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2/2)
议的。在他有记忆起，父亲几乎就没有多少在家的日子，基本上一年到头都在边关。
祖母虽然一直都很担心，但从来也没有说担心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非得连夜去见陛下请求恩准随军的地步。这么突如其来出了这么一出，不管怎么看都透着十足的诡异。
斐之仪虽不是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也难免会想知道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当见到了祖母乍然苍老的面容，以及嫡母忧心忡忡的表情，他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问不出口。
于是一直等到了祖母出发的那一天，斐之仪发现，就连特地赶来送行的季丞相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他终于忍不住偷偷扯住嫡母的衣角，小声问道“母亲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越凌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他，叹息道“之仪你会知道的。这些日子你好好的过吧，等你祖母回来你就一切都知道了。”
其实并不是越凌有心瞒着斐之仪。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目前朝廷上下，总共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真相。
整个斐家，也只有越凌和斐老夫人知晓全部内情，即便是魏妈妈，她也不清楚斐老夫人此去究竟是为了什么。跟了斐老夫人一辈子的魏妈妈尚且被蒙在鼓里，就更不要说才刚满十二岁的斐之仪了。
斐之仪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听了越凌的话，便知道事情之严重，远不是他所能过问的。于是，迟疑片刻之后，他又问道“那么，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越凌闻言，想了想，道“去和你的祖母好好的道别吧。记得一定要告诉她，你等着她早日回来。”
斐之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家里一定是发生了大事，但是他没有能力阻止，也没有权利过问。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嫡母说的那样，将自己的思念与不舍，毫无保留地传达给祖母知道。
看着一反常态，头一次如此清晰地表达出孺慕眷恋之情的孙子，斐老夫人的脸色终于难得地好看了一些。她紧紧抱住怀中的孙子，眼神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越凌。
“母亲。”越凌对着斐老夫人盈盈拜下，郑重道，“还请您早日归来。我、之仪、以及斐家所有人，都等着您的归来。斐家离不了您，之仪更离不了您”
斐老夫人神色动容，嘴唇嚅嗫，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放开斐之仪之后，她便随着皇帝派来的侍从上了马车，启程离去了。
“她还会回来吗”斐老夫人离开之后，3344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斐老夫人周身都弥漫着一种悲壮的气息，此行的目的对她来说如此痛苦，让人非常担心，无论这个任务能不能完成，恐怕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不知道”越凌叹息道，“能做的，我已经都做了接下来就要看她自己的选择了其实，我很清楚，对她来说，活着比死去更加痛苦。所以如果她真的做出了那样的选择，我也不会怪她。”
如果斐老夫人真的一去不回，那么斐家的重担就等于压在了越凌的身上。至少在斐之仪能够独当一面之前，她都要被绑在斐家了。
这很可能会影响越凌的计划，影响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对斐家放任不管。
回到斐家之后，所有人的生活都似乎回到了正轨。越凌紧闭家门不再外出，也谢绝了所有人的来访。斐之仪比以往更加刻苦用功，他以每天都几乎突破自己极限的强度在锻炼着，似乎希望自己能够一日之间长大。
越凌全程陪伴着他，同时也和他的两位武学师父一起讨论，时刻调整着他的训练强度。她有着现代化精英特种部队的训练经验，提出来的建议自然犀利准确。两位师父都震惊于少夫人的眼光精准，经验老道。然而对于两位师父的质疑，越凌一律都用“老夫人交待的”来应付过去。
作为当事人的斐之仪，当然知道这些经验并非来自于老夫人，只是他不会去揭穿越凌。他只知道，嫡母确实是为了他好，在嫡母的帮助下，他的确进步显著。那么，他又何必去纠结嫡母是不是隐藏了什么秘密呢
