镜子里看到的，通宵之后的她自己差不多
见到越凌进门之后，季丞相挥了挥手，示意管家退下。而管家在离开的时候，也识趣地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季丞相看了越凌一眼，开门见山道“昨天后半夜，陛下突然宣我入宫。与我谈了一宿，然后陛下就宣布免了今日的早朝。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我”
“你知道。”季丞相不等越凌回答，便笃定道，“我问过宫人，昨日是你陪着斐老夫人入的宫。”
“是，孩儿知道。”既然不能隐瞒，越凌索性选择了坦白。
“那我问你，那些密函，究竟是斐老夫人发现的还是你”季丞相追问道。
“是孩儿”越凌答道。
“你糊涂”季丞相闻言气的胡子都在颤抖。“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何不带回来交给我你可知你差一点就为这个家里惹来滔天的祸事”
“我我只是担心”
“你是担心若是这些密函是从我这里递上去，只怕斐家上下都要被问罪”季丞相毫不犹豫打断她，接着说道，“但是你可知道，若是斐老夫人一念之差，选择为斐无极隐瞒下来那将来斐无极造反的时候，你就是知情不报我们全家都要被你牵连”
季丞相明显气得不轻，他喘了喘，才接着道“幸好斐老夫人深明大义，也知道利害。她将你从这整桩事情里摘了出来，以后在任何人面前，你就只装作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你明不明白”
“是孩儿知道利害的”越凌见季丞相真的生气了，立即软声安慰道，“孩儿只是不忍心婆母她她对孩儿真的很好，斐家的人也都很好”
“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先与我商量过后才行啊”季丞相仍然没有消气。
“父亲孩儿毕竟年轻，哪见过这种事情一时惊慌之下，考虑不周”越凌连忙上前一边给季丞相揉肩，一边撒娇安慰道，“父亲也不用那么担心啦，其实，如果婆母真的选择袒护斐将军的话，孩儿当然会将这件事告诉父亲的呀。这点数，孩儿心中还是有的。”
季丞相这时才稍微气顺了一点。其实，他原本也并没有多生越凌的气。毕竟他也知道，这些密函，由斐老夫人亲自交上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季家与斐家如今已是姻亲，若是斐家倒了，他们季家无论如何也会受到影响。
“父亲”见季丞相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越凌又斟酌着语气问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斐无极不能留了”季丞相看着越凌，神色复杂地说道，“孩子，苦了你了”
其实季丞相真心是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女儿的。女儿还小的时候，他因为沉浸在丧妻之痛里。将整个人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根本没有照顾过自己的女儿。
即便是女儿回家之后，他的主要精力也都放在即将嫁入皇家的大女儿身上，对这个自小生疏的二女儿总是缺乏交流。
好不容易两个女儿都嫁了人，二女儿的夫婿却又出了这种事情。可怜二女儿年纪轻轻，连丈夫都没见过一面，只怕就要做寡妇了
越凌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地说道“父亲，其实从昨晚想到现在，一开始我也觉得，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是到了后来，我只觉得庆幸。我无法想象，如果我不是侥幸发现了这些密函，事情会变成怎么样我们家会变成怎么样，这个国家又会变成怎么样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还好，还好是我还好我发现了这一切”
“好孩子”季丞相一把将越凌搂入了怀中，平生第一次拥抱了这个女儿。
“其实我并不觉得苦。”越凌又接着说道，“因为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身后都有父亲在。真正苦的人是婆母父亲，陛下不会对婆母怎么样吧”
越凌一直很担心斐老夫人与皇帝的谈话内容，斐老夫人那里她不好问，眼下也只能从季丞相这边套话了。
“”季丞相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答道，“这件事我也帮不上忙。这要看你的婆母怎么做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斐家必须付出代价”
“陛下想让婆母做什么”越凌问道。
“陛下说，若是想让这件事完全被盖住，那就只能由斐家自己解决。”季丞相道。
“什么你是说”越凌震惊道。
“这是斐家必须拿出的态度。”季丞相正色道，“陛下不追究这件事的条件，就是斐家必须自己解决斐无极。”
“可是斐家”越凌急道。
“对，现在能称得上是斐家人的，就只有三个人，斐老夫人，斐家那个庶子，还有你”季丞相道。
“你不可能，所以，要么是斐老夫人，要么是斐家那个庶子，必须有一个人去取下斐无极的性命。”季丞相接着道，“陛下的意思是，就让斐家那个庶子去做。作为交换，将来陛下可以让他继承斐无极的将军之位。”
“之仪之仪他做不到的”越凌急道。
斐之仪虽然年少聪慧，但毕竟只是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少年。他对父亲一向孺慕，怎么可能作得出弑父的事情。
“斐老夫人也是这么说的。”季丞相道，“她说斐无极一贯就不怎么喜欢那个孩子，这孩子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作为一名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想要让他刺杀斐无极这样的高手，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你，同样也没有可能做到。”季丞相接着道，“斐老夫人说，这世上，能够让斐无极在毫无察觉之下被杀死的人，就只有她自己”