在两位师父的课程之后，越凌也会给斐之仪加课。她一开始就已经答应了要教斐之仪搏击术，如今自然更加不会食言。
在训练之余，越凌也会强制斐之仪休息放松。她非常清楚，以斐之仪这个年纪，如果因为训练过度落下暗伤，反而会成为一辈子的负担，所以，到了固定的时间，她便会强制斐之仪休息。为了避免斐之仪阳奉阴违，她直接给斐之仪安排了任务，让斐之仪在休息的时候指导她的骑射。
嫡母的命令，斐之仪自然不能不从，他心底也知道，嫡母全是为了他好。如若不然，像嫡母这样的豪门贵妇，有什么必要特地学习骑射呢这完全就是为了找一个让他强制休息的借口。
“宿主，你真的是为了给斐之仪找个休息的理由，才会练习骑射的吗”斐之仪的那点想法，自然瞒不过越凌。但是3344却对此表示怀疑，在它的认知里，它家宿主肯定不会是这么体贴善良的人
“当然不至如此”越凌的答案果然没有让3344失望。她注重效率，向来不会一件事只有一个目的，尽可能让一件事达成更多的目的才是她的主张。
“斐家的男儿世世代代都是在马上长大，别的不说，斐家男儿的骑射水平绝对是这个世界第一流的。哪怕斐之仪年龄尚小，他的水准也是出类拔萃的。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走这么一遭，这样的技术当然要学习回来。”越凌这么说道。
“不是宿主斐之仪的骑射水平确实很高啦可是你究竟学这个技能打算做什么啊莫非你打算将来替夫出征不成”3344问道，它突然想起来，在越凌的世界里，确实有将门衰落之后，寡妇替夫出征的故事。
“你想的太多了小甜豆。”越凌对于3344的想象力表示了一下无语，“这又不是话本故事，怎么可能真的替夫出征就算在我那个世界里，那也只是后人编出来的故事传说而已。”
“女子从军而且还是作为将领，你以为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么”越凌道，“就连斐老夫人那样的女人，都没想过这样的事，更不要说是我了。女子作为将领，首先得到部下的信服就相当困难。更会遭到敌人的嘲笑，对己方的士气也大有影响。
除非拥有特殊的身份，或者是在极其特殊的时期，否则是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的。要知道，在性别差异巨大的古代世界里，哪怕是男子长的太好看了，上战场的时候还得带个面具遮脸呢，何况女子。
历史上极少数真实有记载上过战场的女子，大都也是在隐瞒自己女性身份之后才做到的。而以我这个世界的身份背景，根本没可能做到这种事情。”
“那那你为什么这么用心的学习骑射啊”3344更加不解了，看他家宿主用心努力的程度，比斐之仪也不差什么了。
“那当然是因为我太无聊了啊”越凌理所应当地答道，“小甜心，你想想看，我们每到一个世界，其实都是要认真的走完原主的一生。
若是像第一个世界那样，仅仅几年时间还好，但若不是我最后惹怒了世界意识，真的在那个世界待上几十年也是很有可能的。
而像这样的世界，我将来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个，虽然有任务在身，我又不是每天都能出去搞事情的。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事情来做，只怕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对这样无止境的穿越感到厌烦了
小甜饼，我其实啊还是很害怕的一旦我对于活下去这件事本身产生了厌烦，那么我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我原本的世界了。”
紧接着，越凌话锋一转，又轻快地说道“而且，多学些技能傍身，也没有坏处嘛谁知道将来在哪个世界能派上用场呢
就比如说，第一个世界我在部队里学会的那些技能，就算到了如今这个远离现代社会，枪械射击这样的技能都报废的古代社会，至少搏击术还是很实用的啊
像这样接近一个世界顶尖技术水平的机会，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碰到的，如果不趁机掌握，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这样哦所以说，其实你并不是对骑射有特别的兴趣”3344似乎有点明白了，“只是因为咱们现在在斐家，正好学这个最方便要是咱们现在还住在季府的话，说不定你这会儿就已经缠着季丞相，让他教你仕途经济了吧”
“你很聪明嘛小甜豆”越凌赞许道，“当然也还要我有那个能力掌控才行。譬如说，之仪其实枪法剑法也都很不错，但是我就没有学的打算。
毕竟我身为女人，体力再怎么锻炼也很有限，一旦要是被敌人进了身，即便剑法再精妙，估计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
啊当然，要是我将来有机会去个什么武侠的世界，那自当别论。只是那种武侠世界的剑法，和这个普通古代世界的剑法，很明显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宿主你说的对那你加油”3344赞同道。越凌真是它见过的，最积极上进热爱生活珍惜生命的宿主了当然，它也没有见过别的宿主不过不管怎么说，它家宿主一定都是最优秀的能匹配到这样的宿主，一定是它系统生涯中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越凌对斐之仪的特训进行的很顺利，甚至随着越凌本身体能的提升，她终于能够发挥出这套搏击术真正的威力。
同时，斐之仪也能够更加清晰的领悟到，越凌所教给他的这套搏击术的精妙之处。
他不禁暗自心惊，这已远不可能是一介小混混自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所能领悟出来的程度，也更不可能是跟着看过几次就能学会的技能。
但他依然没有问，他知道嫡母的身上一定藏有秘密，但那又如何。对他来说，嫡母是除了祖母和已过世的母亲之外，唯一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
斐老夫人这一走，就是整整三个月。久到越凌几乎以为，她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她最终还是回来了
三个月之后，跟着她一起回到京城的，还有属于这个国家的英雄，镇国大将军斐无极的灵柩。
镇国大将军斐无极死了死于突发疾病。他那千里迢迢赶去探望他的老母亲，仅仅只赶上了见他最后一面
这样的噩耗迅速传遍了全国，所有人都在为英年早逝的大将军而哀恸不已。
“这样的结局对斐无极来说其实不错了。”越凌评价道，“即便是他真的造反成功登基称帝的那一世，在他驾崩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人真心实意的为他悲痛。”
那样的结局越凌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过。斐无极造反成功，但是因为他的谋反，导致国家分裂动荡不安，数十年来战乱不断。高昂的军费导致赋税日益繁重，百姓民不聊生。
待到他驾崩的时候，已经再没有人记得，他曾经是这个国家的守护神，他的家族也曾经世世代代守护过这个国家的和平
人们只记得他所带来的灾难和伤痛，即便他成功坐在了高高的帝位之上，百姓也只是碍于军队的压迫，敢怒而不敢言。他驾崩之时，即便是他的后宫嫔妃、子孙后裔，也没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为他感到悲伤的。
而这一次，他至少获得了无数哀荣，皇帝亲自为斐无极写了悼词，数不清的赏赐流水一般地送入斐家。不但追封斐无极为“护国一等公”，还破例给斐之仪赐下了少将军的职位，恩准他待到三年父丧期满，便可赴军中任职。
皇帝赐下的殊荣不可谓不重。要知道，就算是斐无极当初，在初次上战场的时候，也不过领了个六品校尉的军衔，这还是看在斐家父兄的功绩上特封的官职。
斐之仪的官职初封就是四品，可谓是极大的恩宠。
越凌心里清楚，这是皇帝表明的态度。斐老夫人已经代表斐家付出了代价，于是皇帝也释出了相应的诚意。
这些极尽的恩宠表示，皇帝依旧信任斐家，斐家依然会在朝堂之上得到重用。斐无极意图谋反之事已经翻篇了，并不会因为他一个人的行为影响到整个斐家的荣誉。
斐之仪，作为斐家唯一的直系子嗣，将是这些荣誉的继承者。如无意外，他将来的仕途将毫无阻碍。
越凌也见到了斐老夫人，她终究还是回来了。虽然神情憔悴，面容枯槁但她终究还是带着儿子的灵柩一起回来了。
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原本还算花白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全白整个人瘦得仿佛只剩一副骨架，眼神黯淡毫无光彩，整个人宛如游魂一般。只有在看到斐之仪的时候，她的眼眸中才会稍稍透露出一点光来。
越凌简直要怀疑，斐老夫人随时随地都会倒下，可她偏偏还是挺住了。不但回来了，还硬撑着处理完了斐无极的所有后事。
直到夜深之后，所有前来祭奠的客人都回去了，灵堂之上只剩下斐家的人。斐老夫人命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下了斐之仪和越凌两人。
斐老夫人定定的看着跪在灵堂前的斐之仪，用无比沙哑的嗓音开口道“仪儿你素来聪慧，家中的事，即便之前没有告诉你，想必你自己心中也已经有所猜测了吧”
斐之仪闻言一颤，额头触地，头也不抬地颤声道“孙儿孙儿不敢妄加揣测”
“没有什么不敢的”斐老夫人疲惫地摆了摆手道，“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后面的事情也和我们斐家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你身为斐家的下一代家主，这些事情，早晚都是要让你知道的”
接着，斐老夫人便拖着沙哑的嗓音，将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对着斐之仪缓缓说了出来。她一字一句，说得沉重无比
每一句陈述，每一段回忆，都像凌迟一般不停撕扯着这个老妇人的心口。有好几次，越凌忍不住想接替她说下去，但却都被斐老夫人阻止了。