“不不能这样”越凌惊呼道，她紧紧抓住季丞相的手，“这太残忍了”
“是残忍，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季丞相狠心挣开越凌的手，正色道，“斐老夫人若是想要保住斐家的荣耀，就必须让陛下看到斐家的态度”
季丞相顿了顿，又接着道“这京城的风向要变了陛下不想大动干戈，所以，从明日开始，密函上的那些官员，就会一个接一个地死于非命。陛下不会在明面上追究他们的谋反之罪，但是他们的家人、亲友，都会渐渐消失在朝堂之上，再也得不到重用。”
季丞相定定看着越凌，一字一句地说道“陛下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谋逆这样的大罪，没有株连九族，这已经是陛下最大的仁慈。可是，作为罪臣的家人，如果还想得到陛下的信任，那就不得不付出相应的代价”
“陛下拥有神出鬼没的隐卫刺客，足以让这些名单上的罪臣都消失的无声无息。”季丞相道，“他可以让斐无极也这样毫无痕迹地死在战场之上。然而那样的话，斐家就再也得不到陛下的信任，再也拿不回曾经的荣光。”
“可是可是只要家人都是平平安安的，那不就好了吗”越凌有些不解地问道。
在她看来，由斐老夫人亲自交出这份密函，本来就证明了斐家的立场。即便皇帝仍旧有所怀疑，但只要人都平安，那么日后自有再起的机会。
若是让斐老夫人亲手越凌无法想象，已经失去过二子一女的斐老夫人，如何能够对自己仅剩的、唯一的孩子痛下杀手。
“你不够了解斐老夫人”季丞相叹息道，“那是个刚毅到连我都敬佩的女人。对她来说，在她选择了将密函交给陛下的那一刻，她就等于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最终动手的那个人是谁，反而无关紧要了。如果由她亲自动手能够换回家族的荣誉，儿孙的前程，那么她将毫不犹豫”
“她不在意自己会有多痛苦，因为比起国家、家族、儿孙她唯一不在乎的就是她自己”
直到越凌有些恍惚地离开了季丞相书房的时候，她耳边依旧还响着季丞相的话。
“3344”越凌突然在脑海中召唤了一声，第一次被她叫对了名字的3344瞬间吓了一跳。
“宿主你你还好吧”3344小心翼翼的问道。
“下一次我要是再这么自以为是的话，你一定要记得打醒我。”越凌道。
“我也真是昏了头了。我究竟在想什么啊”越凌自嘲道，“我以为自己是谁才穿越了两个世界而已，竟然还真的把自己当成神仙了不成以为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呵呵真可笑我真的是太天真了如今看来，太甜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才对”
“宿主这也不是你的错啊”3344忍不住出言安慰道，“明明事情都是按照你的计划在进行的斐老夫人把密函交上去之后，皇帝确实没有追究斐家的罪过。至于继续重用斐家的那个条件
就算老夫人不答应也没关系的，皇帝不可能逼她动手，最多就是冷待斐家几年罢了。即便是斐之仪这一生都不得重用，但是只要斐家还在，早晚都有机会重振旗鼓吧会走到如今这一步，这其实是斐老夫人自己的选择啊真的怪不了宿主。”
“不，确实怪我。”越凌否认道，“我早该想到，皇帝不会那么简单放过斐家。而斐家能拿出的代价，也只有那么多以斐老夫人的性格，必然会选择牺牲自己，为子孙铺路我不应该将她逼到这一步的”
“那可还有其他的办法”3344迟疑地问道。
“没有了。”越凌答道，“就像季丞相说的那样，这是唯一的办法。皇帝疑心重，必然会派人监视，即便想找人代替也不可能，动手的必须是斐家人。之仪做不到，并且就算他能够做到，斐老夫人也不会允许斐家唯一的继承人背上弑父这样的污点。
我虽然愿意去替代他可无论是斐老夫人，还是原主的父亲季丞相，都不可能同意让我去动手的。更何况，以斐无极与我的生疏程度，若是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根本都不可能让我近身，更别提下手了。
若要来硬的就算是以我上一世锻炼得最好的全盛时期，估计也不可能是斐无极的对手，就别提现在这小身板儿了”
3344还想说些什么，越凌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原来，不远处前呼后拥金尊玉贵缓缓而来的，正是这个家里的另外一位大小姐。曾经是与原主姐妹情深的姐姐，如今却被穿越女顶替了身份的季月蓉。
越凌站在远处，看着季月蓉一步步向她走来。
曾经的季芙蓉与季月蓉，是一对无话不说的姐妹而如今季月蓉已经再也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姐姐，但季芙蓉也不再是那个谦恭懂事的妹妹。
两个人同时站在季府的花园之中，依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和谐美丽。这对季家姐妹花，仍旧比花园中最美丽的花朵还要耀眼
只可惜，如今待在这对与以前丝毫没有分别的身躯里的，却是两个全然不同的灵魂。这对看似亲密一如往昔的姐妹，看在彼此眼中早已是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姐姐”见到季月蓉走到身前，越凌略略弯了弯身子行了个礼。
“哟，这不是妹妹吗啧啧，怎么这么憔悴”季月蓉仔细打量了一下越凌，随即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这才不过两三日的功夫，怎么妹妹瞧着又瘦了一圈碧云和婉莺没有好好地照顾你吗还是斐家待你不好妹妹放心，若真是的这样，我回去就跟三皇子说说，让他出面去跟斐家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