斐老夫人仿佛是自虐一般，无比清晰地重复了一遍自己亲手杀害独子的全部过程。
祖母虽然一直都很担心，但从来也没有说担心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非得连夜去见陛下请求恩准随军的地步。这么突如其来出了这么一出，不管怎么看都透着十足的诡异。
斐之仪虽不是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也难免会想知道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当见到了祖母乍然苍老的面容，以及嫡母忧心忡忡的表情，他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问不出口。
于是一直等到了祖母出发的那一天，斐之仪发现，就连特地赶来送行的季丞相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他终于忍不住偷偷扯住嫡母的衣角，小声问道“母亲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越凌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他，叹息道“之仪你会知道的。这些日子你好好的过吧，等你祖母回来你就一切都知道了。”
其实并不是越凌有心瞒着斐之仪。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目前朝廷上下，总共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真相。
整个斐家，也只有越凌和斐老夫人知晓全部内情，即便是魏妈妈，她也不清楚斐老夫人此去究竟是为了什么。跟了斐老夫人一辈子的魏妈妈尚且被蒙在鼓里，就更不要说才刚满十二岁的斐之仪了。
斐之仪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听了越凌的话，便知道事情之严重，远不是他所能过问的。于是，迟疑片刻之后，他又问道“那么，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越凌闻言，想了想，道“去和你的祖母好好的道别吧。记得一定要告诉她，你等着她早日回来。”
斐之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家里一定是发生了大事，但是他没有能力阻止，也没有权利过问。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嫡母说的那样，将自己的思念与不舍，毫无保留地传达给祖母知道。
看着一反常态，头一次如此清晰地表达出孺慕眷恋之情的孙子，斐老夫人的脸色终于难得地好看了一些。她紧紧抱住怀中的孙子，眼神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越凌。
“母亲。”越凌对着斐老夫人盈盈拜下，郑重道，“还请您早日归来。我、之仪、以及斐家所有人，都等着您的归来。斐家离不了您，之仪更离不了您”
斐老夫人神色动容，嘴唇嚅嗫，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放开斐之仪之后，她便随着皇帝派来的侍从上了马车，启程离去了。
“她还会回来吗”斐老夫人离开之后，3344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斐老夫人周身都弥漫着一种悲壮的气息，此行的目的对她来说如此痛苦，让人非常担心，无论这个任务能不能完成，恐怕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不知道”越凌叹息道，“能做的，我已经都做了接下来就要看她自己的选择了其实，我很清楚，对她来说，活着比死去更加痛苦。所以如果她真的做出了那样的选择，我也不会怪她。”
如果斐老夫人真的一去不回，那么斐家的重担就等于压在了越凌的身上。至少在斐之仪能够独当一面之前，她都要被绑在斐家了。
这很可能会影响越凌的计划，影响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对斐家放任不管。
回到斐家之后，所有人的生活都似乎回到了正轨。越凌紧闭家门不再外出，也谢绝了所有人的来访。斐之仪比以往更加刻苦用功，他以每天都几乎突破自己极限的强度在锻炼着，似乎希望自己能够一日之间长大。
越凌全程陪伴着他，同时也和他的两位武学师父一起讨论，时刻调整着他的训练强度。她有着现代化精英特种部队的训练经验，提出来的建议自然犀利准确。两位师父都震惊于少夫人的眼光精准，经验老道。然而对于两位师父的质疑，越凌一律都用“老夫人交待的”来应付过去。
作为当事人的斐之仪，当然知道这些经验并非来自于老夫人，只是他不会去揭穿越凌。他只知道，嫡母确实是为了他好，在嫡母的帮助下，他的确进步显著。那么，他又何必去纠结嫡母是不是隐藏了什么秘密呢
在两位师父的课程之后，越凌也会给斐之仪加课。她一开始就已经答应了要教斐之仪搏击术，如今自然更加不会食言。
在训练之余，越凌也会强制斐之仪休息放松。她非常清楚，以斐之仪这个年纪，如果因为训练过度落下暗伤，反而会成为一辈子的负担，所以，到了固定的时间，她便会强制斐之仪休息。为了避免斐之仪阳奉阴违，她直接给斐之仪安排了任务，让斐之仪在休息的时候指导她的骑射。
嫡母的命令，斐之仪自然不能不从，他心底也知道，嫡母全是为了他好。如若不然，像嫡母这样的豪门贵妇，有什么必要特地学习骑射呢这完全就是为了找一个让他强制休息的借口。
“宿主，你真的是为了给斐之仪找个休息的理由，才会练习骑射的吗”斐之仪的那点想法，自然瞒不过越凌。但是3344却对此表示怀疑，在它的认知里，它家宿主肯定不会是这么体贴善良的人
“当然不至如此”越凌的答案果然没有让3344失望。她注重效率，向来不会一件事只有一个目的，尽可能让一件事达成更多的目的才是她的主张。
“斐家的男儿世世代代都是在马上长大，别的不说，斐家男儿的骑射水平绝对是这个世界第一流的。哪怕斐之仪年龄尚小，他的水准也是出类拔萃的。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走这么一遭，这样的技术当然要学习回来。”越凌这么说道。
“不是宿主斐之仪的骑射水平确实很高啦可是你究竟学这个技能打算做什么啊莫非你打算将来替夫出征不成”3344问道，它突然想起来，在越凌的世界里，确实有将门衰落之后，寡妇替夫出征的故事。
“你想的太多了小甜豆。”越凌对于3344的想象力表示了一下无语，“这又不是话本故事，怎么可能真的替夫出征就算在我那个世界里，那也只是后人编出来的故事传说而已。”
“女子从军而且还是作为将领，你以为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么”越凌道，“就连斐老夫人那样的女人，都没想过这样的事，更不要说是我了。女子作为将领，首先得到部下的信服就相当困难。更会遭到敌人的嘲笑，对己方的士气也大有影响。
除非拥有特殊的身份，或者是在极其特殊的时期，否则是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的。要知道，在性别差异巨大的古代世界里，哪怕是男子长的太好看了，上战场的时候还得带个面具遮脸呢，何况女子。
历史上极少数真实有记载上过战场的女子，大都也是在隐瞒自己女性身份之后才做到的。而以我这个世界的身份背景，根本没可能做到这种事情。”
“那那你为什么这么用心的学习骑射啊”3344更加不解了，看他家宿主用心努力的程度，比斐之仪也不差什么了。
“那当然是因为我太无聊了啊”越凌理所应当地答道，“小甜心，你想想看，我们每到一个世界，其实都是要认真的走完原主的一生。
若是像第一个世界那样，仅仅几年时间还好，但若不是我最后惹怒了世界意识，真的在那个世界待上几十年也是很有可能的。
而像这样的世界，我将来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个，虽然有任务在身，我又不是每天都能出去搞事情的。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事情来做，只怕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对这样无止境的穿越感到厌烦了
小甜饼，我其实啊还是很害怕的一旦我对于活下去这件事本身产生了厌烦，那么我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我原本的世界了。”
紧接着，越凌话锋一转，又轻快地说道“而且，多学些技能傍身，也没有坏处嘛谁知道将来在哪个世界能派上用场呢
就比如说，第一个世界我在部队里学会的那些技能，就算到了如今这个远离现代社会，枪械射击这样的技能都报废的古代社会，至少搏击术还是很实用的啊
像这样接近一个世界顶尖技术水平的机会，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碰到的，如果不趁机掌握，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这样哦所以说，其实你并不是对骑射有特别的兴趣”3344似乎有点明白了，“只是因为咱们现在在斐家，正好学这个最方便要是咱们现在还住在季府的话，说不定你这会儿就已经缠着季丞相，让他教你仕途经济了吧”
“你很聪明嘛小甜豆”越凌赞许道，“当然也还要我有那个能力掌控才行。譬如说，之仪其实枪法剑法也都很不错，但是我就没有学的打算。
毕竟我身为女人，体力再怎么锻炼也很有限，一旦要是被敌人进了身，即便剑法再精妙，估计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
啊当然，要是我将来有机会去个什么武侠的世界，那自当别论。只是那种武侠世界的剑法，和这个普通古代世界的剑法，很明显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宿主你说的对那你加油”3344赞同道。越凌真是它见过的，最积极上进热爱生活珍惜生命的宿主了当然，它也没有见过别的宿主不过不管怎么说，它家宿主一定都是最优秀的能匹配到这样的宿主，一定是它系统生涯中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越凌对斐之仪的特训进行的很顺利，甚至随着越凌本身体能的提升，她终于能够发挥出这套搏击术真正的威力。
同时，斐之仪也能够更加清晰的领悟到，越凌所教给他的这套搏击术的精妙之处。
他不禁暗自心惊，这已远不可能是一介小混混自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所能领悟出来的程度，也更不可能是跟着看过几次就能学会的技能。
但他依然没有问，他知道嫡母的身上一定藏有秘密，但那又如何。对他来说，嫡母是除了祖母和已过世的母亲之外，唯一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
斐老夫人这一走，就是整整三个月。久到越凌几乎以为，她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她最终还是回来了
三个月之后，跟着她一起回到京城的，还有属于这个国家的英雄，镇国大将军斐无极的灵柩。
镇国大将军斐无极死了死于突发疾病。他那千里迢迢赶去探望他的老母亲，仅仅只赶上了见他最后一面
这样的噩耗迅速传遍了全国，所有人都在为英年早逝的大将军而哀恸不已。
“这样的结局对斐无极来说其实不错了。”越凌评价道，“即便是他真的造反成功登基称帝的那一世，在他驾崩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人真心实意的为他悲痛。”
那样的结局越凌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过。斐无极造反成功，但是因为他的谋反，导致国家分裂动荡不安，数十年来战乱不断。高昂的军费导致赋税日益繁重，百姓民不聊生。
待到他驾崩的时候，已经再没有人记得，他曾经是这个国家的守护神，他的家族也曾经世世代代守护过这个国家的和平
人们只记得他所带来的灾难和伤痛，即便他成功坐在了高高的帝位之上，百姓也只是碍于军队的压迫，敢怒而不敢言。他驾崩之时，即便是他的后宫嫔妃、子孙后裔，也没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为他感到悲伤的。
而这一次，他至少获得了无数哀荣，皇帝亲自为斐无极写了悼词，数不清的赏赐流水一般地送入斐家。不但追封斐无极为“护国一等公”，还破例给斐之仪赐下了少将军的职位，恩准他待到三年父丧期满，便可赴军中任职。
皇帝赐下的殊荣不可谓不重。要知道，就算是斐无极当初，在初次上战场的时候，也不过领了个六品校尉的军衔，这还是看在斐家父兄的功绩上特封的官职。
斐之仪的官职初封就是四品，可谓是极大的恩宠。
越凌心里清楚，这是皇帝表明的态度。斐老夫人已经代表斐家付出了代价，于是皇帝也释出了相应的诚意。
这些极尽的恩宠表示，皇帝依旧信任斐家，斐家依然会在朝堂之上得到重用。斐无极意图谋反之事已经翻篇了，并不会因为他一个人的行为影响到整个斐家的荣誉。
斐之仪，作为斐家唯一的直系子嗣，将是这些荣誉的继承者。如无意外，他将来的仕途将毫无阻碍。
越凌也见到了斐老夫人，她终究还是回来了。虽然神情憔悴，面容枯槁但她终究还是带着儿子的灵柩一起回来了。
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原本还算花白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全白整个人瘦得仿佛只剩一副骨架，眼神黯淡毫无光彩，整个人宛如游魂一般。只有在看到斐之仪的时候，她的眼眸中才会稍稍透露出一点光来。
越凌简直要怀疑，斐老夫人随时随地都会倒下，可她偏偏还是挺住了。不但回来了，还硬撑着处理完了斐无极的所有后事。
直到夜深之后，所有前来祭奠的客人都回去了，灵堂之上只剩下斐家的人。斐老夫人命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下了斐之仪和越凌两人。
斐老夫人定定的看着跪在灵堂前的斐之仪，用无比沙哑的嗓音开口道“仪儿你素来聪慧，家中的事，即便之前没有告诉你，想必你自己心中也已经有所猜测了吧”
斐之仪闻言一颤，额头触地，头也不抬地颤声道“孙儿孙儿不敢妄加揣测”
“没有什么不敢的”斐老夫人疲惫地摆了摆手道，“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后面的事情也和我们斐家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你身为斐家的下一代家主，这些事情，早晚都是要让你知道的”
接着，斐老夫人便拖着沙哑的嗓音，将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对着斐之仪缓缓说了出来。她一字一句，说得沉重无比
每一句陈述，每一段回忆，都像凌迟一般不停撕扯着这个老妇人的心口。有好几次，越凌忍不住想接替她说下去，但却都被斐老夫人阻止了。
斐老夫人仿佛是自虐一般，无比清晰地重复了一遍自己亲手杀害独子的全部过程。